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母亲的新衣服

那是我第二次中考之后的夏天，我格外感到轻松，因为我有预感，这次一定可以上高中。但命运里的危机感，又不得不让我担心。

那时的我，年轻，好高骛远，看不上那些刚过线都可以进去的破学校。

可是啊

自己曾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失败者

暑假的时候，母亲像往日一样，又住进了医院，还是老毛病，哮喘——

在此，我曾想过

其他家庭的孩子是否会经历过这样的画面？母亲在吸氧机前痛苦的模样，我们只能在旁边呆呆的看着……

有一次我在看到母亲没有什么大碍后，就约出朋友去爬山

说来也奇妙

那座山有两条路，一条是旅游开发的那种公交车可以上去的油柏路

另一条是一个一个台阶组成的，山势陡峭，我当时可是被吓得不轻呢，而我却想要尝试多年未曾走过的这条路。

我们在山下遇到了一位头发苍白的婆婆，我们好奇的问道:“您是在这儿干嘛的？”

“帮有缘人解惑的”

“怎么个解法？算命吗？”

“可以这么说。”

于是我俩抱着好奇的态度，都尝试了，而婆婆也很好，不乱收我们钱，看在我们是学生的份儿上，想给多少就给多少。

为什么我的记忆中会对这个婆婆的印象比较深刻？因为她清楚了算到了我那时对于一个女孩的心态变化。我只是把名字给了她，说算一下我们的关系。

“你们只会是朋友，而且你在遗忘她”

我说“是的”

“那我能考上高中吗？”

“能啊”

“但不会是顶尖学校。”

至于其他的，我现在也已经有些遗忘了，只记得婆婆说，30岁可能会出轨，让我自己把控好自己，否则人生会完蛋。

而当时我的朋友，不过对他的评价我只记得一句“上不封顶，下不至浑噩。”至于其他的，当时我没放在心上，我当时就只关注一点，这家伙以后会比我过得好，我嫉妒……

后来在我快开学的前几天，家里很热闹，过年前，亲戚朋友们都聚在一起，有好吃的也有好玩的，大姨帮妈妈穿上了新的衣服，家里没日没夜的放着音乐。

我当时还趴在一个老爷爷旁边，看他在那里写字儿，人家别人还调侃说“是不是新收的徒弟啊，哈哈哈哈”

但在这些事情发生的前一天晚上，又或者说是今天早上，母亲还一直在吸氧机旁艰难的说话。

我以为会像往常一样，母亲独自一人在吸氧机面前待一个晚上，第二天就会正常起来给我做好吃的。

但是那天，我答应了她的要求。

“儿呀，妈有点儿热了，你把空调打开好不好呀？”

“不行，你看你出这么多汗，感冒了又要去医院了。”

“听话，帮妈打开吧。”

没办法，这毕竟是我母亲的要求。

但我也只是仅仅开了半个小时。

还贴心的为了我母亲盖了一个薄毯

子。

那天晚上我独自一人感觉心里不太舒服。就守到母亲凌晨4点，困了就睡了。当我早上6:30起来的时候，我摇晃着母亲的身体，叫唤着她，她都不作应答。

她的一只胳膊撑在床的旁边，我的手在她的眼前晃了又晃，我开始错腭，我尝试把母亲放在了床上。

可我听到的只有微弱痛苦的叫声。

声音在不断的降低，直到几乎停止。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我开始尝试着做人工呼吸。

直到母亲的身体开始变化。

我尝试呼唤过住在隔两间房的奶奶。

但我当时又不想大声呼叫。

到最后，我给父亲打了个电话。

“爸，我妈走了……”

时光飞逝，如今的我，在回想起当年的事，我终于又想起了，那时我有电话要接离开了朋友，而那位婆婆告诉我的朋友，“要朋友今年好好陪陪我，至少是最近”

而自母亲离开后，我与父亲的每次交谈，我都会说上一句“是我杀了我的母亲。”

“是我在发现她明明已经烧糊涂了，救过来也只会是植物人。”

“是我知道，这个家养不起她了。”

“是我发现，把它平放在床上，它会死，但我还会那么做。”

“是我在发现尸斑之后，才给你打的电话。”

……

关于母亲的话题，在后来的人生。我其实谈到并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但我依然会装作愤怒……

我看着大姨得知消息后痛哭着为母亲穿上了新的衣服。

我看着父亲因为疫情，在外地无法回到家中。甚至我调侃到“啥事儿都没有，你再陪我个十几年就行了。”

至于现在的我，微信收藏里面依旧有那几张照片，但从未打开过……

母亲，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