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榨取
司中封鬼坛被如数搬运而来。
钱二随手将一个坛子抛出。
砰！
坛子落在牢中碎裂，一只大肚鬼物将碎片撑开，狼狈滚落出来。
顾不得其他，这只肋骨显露却拥有大肚的鬼物，还没看清状况就鼓嘴狠吹口气。
平地鼓起黑风，裹着他便往周遭舞去。
黑风撞在牢门与四壁之上，只有“噗”的微响传出，再无其他，浑不见出路。
几次撞击后，鬼物心头发寒。
若是能弄出点动静，倒还不至于这般无助。
他低下头去，就见到了注视着他的一群人。
其中两个，他能感受修行人的气息。
只是与往前自己应付过的人不同，这两位的跟脚是丝毫看不透。
许玄看着大肚子鬼物缓缓低头，眼皮敛下。
后者忽然就平静下来，蜷缩着身躯，龟缩回牢房角落之处。
适才凝聚的黑风消散得极快。
有丝丝缕缕的异力顺着四壁，被引导至镜花木之中。
见状，许玄脸上露出笑意。
李天正也是抱拳道：“在此恭贺许小旗了。”
镇魂塔八面之上，各层叠三层牢房。
拢共七百二间牢房，妖鬼如笼中之鸟困锁其中。
封鬼坛封泥被拍开，鬼物被放出。
镇魂塔中填满大半，只余些许空位。
鬼物手段隐蔽，放出时个别还弄出动静来，被许玄与狞笑着的李大随手打杀。
被关押的鬼物犹不甘心，张嘴狂啸，掀起阵阵鬼啸。
镇魂塔中掀起偌大的鬼力狂潮，引动狂风。
许玄皱眉，冷笑着道：
“且出去罢。”
说罢便带着众人出得外头。
几个壮汉合力，两边朱红如血的大门合拢，发出“轰隆”一声闷响。
鬼啸被阻隔在其内，不漏丝毫。
李天正呼出口气。
“我这便回去了，有镇魂塔落实，今后你们这儿只能自食其力。”
“试百户与祁百虎绝不会再多看一眼，你们担待着点。”
许玄应了一声。
“此前李总旗送典籍，许玄还没曾正式谢过…”
“此事莫要再提。”李天正打断道。
“斩鬼司中，各方多认点朋友，总是错不了，记着我这人情便是，今后有事可带个口信过来。”
说罢，他迈步就要离去。
本来近几月值班者，是他李天正，还是对孙昭开了口，才让对方顶替上一段日子。
孙昭大概是不耐烦的，他不敢耽误太久。
“对了，镇魂塔炼制不宜，今后定有人求至我处，你待如何？”
许玄微微摇头，“仅自家之处，已是心力憔悴，如何再有余力？”
……
斩鬼司总旗在场，卫佺是不好开口的。
哪怕他与北溪斩鬼司的关系不错，也是如此。
郡城之中明流暗流涌动，卫佺也是略知一二。
他更知道，怂恿他们这些县令找事者，背后也有郡城衙门的影子。
官大一级压死人。
他卫佺算不得什么，只能尽力在其中周旋。
见李天正悠悠然而去，卫佺才擦拭脑门上的汗水，上前恭贺道：
“贵司大计有成，乃北溪之福，实乃可喜可贺。”
卫佺说得真诚。
他经历过妖鬼盘踞的黑暗日子，纵然有所妥协，也未曾真正堕落。
岳大山朗笑起来，一把箍过卫佺脖颈。
“还不算大成，等哪日镇魂塔能耸立此地，隔着十里路都能看见的时候，便差不多意思了。”
郑老头踱步至大门处。
将头贴在门上，细听门后动静，却闻其内的鬼啸一浪高过一浪。
“还不死心。”
他取出一书卷，将今日见闻记录下来。
岳大山松开箍着卫佺的手，大声道：
“夫子你这般岁数了，手头上的东西真能整理得出来？”
郑老头手上不停，一丝不苟地写着，嘴里却道：
“老头子心宽无挂碍，估摸着还有数十年可活，如何完不成？”
“不成便当成随笔给后人看看罢，蛮好。”
钱二凑到郑老头身边，看着他笔下讲究的词法，脑袋有些发涨。
“只恨当初不曾用心。”
“嗯？”郑老头侧过头来。
“你说甚？”
钱二连忙摆手，又一拳砸在门上，恨声道：
“鬼物贼心不死，这等鬼啸，当真无碍？”
许玄随口道：“无事，鬼啸不过尔尔，只怕他们不够用功。”
“此等小事你得知悉，今后便是夫子与你负责塔中诸事。”
闻言，钱二一愣，下意识就望向了李大。
李大含笑点头，郭蒙却是已上前道喜。
“郭某与李兄弟皆是在外奔波劳碌的命，镇魂塔之事，却还是钱二兄弟来的好。”
只有郑老头平静得紧，对岳大山道：
“好叫统领得知，此事还得有个正式的文书，其中诸多事务皆需章程…”
岳大山一懵，“章程，章程！”
“对，此间的门道，还有正式章程，不知其他斩鬼司是如何做，师弟，师弟！？”
许玄已是纵身一跃，落在镇魂塔之巅。
镜花木一端露出一茬，随着塔身的修建，此木也得不断加高。
一手放在镜花木之上，许玄能感受到其中气机流转，很是细微离散。
几百入得眼的鬼物，掀起的鬼啸便是如此程度了。
将镜花木中的异力导出，自手臂引导而上，不过片刻便进入至许玄脑海之中。
异力走了一圈，脑海中零星的鬼种大放光芒。
许玄的嘴角不由得上扬。
等异力重新回到镜花木中时，已是小了一圈。
镜花木汇聚的诸多鬼力，总有几款与鬼种同源。
再来多几次，许玄感觉，那几个鬼种自己差不多便能用上。
与郡城的地火牢不同，许玄不打算去找朵奇火之类的物事来培养。
镇魂塔最后滋养之人，只能是许玄自己。
没有继续将镜花木中那点可怜的异力祸祸，许玄一跃而下。
“钱二，想个法子，莫要让里头的鬼物停下来。”
说着，又看向李大。
“走一趟蔲县如何！？”
靠着镇魂塔中的鬼物，压根榨不出多少油水来。
连着阵法细处也没能完全激发调动。
只能是盼望柳竹书院那位，多少有点底蕴，能经得起镇魂塔的祸害。
李大应一声，朝着钱二点点头，便跟上许玄，往外走去。
“谢过大人！！”
许玄走出没远，才听得身后传来钱二的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