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试问
小沛城外,严庄北五里,酿酒作坊。
陈孟正在酒窖里,点着油灯,一坛坛清点着这段时间的产出。
作坊目前规模不大,人手技艺略显生疏,又因原料不是很充足,所以产量并不高,品质也差强人意。
但即便如此,面前这一坛坛,也足以对外面的酒形成降维打击。
“张凯啊,这大半年的时间辛苦你了。”
陈孟拍了拍作坊负责人的肩膀:“但还是要好好干。今年只是练练手,明年开始,无论品质还是产量都要再上一个档次。”
张凯接连点头,望着陈孟的眼神里满是感激:
“属下愿效死力,以报恩义!”
自跟随张信为陈孟效力之后,这位少主不仅从未对他们有过丝毫的鄙视,反而很快就与他们打成一片,并将他们当成了最信任之人,纷纷委以重任。
如今,更是把这酒坊全权交给他掌管。
寻常人不了解内情,提起张凯来,只觉得这是个大头兵出身的酿酒匠户。
但真正了解酒坊情况的却是知道,张凯所管理的,是一座金山!
如此重要的地方,却交给一个没背景,没家世,只识过一些字的大头兵全权管理!
这信任,除了陈孟,谁能给?
所以,张凯这句“愿效死力”,并不是客气,而是发自内心。
“说什么死不死的,现在好日子刚有点起色,可都得给我好好活着。”
陈孟笑了:“你比我还大两岁,回头我找简先生说说,给你找个好女子,趁早成家!”
叮!
正说着话,脑海中突然异动,出现提示:
【目标陈登(黄金级)招揽成功。】
【智力+1】
【气质+1】
【获得技能:调料制作(精通级)】
脑海清凉发胀,长脑子的感觉再次出现。
但这次获得技能,出现的知识却是有些多。
或许是脑子的级别无法顺利承受这些知识的缘故,没一会儿,陈孟就有些眼花,人也晕晕的。
张凯连忙扶住他:“少主,您怎么了?”
“呵呵,好事。”
陈孟抬起头来:“看来,我那位尊兄把东西送到了。”
他表情平静,心中却是喜极。
调料制作!
又是一个可以从嘴下手的精通级技能!
须知,陈孟自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对吃就没什么要求了。
也要求不了。
你看现在大家吃的都是什么东西!
除了难得一见的肉能烤烤吃,口感和后世差不多之外,剩下的无论什么,都是煮。
煮小米倒是能理解,喝粥还能养养胃。可煮豆子吃多了,肠胃就容易造反。
至于青菜,煮起来也没什么味道。
陈孟倒是尝试过让马氏父子造出铁锅,尝试炒菜吃。
但很快就放弃了。
一来,油很贵,盐更贵,随便制盐还动不动就砍头。
二来,没酱油等原料辅助,炒出来也就那意思。
而且自己还是个厨艺上的嘴强王者,做饭等同于糟蹋东西。
现在,不一样了!
调料制作这项精通级技能里,盐、酱油、醋等等调料制作之法应有尽有!
有了这个,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搞出一系列可以化腐朽为神奇的调料!
我终于可以吃点正经东西了!
也终于可以给这个时代的人,带来一点后世中华料理的震撼了!
更重要的,如果经营得当,这些东西跟酒一样,都能带来巨大的经济利益和商业优势!
说到商业优势嘛……
陈孟微微一笑,返回自己的住处,开始对麋竺来访做准备。
仅仅一天后的下午,陈孟午睡刚醒,就听一阵充满豪气的笑声由远及近:
“哈哈哈哈哈哈!贤弟,可想煞愚兄了!”
抬头望去,陈登风尘仆仆,几乎是跑着进来。
身后,跟着一个虽然同样风尘仆仆,却依旧气质雍容的中年男子,手中抱着个空空的酒坛。
接连招揽老爹陈群、魏延、陈登三位黄金级之后,陈孟的探测距离已经达到6米。
所以自那人进屋之后,便看见了其头顶的信息:
【姓名:麋竺】
【等级:白银级】
【成功为主君招揽,可获得智力、气质加成。】
两人神色皆是略显憔悴,眼睛里满是红血丝,显然是日夜兼程,没顾上休息。
不然也不可能来得这么快。
见了陈孟,陈登用力咽了口唾沫,冲上去一把拉住他的手:
“贤弟,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
“这位应该就是麋先生了。”
陈孟笑着拱手:“在下陈孟,字玄空,这厢有礼了。”
麋竺连忙让开:“麋某何德何能,敢当陈君这‘先生’之称?”
他确实不敢。
陈登不止一次在公开场合宣称,论才华,他不如陈孟。徐州士林提起陈孟来,也要夸赞一句“大才”。
在这个时代,“先生”二字只能用在老师身上。简雍平时被陈孟称作“先生”,是因为陈孟真的会在闲暇时刻跟他学习政务。
就这,简雍还总是说受之有愧。
他麋子仲若敢当陈孟这“先生”之称,岂不是就代表他才学盖过下邳陈元龙,可傲视徐州士林?
这种仇恨,麋竺可不敢拉。
陈孟见状,知道这后世的称呼之法吓到了这位,立刻换了称呼:
“既然如此,麋君,在下有礼了。”
麋竺这才敢跟陈孟互相见礼。
落座后,简单寒暄一番,陈孟目光一扫麋竺怀里的空酒坛,笑着道:
“看来,麋君对我这酒,颇为喜爱啊。”
陶坛虽小,却也是约三斤的量。
算算,距离自己收到系统提示不过一天多一点的时间,这位竟然都给喝了。
麋竺则一脸无奈:
“麋某亦是好酒之人,尝到如此佳酿,自是喜爱之极。
只可惜,这一坛,麋某只浅尝数口,还未细细品出酒香,便被贼人窃饮一空……”
“竟有此事?”陈孟一愣,“这一路很不太平?”
麋竺摇摇头,看向陈登。
陈孟同样直勾勾望去。
原来,自麋竺当面品尝坛中酒之后,陈登就一直对那酒香念念不忘。
赶往小沛的这一路,他与麋竺在马车中相对而坐,那坛子酒就在面前晃悠,更不断勾起酒虫。
行至半途,陈登终于按捺不住,突然倒卧大呼腹痛。
麋竺吓坏了,连忙下车给他找郎中。
陈登则趁着这机会,抱起酒坛偷尝一口。
这一尝就一发不可收拾。
短暂适应了口感和酒香之后,生鱼片战士开始大肆狂饮。
等麋竺好不容易带着郎中返回时,就见陈登浑身酒气,扶着马车哇哇大吐,一边吐一边大呼好酒。
麋竺鼻子都给气歪了。
堂堂下邳陈元龙,当前徐州最为人称道的名士,竟如此不当人子!
居然去骗,去偷喝我这三十多岁的老商贾的好酒!
陈登被两双眼睛直直盯视,只感觉这里充满了尴尬的气氛。
然后,下邳陈元龙,黄脸猛一红。
只得再次扯着嗓子发出豪气的大笑,以掩尴尬。
陈孟被他笑得脑瓜仁都疼,一指门外:
“上外边笑去。”
陈登勃然大怒,拍案而起:
“贤弟怎可对我如此无礼!我这就与叔父禀告此事,让他对你好生管教!”
然后,一溜烟逃离此地。
陈登离开后,陈孟又看了眼麋竺手里的空酒坛,笑着问道:
“试问麋君,可愿做那连陶朱公都望尘莫及的世间第一豪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