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郡城
咔嚓！
铁箱上大锁终于打开，魏长不禁松了口气。
将箱盖掀开，笑道：
“大人请看。”
许玄放眼看去，二十余把环首刀放置其中，直脊直刃，寒光淋漓。
许玄取出一把，掂了掂，凌空挥砍，有铿锵震颤声。
“不错，你魏家打造的刀？”
魏长闻言，躬谦道：
“自然不是，此乃供给郡城斩鬼司的作坊打造，只是家主走了点路子，弄出来一些。”
许玄笑起来。
“回去后告诉你们家主，兵器买卖成了。”
“照这等规格，一年内照此规格，再来十倍之量，可行？”
魏长大喜，叉叉手道：
“定能做到。”
有此开头，魏长有信心，今后在斩鬼司中承接更多的买卖来。
旁边来四个汉子，将铁箱抬了下去。
许玄则背手入内堂。
“且劳烦说说，履帮那边如何？”
魏长让护卫留在外头，自己跟随着许玄，便是落座，也只是半边屁股挨着。
他身子立得笔直，谢过上茶的汉子后，才道：
“不瞒大人，那履帮别看上不得台面，但那买卖做的，可大得很呐。”
许玄点点头，抿了口茶，平淡道：
“做的是大不韪的生意，钱财定然是够的。”
魏长却道：“与我家商会接触之人，起初探讨之交易，尽是些行脚苦力之事。”
“可后来，连着妖鬼之买卖也有。”
他惊叹道：“说来，魏家的商会在他们手上，获利不少。”
“不论是买卖过境，还是妖鬼之物，都给予了我等极大的便利与收益。”
魏家如此家业，许玄没想到履帮能得魏长这等评价。
作为地头蛇，履帮的经营还算不错，不是那等只懂胡来的角色。
“可曾见过履帮背后柳竹书院之人？”
魏长摇摇头。
“没，问及妖鬼物事时，也只说出自少帮主与同窗之手。”
“多余的丝毫不提，连带着人也没见到。”
见状，许玄想知道的已差不多，让郭蒙跟魏长细谈后，自己则起身离去。
稍后魏长休憩过后，郑老头还得与对方谈谈买卖的事。
这等繁琐之事，就不是许玄与岳大山理会的了。
只是看郑老头的模样，双方还都算愉快。
魏长本着谦卑的态度，郑老头看在履帮之事，各自有所退步，浑然不像是生意人。
最后自然是皆大欢喜。
“等我回来，便准备对履帮动手，借此事在郡城中露个脸。”
“记着且先给黑子等人通气。”
三天后，许玄冲前来送别的岳大山交代道。
等岳大山郑重点头，已休养得精神饱满的商队就出发了。
没有货物的拖累，众人骑马疾驰，不到一个时辰，便将北溪抛在脑后。
本来想着商队是专程来北溪，许玄问出口才知，人家是将北溪安置在最后一站呢。
“路上多匪，专程转运兵器，易被人以为是宝贵之物。”
魏长解释了一句。
若是平常心怀叵测之人，魏家的护卫还能应付，其他嘛，就只能看命了。
北溪至郡城，共计约莫一百五十里。
“实是一百四十七里。”
魏长手上有地图，他对这些烂熟于心。
路途中间，许玄设想中的补给地并没有出现。
路过处，多事穷困潦倒的县域，能比肩北溪的也不多。
问题是，魏长对路途上这些可供歇息的地点并不信任，只冷漠地疾驰而过。
“靠近郡城之地，为何如此凄苦？”
许玄不解道。
“大人有所不知。”
魏长在马上大声道：
“当初战争之时，宗门之人将郡城包围，苦攻不下，将周围可祸害得不轻。”
“后来迁徙别处之民过来，其中三教九流者皆有，更与城中势力有牵扯，我等平时不敢不防。”
因此上，当几日后众人赶到郡城，已是风尘仆仆模样。
唯有许玄眼睛依旧明亮，只是身上青袍也是蒙尘。
……
南阳郡。
城门大开。
百姓们排着长长的队伍，准备出入城中。
许玄见其中挑着货担者，把着驴子老牛牵绳者众多，便知南阳郡城该大有不同。
巍峨城墙下，自己等人小得如同蝼蚁。
魏长凑过来，道：
“南阳郡城中，三水贯都，引流众多，漕运发达，商事极多。”
南阳郡城大得惊人。
个中物资储备之丰，旁人难以想象，不然也不可能在宗门围困之下，坚守多时。
“许大人且端坐马上。”
商队众人下马，魏长亲自牵引许玄座下马匹，来到城门守卫之前。
一个守卫胡茬满面，笑眯眯地从魏长手中接过几粒碎银。
“魏管事出得一趟，想来是大有收成。”
说着，他又看一眼漠然不动的许玄，脸上隐隐有些不快，但并未发作。
“这位又是…”
魏长忙止住他的话头。
“斩鬼司的大人，前来斩鬼司述职！”
守卫吃了一惊，赶忙收敛神色，低下头去。
“是卑职的不是，大人请。”
他神色谦卑，与魏长莫异。
其余几个守卫手脚利索，快速清出一条道路来。
能让魏长牵马的斩鬼司中人，就算郡城衙门不在意，也不是他们这等小卒子能招惹的。
许玄轻“嗯”一声，轻拉缰绳，便随着“得得”的马蹄声进了城。
魏长轻声告罪，连忙跟了上去。
守卫们这才松了口气，重新组织百姓出入。
满脸胡茬的守卫将碎银分成几份，塞进同僚手中。
“刚才是斩鬼司哪位？眼生得很。”
众人相视摇头。
“想来魏长不会骗我等，将人认下了，让其他兄弟小心些。”
摩肩接踵，人流在许玄身侧涌动，魏长与护卫在前开道。
许玄在马上，能看到四马街道上的人流之密集。
路边的摊贩高声吆喝，带着不同口音。
纵然是白天，也能看到远处高楼上展现的各色绸巾，让人生出夜晚其间的旖旎臆想来。
便是偶尔的水道上，也有各等买卖人家在营生。
烟火味硬是将花船熏得远远的。
许玄轻吸口气，不由道：
“好生繁华的郡城。”
魏长抹了把汗，自前方退下，让护卫顶上。
“也就城门口此处，因着衙门疏于监管，才造成如此景象。”
一行人好不容易才走过大街，过了条横跨水道的石桥后，才摆脱了那汹涌的人流。
“大人不如先行到魏家休整一二，再去往斩鬼司中。”
魏长指指许玄衣角，邀请道。
许玄看看自己身上衣衫，确实不大光洁，但还是笑笑道：
“无妨，先行去往斩鬼司报到，也让上官看看下面人远道而来的辛劳。”
自己已是筑道境，与四大总旗相比，无非只是新老区别。
想来，区区整洁小事，不会让人介怀才是。
魏长也不勉强。
“那我等便在府中，静候大人光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