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月中嫦娥
朝廷之上不肯养贤臣,只道是皇帝风流,养的都是些倾国倾城的夫人。
古往今来,做风流天子的不少,没有几人做成些正经事的。到如今,宫殿也造得齐整了,上面都是汉白玉板铺成的楼台,周围造着些雕凤藏龙的吊窗,西北那扇窗看日落正好,余晖能从窗口洒进来,使宫室之中显得更加金碧辉煌。东南那扇窗造得更好,窗外是座花园,瞧得仔细了,就像屏风里的景致,映刻在时光里,似乎再没有比这更标致的风光了。瞧得深远些,花团锦簇的庭院,一望不是荒草,再望云烟雾霭、紫霞盘绕,祥瑞升腾,一时之间芙蓉翠竹,脂粉梅兰,蝉衫麟带,使见者羡目,闻者动心。走龙梁,飞蛇栋,十字样祥云架上,栖息着灵鸟。只见楼台翠阁,鸳鸯瓦楞五彩斑斓千片万片。夜深人静以后,借着朦胧月光,井里头,松树边,移出几盏灯火,仔细看,那便是些鬼火,零零碎碎地,逢着些妖精仙气,正要化作宫女的模样到后宫里使坏。
李世民到正殿烧香,免不了各殿都摆上了香炉。皇妃也捏了香,胡乱找了几尊菩萨拜。拜佛应虔诚,真君才灵验。那皇帝求佛烧香不为别事,只因这入宫数年的薜媱皇妃与他未生下儿女。皇后倒是给他生了三个儿子,其他一些受冷落的嫔妃也生了皇子公主,但是唯独宠爱的薛皇妃却没有生养小孩。
薜媱皇妃正在案前烧香,一个和尚揭起门帘进来。此人相貌不俗,便是唐僧和尚。那和尚见了皇妃也不拜见行礼,恃宠而骄自然傲慢:“贫憎有幅画,要当些银两,以后有钱再来赎取。”
薛皇妃接过画来展开,两尺长一尺宽,是一幅美女图。“高僧要当多少钱?”
唐僧:“不多,五千两银”
薛皇妃:“你这和尚好不识趣,你咋不要五万两呢?国库里也没那么多闲钱。”
唐僧道:“这可不是普通的画卷,神秘着呢。上午你看这女人是微笑着的,下午她愁眉苦脸,夜里便消失了,待到早上才会出现。你说这幅画能否值这价钱。所以等我凑够了钱,还要赎回来。”
薛皇妃:“既然这是宝物,日后你若不来赎回,便是我的了。”说完将宝物放进柜里锁好,去取了些私房钱,还有些金银首饰交给唐僧,又觉得不放心,问道:“高僧要往哪里去?”
唐僧:“皇兄派贫僧去往西天取真经。自混沌初分以来,天地化两仪,日月星辰为四象,山川草木飞禽走兽,无不稀奇。皇嫂可知,那混沌之中仍有些未得灵根冥顽不灵的蠢物,仍是些魑魅魍魉的形态。贫僧要做的,却不是做那些贪淫纵欲的事,读的都是些圣贤仙佛的书。我不理佛,佛不理我。我若理佛,自然邪鬼不侵,灾害不成,便要做那些光复佛法的事情去。”
夜里薛皇妃问皇帝说:“皇上何事愁眉苦脸?”
