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成制
朝廷来人阵势不大，只两人而已。
一文一武，骑着马便到了北溪县。
县令卫佺亲自将之迎入北溪衙门。
许玄与岳大山得到消息后，也赶到了衙门公堂之上。
朝廷使者是个中年人，看起来颇为憔悴，脸上胡茬也不曾打理。
只是身着银袍的模样，倒也威严。
一个手扶腰刀的护卫就立在身侧。
“斩鬼司的两位来了，且先等候，待本使处理了卫佺的问题。”
使者开口道，他的表情有些无奈。
许玄点点头，便与岳大山走到一旁，静看处理结果。
“卫佺，本使看过你的生平，倒也是个勤勉的人，也不愚蠢。”
“你说你，送金银给妖鬼也就罢了，说一句为了稳住妖鬼并不过分。”
“可你为何如此张扬？这县令的位子当真是不想坐了不成？”
使者恨铁不成钢地道。
闻言，卫佺颇为惊讶，似乎没想到使者会如此言语。
他无奈道：“妖鬼那儿要个说法，下官也是无法子，只能如此行事。”
“对方想要在妖鬼那边也立下威严，本官也能依着对方的话头来，给足面子。”
“妖鬼威胁你了？”使者皱眉道。
“正是，麾下的喽啰直接到下官家中恫吓。”
“好生张狂。”使者眉头倒竖，看向许玄。
“北溪县妖鬼放肆至此，此地斩鬼司可有想法？”
他看的是许玄，也是直接看穿了两人跟脚，知道岳大山只是凑数。
许玄走出两步，不卑不亢道：
“已有些计划，只待慢慢除之。”
“但北溪妖鬼沉积已久，早成气候，他们盘踞此地，要清理需得不少时间。”
“县令此举也是迫不得已，毕竟妖鬼势大，别无选择。”
使者表情平复许多。
“本使也知尔等近来颇有成效，遵朝廷令，特意给你们送来文书。”
说着，从宽大袖子中取出两卷文书。
许玄与岳大山连忙上前接过。
摊开一看，两人顿时笑容满面。
此物入手，两人不再是当初被官差押送过来的宗门余孽。
有真正的任职文书傍身，两人走到哪里都可以自称一声朝廷官员。
值得一提的是，许玄的官阶被从散阶提到了小旗，与岳大山同阶。
使者又道：“这一路走来，难得见到真的立住脚的斩鬼司。”
“既然如此，你们这里便要真的立下章程了，不能像之前随意设下个班子。”
“什么章程？”许玄与岳大山惊讶道。
使者手指轻敲桉桌。
“自然是立于书面，将斩鬼司规矩立下，成员全部登记造册，这可是备份在朝廷的。”
……
朝廷使者在北溪只留了两天，此后便策马离去。
只是他们离去时队伍变成三人，县令卫佺也被带走，带着长长的手链独骑一马。
他们还要赶去下一处县城。
使者此行要走的地方不少，所以才会那般憔悴，也不可能在北溪多留。
可以想象，接下来的时日，县令卫佺这幅模样随行，可能不太好受。
北溪县暂时没有了县令，衙门班子只得按照平时章程，勉强维持运转。
许玄看着被使者硬塞进斩鬼司的原郭捕头，郭蒙。
“卫县令不在，郭捕头不在衙门主事，来我斩鬼司作甚？”
郭蒙是个身材好大的汉子，脸上一道长疤，连带着露出的手腕也肌肉筋骨扎实。
他患病初愈，偌大的汉子显得有些虚弱。
“卑职已不再任捕头一职，大人唤我郭蒙便可。”
他躬身道：
“卫县令被带走，那使者也说了，他此行还有三月。”
“届时回返，若是能见到北溪的妖鬼被除，还此地一个朗朗乾坤，便将卫大人放回。”
因此，他才主动请求，让使者将他编入斩鬼司。
“可叫大人知晓，卑职这些年跟着卫大人，也接触过不少妖鬼，遇上就算不敌，至少也可招架一二。”
倒也忠心。
听到此言，许玄便点点头。
“既然如此，就留下吧。”
“只是清除妖鬼一事，急不来，你身骨虚弱，易被妖鬼所趁，且先养好身子再说。”
郭蒙抱拳称是，就退了下去。
这时，岳大山抱着文书走来，一边看一遍啧啧称奇。
郭蒙与他相对面，连忙抱拳。
“见过统领。”
“嗯，好好干。”岳大山点点头，便退开身子让其出去。
“师弟，你看这文书，这大红印，多正式。”
“不错，真不错。”
许玄见状，也只是一笑。
这封斩鬼司的文书乃是朝廷使者当场签发，上面登记斩鬼司如今的人员构成。
文书乃是他们二人的立身之本，二人的官职官阶皆是与斩鬼司直接挂钩。
如今这卷文书上面，只有六个人名。
他们二人，李大钱二，还有郭蒙郑怀显。
“我还是不明白，师弟你为何不当这个统领。”岳大山又呲牙咧嘴道。
“说到底，师兄我也只是个凡人，坐这位置，总觉得虚得慌。”
许玄摇摇头。
“这统领岂是这般好当的，与衙门的接洽事宜，还有朝廷当中的杂七杂八事，都是统领处理。”
“师弟我处理不了这些琐事，那些妖鬼还要不要理会了？”
立下文书时，许玄当场将统领的位置推到了岳大山头上。
使者也没多说什么，照着许玄的要求就写了下去。
除了他们二人，斩鬼司中其他四人的官阶也成了散阶。
李大钱二自然是喜不自胜，郑怀显倒是平静。
至于郭蒙，他本是官身，但斩鬼司自成体系，也得按照规矩来。
“好了。”许玄挥挥手，将话题拉回正经。
“那孙大财主有消息没有？”
岳大山点点头。
“有了，按照师弟你说的，咱们的人打听过了，孙大财主近些日子，又开始来往于各个赌坊中运钱。”
许玄点头，思索片刻后，道：
“让人找个隐蔽的位置，到时我去看看这孙大财主，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心里也好有个数。”
对方只是个尸鬼，五感不会太惊人，离远些看倒也不虑被其察觉。
如今的斩鬼司已经初步有了章法。
命令一出，钱二领命，马上就挑了几个汉子，带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