第14章 挣钱吗
祁淮带她去了一家饺子店，周末人多，店里没有位置，两人只能坐在露天临时摆的矮桌旁坐下。
他点了两份馄饨，馅和当时棠月点的一样。
祁淮单手支着下颚，略歪着脑袋看她，眼底盛着温和的笑意。
“这家店是我这两年来吃过味道最像的，”他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虽然味道比不上你带我吃的店，但我每次都会想起还在镇上的那半个月。”
祁淮弯起眼，“姐姐，能再见到你，我很开心。”
棠月听得微怔，一抬眼就撞进他的视线里。
从醒来以后，他的眼神似乎总是落在她身上。
棠月不算是颜控，却不得不承认祁淮这张脸是被上帝偏爱而造出的产物。
他的眼睛让她没由来想到那枚尾戒，黑曜石一般深沉。可在看向她时，漆黑的眸子一点点亮起星芒，是足以燎原的一点星火，将她心口烫得灼热。
棠月二十一年来从未有过恋爱经验，她将祁淮对自己的情感归结于——对姐姐的依赖，怜爱之心越发强烈。
祁淮感受到她看自己的目光越来越慈爱，眼皮跳了跳。
失落感涟漪似的荡了荡，他垂下眼睫，避开棠月温和的视线。
馄饨适时地被端了上来，祁淮拆开一次性筷子的包装，将筷子横放在碗沿，往她面前推了推。
“有些烫，先晾一会儿。”
棠月夹起一块馄饨吹了吹，咬了一口。
“客观评价，这儿的馄饨比碧水镇那家好吃。”
祁淮薄长的眼睑略微撩起，眼尾却耷拉着，“或许是因为那是我饿了一天一夜后的第一顿，所以才觉得味道无可比拟。”
“听说你以京城理科第一的优异成绩被京大录取了，”棠月还是被烫了一下，忍不住呼了口气，说话时还带着热气，“恭喜你呀。”
在空气中升腾的雾里，祁淮看见她温柔的眉眼，心跳微微一滞。
他下意识开口：“姐姐，你真的不考虑……”
身后蓦地响起一道惊喜的声音掐断了他的话：“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祁淮为那人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别扭到蹙眉，紧接着身旁掠过一道疾风，那人在棠月面前站定了。
男人穿着宽大的灰色中山装，黑色渔夫帽下是一头潦草长到下巴的卷发。他面色憔悴，那双疲惫浑浊的眼睛在看见棠月时，亮起希冀的光。
“这位小姐，你……”
他才开口，就被祁淮警惕地拉开了。
祁淮站在桌前，颀长的身形隔绝了男人看向棠月的视线。
他眉眼微沉，“你谁？”
杜宪礼这才注意到眼前这个男生也相貌惊人，眼睛愈亮。
他迫切地拉住祁淮的手，“这位帅哥，你有考虑进入娱乐圈吗？我保证你这个外形，哪怕零演技，当个花瓶上综艺磕磕瓜子都能收获百万粉丝！”
祁淮嫌弃地挣开他，“现在的骗子手段真是越发高明了，还冒充星探。”
“我是真的星探！”杜宪礼急急地掏出自己的工作证，指着【星娱公司】那一栏，“你看，我是星娱的。新任影帝赵锐和当红小花秦子苓听说过吧，他们都是我们公司的艺人！”
祁淮蹙眉后退一步，“都没听说过。”
杜宪礼见他不同意，只能惋惜地叹了口气，将注意力重新转回仍旧安然坐着吃馄饨的棠月身上。
这个女生，才是他的目标！
他期待地搓了搓手，“小姐，你刚刚也听见了，我是星探，专门挖掘有潜力的帅哥美女进娱乐圈的。”
棠月吃完最后一个馄饨，慢条斯理地放下筷子，杏眼轻抬，笑问：“挣钱吗？”
杜宪礼没想到她的问题这么简单直白，怔愣了一下。
一般人不是应该问什么时候能出道，或者走什么路线吗？
他回过神后立即拍胸口保证：“说句实在的，别人我不敢保证，你这个外形，哪怕没有演技……”
祁淮本就因为杜宪礼打断了他的话而心情躁郁着，听见他跟刚刚一模一样的说辞时，不耐地插话：“拿出你拉人的诚意。”
棠月嗓音温润地安抚：“祁淮，你先坐下把馄饨吃了，待会儿就凉了。”
祁淮目光幽沉地瞥了杜宪礼一眼，听话地坐下了。
后者被他的眼神看得如芒在背。
这小子看着年轻，怎么气势这么渗人呢？
杜宪礼从隔壁空桌拉了一张小板凳坐下，笑眯眯地开口：“我刚刚说的话虽然很像在吹牛逼，但是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你的实力。”
棠月双手交叠搭在桌上，“说说流程。”
杜宪礼清了清嗓，“如果你有意愿签约我们公司，首先就会分配一个经纪人来带你，他们会负责你的通告。如果之后名气提上来了，行程会越来越满，你可以招个生活助理跟着。”
祁淮听见后半句话，坐直身子，目光灼灼地盯着棠月。
“姐姐，我可以当你的助理，为你端茶倒水捏肩捶腿！”
杜宪礼咋舌，这小帅哥原来是人前凶狠人后忠犬啊？长这么一张脸不想着进娱乐圈捞钱，竟然想不开去当助理？
这是个好苗子，他无论如何都得争取一下，于是苦口婆心地开始劝说：“小伙子，你看你的外形如此优越，跟女朋友一起进内娱多好，我可以给你们开放条件，不用隐瞒恋爱关系。”
祁淮听得耳根微热，刚刚还嚣张的气焰顷刻灭了一半，他低垂着脑袋，声音细若蚊呐：“误会了，我跟姐姐不是……”
棠月浅浅一笑，“你误会了，我是他姐姐。”
杜宪礼顿了顿，常年与人交往的经验让他学会了察言观色，立即拍马屁：“难怪呢，你们姐弟俩虽然长得不像，可却是一样的好看！”
像是猝然淋了一场冰冷的暴雨，祁淮浑身的热意被迅速浇灭。
他仰起脸，潮湿的眼委屈地看向她，唇角牵了牵，半晌才想出反驳的话：“不是亲的。”
“不是亲生胜似亲生嘛！”杜宪礼还在试图拉进关系。
这话却像火星一般点燃了祁淮的情绪，他握着筷子的手稍稍用力，下一秒应声而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