李世民:“前几日孤去莲花池钓鱼,捕到一条细鳞鲟,本打算将其烹而食之,却见那鱼摇尾乞怜,心中不忍,便将它捉去放生。孤坐了车马轿子手里捧着鱼去到河边,那鱼见了水,便猛地跳进河里,神态悠闲地游走了。没多久,那鱼又回过头来,嘴里衔着一个巨大的蚌扔在河岸沙滩上,那蚌的壳虚掩着,贝壳里舒舒服服的躺着枚雪白的大珍珠,孤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巨蚌撬开捨得珍珠,回宫后叫工匠把珍珠镶嵌在了皇冠上。原来那珠子是颗夜明珠,霞光万丈耀目得很,孤将皇冠戴在头上,不料在牡丹园赏花时飞来一只怪鸟,那鸟急急地朝孤冲将过来,孤躲闪不过,被那怪鸟将珍珠夺走了。”
薜皇妃:“不能让鸟雀栖息在皇宫里,要是啄瞎人的眼睛可不好。应该叫人轰赶宫里的鸟雀。叼走枚珍珠有啥稀奇的,进贡的贡品里珠宝还少吗?串成项链每天一条地换还戴不过来呢。”
李世民:“那珍珠是宝贝。”
皇妃薜媱不信:“依臣妾来看,那鱼才是宝贝。你再到莲池里去钓几条成了精的来便是。”说完用团扇掩着嘴乐呵呵地笑起来。
李世民见薛皇妃嘲笑自己,只道她是妇道人家,没见过世面,讲不出上台面的话,反倒是自己把事情弄拧了,让人误会。自讨没趣地理了理皇袍,甩了甩衣袖说道:孤找周淑妃去了。
薛媱咬牙切齿,她想大声痛骂他几句。在她面前的男人是个孤傲的皇帝,所以在讲话之前,她迟疑了,话到嘴边,又被她咽回肚子里。难以掩饰的愤恨让她粉嫩的腮帮子鼓胀起来,显示出极度不满的样子。她可以忍受寂寞女人红杏出墙,却无法忍受她爱的男人水性杨花。她越来越生气,简直气得不行,仿佛气得快要爆炸似的。她索性不要去挽留无药可救的爱情,急忙陪罪,拉着李世民的手心平气和地说道:臣妾说笑呢,皇上别生气。臣妾陪你练字、画画,要不然下盘棋怎样。
李世民:那可真是无聊,孤没空搭理你,孤要去周淑妃那里陪小公主,她是那样天真可爱,要比和诡计多端的你在一起开心得多。
皇上这么说薛皇妃肯定不高兴,定要怀恨责怪几句:难道在皇上心里,就只有周淑妃和小公主,还说有多爱臣妾,说得像唱戏似的天花乱坠,结果都是些哄骗人的鬼话。你辜负臣妾对你的赤胆忠心,冤枉臣妾是悭吝作恶之人,那臣妾就只好去太后娘娘那里吿御状,待臣妾参奏你一本。说你整天不务正业,连奏折都要臣妾给你批阅。
李世民:算了,懒得与你计较,孤不去就是,你别去惹太后不高兴。孤最近头晕得厉害,折子又多,全是些芝麻绿豆的锁碎小事,领了俸禄干不好事,还有脸整理妥贴了全寄到孤这里,让孤替他们处理事务。都说当官应为民做主,否则不如回家卖红薯。岂止是贪官污吏孤惩治不了,也改不掉官场上的腐败风气,还去硬着头皮批阅奏折有何用?无非是自寻烦恼。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吏,不但不替孤分忧解难,还处处给孤添麻烦,每张奏折几乎都是些索要钱银之事,什么修桥铺路发军饷抗洪抢险还要赈灾银,他们以为那样坐吃山空,国库就算是金山银山,只怕那也早晚是个无底洞,不但深得很,而且再深也挖不出钱来。他们将那些自己要做的事情推三阻四,反倒让孤替他们来做,懒惰到如此地步,他们每月向朝庭索要的俸禄为何不让孤替他们领,越说越心烦意乱。薛美人,你去给孤倒杯酒来。
薛皇妃转身去了后堂,取了迷药倒进酒壶里,把壶里的酒摇匀,然后倒了一杯给皇帝端去。
李世民喝了一口酒,觉得天旋地转,只好坐到床沿,举着酒杯醉眼朦胧地对薛皇妃说:美人,过来,给孤满上。
薛皇妃给李世民倒了一杯酒,他一口将酒喝了,又对皇妃说:把衣服脱了,换一件舞裙,跳支舞给孤看,前几日舞娘跳的那支舞极其美艳,就跳那支好了。
