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天衍的真正含义
陆青山的面色有些尴尬。
他目光望着眼前浓妆艳抹衣衫清凉的女子，抱拳一拜。
“姑娘，我来这只是为了找人。”陆青山话语很认真。
“找人，找人好呀，官人你要找哪位姑娘，你且说说，我便唤来。”
老鸨此刻笑着，根本没在意陆青山的话语意思，反而是一挥手，两位姑娘便迎了上去。
“不不不……在下真的只是来找人而已，身上未带银钱。”陆青山那始终风轻云淡的面容终于泛起了一丝细微的窘迫。
“没带钱？”
姑娘们的神色顿时变了，老鸨刚还谄笑着的面容顿时拉了下来，嗓音尖锐的不悦道。
“这位客官，你知道我们这是什么地方么，你来这找人不带银钱，莫不是说笑？”
老鸨此刻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位中年文士。
衣着朴素，相貌平凡，虽说气质不错，一看便是个文化人，但气质越是贴切就愈是证明这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读书人，撑死了算是个教书先生。
书生来青楼不奇怪，但大多是一脸春风得意来寻风花雪月的士子，这四十多岁的文士还一板正经……
呵，找人，这地方要是让你随便找人，那客户的隐私谁来保证，我还怎么开的下去？
陆青山内心叹息，看着就要驱赶自己出门的几位女子，微微摇了摇头。
“抱歉了。”
他的身形忽而消散在原地，下一刻便已经到了三楼一处房门外。
陆青山知晓，叶无忧就在这里。
他刚要推门，便听见里面传来的一阵旖旎之音。
“公子别这样……你好坏。”
“什么呀，什么小鹿乱撞死了，人家的心还在怦怦跳呢……”
“公子别摸了，我给你抚琴一曲吧……”
“客官客官不可以，你靠的越来越近……”
陆青山的神色微微一顿，开门的动作也停止了。
但他随即轻笑，眼中清明。
叶无忧啊叶无忧，你以为这样就能阻碍我么?
他推门而入。
却只瞧见一薄衫女子对着眼前的空气打情骂俏。
哦？
是趁自己方才愣神的那一刹那么？
陆青山无视了房间内那女子奇怪的目光，转身欲走。
但刚一转身，四五位女子便围了上来，二话不说拽着他就要走入厢房。
“姑娘这是何意？”陆青山目中清明，但仍是泛起一丝疑惑。
只是耳畔处却稍稍有些泛红。
“哎呦，官人什么话，方才有位俊公子给了银子与我们说，一会有位贵人会在他房门口停留，让我们伺候好您。”
“姐妹们，官人老爷放不开，给官人整点活了。”
袖袍轻解，罗裙半卸。
陆青山的脸色先是一红，随后难看到极点，随即抽身而出，转瞬消失在原地。
……
二丫跪在街头，碗中的碎银已经被她收了起来，这可不敢放在外面。
她脑海里还回想着方才那位漂亮姐姐，人真好啊。
一旁传来她母亲的絮叨。
“二丫你看见没，那么漂亮的姑娘搁在眼前，结果那男的拿她的钱转身就去了那腌臜地方，你以后可要擦亮眼睛了，千万不能找这样的男人……”
二丫哦了一声没再说话，但随即她的目光一愣。
“娘，你看那位公子出来了。”
“是么，这才几分钟，竟然这么快，唉……”
叶无忧站在楼外街角，目光仔细的打量着街道人群。
可却再没瞧见那道靓丽身影。
他的内心有些暗暗叹息。
陆采薇那家伙，该不会误会我了吧？
一会要和她好好解释一番……
啪嗒。
一只手拍在了他的肩膀。
叶无忧转身，瞧见那熟悉的中年文士，神色并无惊讶。
无论是自己怎样谋划，哪怕吃准陆青山不会对凡俗出手，也终究只是延缓他几分钟罢了。
但这就足够。
在陆青山淡然的神色中，叶无忧伸出一只手，朝着对方腰间指了指。
沙漏已经流尽。
陆青山瞧着这一幕，先是微微皱眉，但随即舒展而开。
他笑了，不再是那始终挂于脸上的淡漠微笑，而是笑出了声。
笑声不够爽朗，但足够欢快。
叶无忧愣住了，然后瞧着周围人奇怪的目光，默默推开了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嫌弃道。