薛皇妃不高兴了,跳舞并不是她的拿手好戏,终于露出狐狸尾巴来,龇牙咧嘴舔着獠牙,极不情愿地拎着酒壶又给李世民倒了一杯酒,她可是有五百年修为的狐仙,在狐狸洞,除了千年妖王,她也算法力最高的妖,玄狐让她做妖后她还不愿意,谁愿意离开花花世界守着冰冷的山洞苦熬岁月,她能蠢笨到将荣华富贵弃之于不顾吗,绝不会。皇帝只封她个皇妃来当,有些不甘心,后宫佳丽三千,连她都误以为自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她却只是他那种花花公子万千宠爱中的一个,怎能不让人生气。闷闷不悦地说道:皇上把这杯酒喝完,臣妾这就脱衣服过来伺候皇上。哎,皇上你喝酒的模样真迷人,臣妾都要为你陶醉了。
李世民:美人的面容如此姣好,嘴唇小巧红润,牙齿洁白,肤白如脂,发黑如墨。眼睛多么明亮,显得如此神秘莫测,犹如夜空中的星星,孤多想靠近你一些,看看你那神秘深邃的目光之中,究竟隐藏着多少秘密。
皇帝喝了那些加了迷药的酒,产生了幻觉,愈发觉得薛皇妃柔情似水体态丰盈,身材曼妙撩人,令他动心。他就这样鬼使神差地被狐妖迷惑着,成了一个昏庸无能的昏君,终日不理朝政,不是纸醉金迷,就是醉生梦死,迷迷糊糊地活着。
金壁辉煌的广寒宫坐落于百花丛中,有飘逸的白云轻轻飘过,弥漫着沁人心脾的花香。正是那:出水浮萍一笑开,斜依窗台衬香腮。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支红杏出墙来。
广寒宫中,嫦娥正在对镜梳妆,微笑着凝视镜中貌若天仙的女人,远看处处好,细看淡淡香,对自己的妆容颇为满意。此时玉兔跑了进来。“大事不好了,嫦娥姐姐,天庭出大事了。”
嫦娥:“出什么事如此惊慌,玉兔妹妹,别凡事都大惊小怪。”
玉兔:“牛郎和织女私奔了。”
嫦娥:“这不是还没到七夕吗?牛郎被王母囚禁,他们怎么碰面的?又怎么会私奔呢?难道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一转眼就天荒地老了么。”自从王母娘娘狠心将牛郎和织女用天河隔开之后,天庭众仙知道此事都谴责王母无情。为了平息众怒,王母允许牛郎与织女七月初七相会一次。每当七月初七,抬头仰望天空银河,就会看见他们相聚的美好场面。侍女喜鹊叫来伙伴,成群的鹊鸟就会在天河上搭起鹊桥,牛郎一大早就找出牛皮做成的长袍披在身上,飞过鹊桥与织女相拥在一起。
玉兔:“前几日王母娘娘在瑶池举办蟠桃大会,却被凡间一只野猴子大闹了天宫。玄魔镜失踪,七仙女出逃,牛郎也不见了,仙官们寻了几日,仍不见他们踪迹。现在王母盛怒,派你下凡去找七仙女。”
嫦娥:“捉拿妖魔都是二郎仙君的事,我一介女流之辈如何寻得他们二人。董永虽是凡人,却在天宫沾染许多法术有些修为,七仙女更是懂仙法神通广大之人,道行应不比我低。隐了身形、藏了名姓,要我何处可寻。”那还是混沌初开的远古,凡间的牛郎以放牛为生。有一天他骑着神牛在森林里闲逛,路过一个瀑布,牛郎听到一阵女子嬉笑吵嚷之声,原来是几个天上的仙女在池子里嬉水。牛郎蹑手蹑脚拿走一件紫色霞衣,仙女们见有陌生男人出现,都吓坏了,纷纷穿上衣服逃到了九霄云外。只有七仙女没找到衣服留下来。牛郎愿意把衣服还给七仙女,但是要仙女答应他一个条件,就是做他的妻子。牛郎本是一句戏言开个玩笑,没想到七仙女见董永英俊风流竟然答应了嫁给他为妻。
玉兔:“二郎神玄魔镜丢失,就没有天眼神通。更何况二郎神君还要去对付孙猴子。王母是见天庭的大仙都没空,只有嫦娥姐姐清闲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