“这大街上……别在这里发癫。”
陆青山收敛起了笑意，神色平静“我差你一个条件，你可以好好想一想需要……”
回应他的是叶无忧斩钉截铁的声音。
“不用了，你就在我面前施展一次天衍吧，别给我整什么参与感。”
陆青山眼中泛起一丝疑惑，但叶无忧神色平淡，仿若什么都不在意。
他知道自己用条件换对方施展天衍，会让陆青山心中泛起猜疑。
但那又怎样。
最坏的情况也就是《无相心经》暴露。
先学会，自己就多活命，否则还非要跑到那么远的京城去学么？
万一路上就被噶了，找谁说理去？
陆青山终究是没再反驳，他伸出了一只手，平摊于身前，语调平缓道。
“我不知道你一而再再而三要求此法有何意义，但我不会去追问，因为每个人都有秘密。”
话音落下，陆青山的手掌中，隐隐泛起了一丝斑驳雾气，黑灰相交。
叶无忧的目光瞬间就被吸引了过去，聚精会神的盯着对方手中。
看不清，模糊……那雾气里是什么东西？
叶无忧伸手捂住了自己左眼，只用那蕴含了一丝大道气息的右眼去看。
他看清了。
一个黑色的小人，此刻正跪在陆青山手掌心，然后朝着陆青山轻轻一叩首。
一股叶无忧无法理解的奇异之力从那黑色小人中散出，随后那小人仿若泡沫一般消散了。
这就没了？
【神道术果然有其玄妙，你细细研究，终于掌握天衍之法，但却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始终不得要领，无法施展，似乎只差一步】
叶无忧收回目光，紧紧皱眉。
这还是第一次遇见他无法模仿习得的术法。
这神道术就这么邪门？
只差一步，究竟差的是哪一步？
他望向陆青山，道“施展这天衍之法，看见了什么？”
陆青山目光看向街道，那里有一头牛拉板车走来。
板车上载的东西已经空了，一个老汉身形有些佝偻，但脸上仍是挂着藏不住的笑容跟着车走在一旁。
显然，货物卖完了令他很高兴。
陆青山的目光平移，看向了街道对面正在乞讨的二丫。
小女孩似乎在偷偷瞧着这一边，见着他目光看来，赶紧埋下了头不敢再望。
陆青山看着这一幕，轻声道。
“一会后，这牛会受惊，然后撞死那路边乞讨的人。”
叶无忧一怔，随即面容疑惑道。
“一会儿是多久？”
“三。”
哦，三分钟么？
“二。”
？？？
叶无忧目光看向陆青山，隐约有一丝愤怒，随即脚步在石阶上重重一踏，身形顷刻冲出。
锣鼓声响，伴随着一声惊锣，青楼外响起了一连串的鞭炮声。
“诶！小心啊，快走开，这孽畜受惊了！”街道上传来老汉撕心裂肺的喊声。
但却被青楼那不断的鞭炮声以及奏乐声遮盖。
二丫跪在街旁，当她瞧见人群莫名惊恐散开，脑海里意识到什么时，那一头疯牛却已经踏蹄来到她眼前。
小女孩的眼中充满了惊恐，最后发出一声哭喊闭上了眼睛。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出现，反而是耳畔传来巨大的碰撞声。
二丫小心的睁开了双眼，却看见那一道坚实的背影，此刻站在她身前，衣衫被气劲吹打的猎猎作响。
那疯牛已经倒在一旁，无力的哀嚎。
叶无忧没杀那疯牛，如果找兽医还能救一救。
毕竟，那可能是老汉一家的经济来源。
佝偻身影的老汉一瘸一拐的跑来，跪在地上不住感谢。
二丫的母亲颤颤巍巍的，带着二丫来到男子身前，嘴里说着感谢的话语。
叶无忧瞧着这一幕，神色复杂，但最终只是略一抱拳，随后转身错开。
他没有说什么起来不准跪的屁话，他只是单纯的认为自己受不起他人的跪拜。
而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旁白的话音在脑海内响起。
【福如心至，机缘巧合之下你迈出了这一步，终于领悟到天衍一术的真正含义】
【算尽一切，却又改变一切】
【沧海桑田，世间万物变迁，为何天机不可变】
【至此，你领悟了神道术——天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