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出门
九月的北溪，已有些许凉意。
岳大山上书后，得到同意，许玄轻装出了北溪。
前些天，卫佺得到消息，州兵一往无前的攻势，在入道妖鬼的抵抗下，终于暂缓。
本就急着进军，月中凯旋回家的将士们，更是火大。
冲动之下带来更多的伤亡，以至于州兵的面子如今在朝中谁都能踩一脚。
如此境况之下，若是在本地没有得到足够的财货，这群人怕是得发疯。
许玄前往蔲县就显得十分有必要了。
蔲县百废待兴之下，这群如猪羊般刚刚脱离苦难的难民，便是最易拿捏的对象。
许玄不得不这般怀疑，毕竟蔺耶令人传回的消息便是这样的。
“不是谁都如黑子等人般，没好意思将人家遮羞的衣服剥掉。”
蔺耶给信自然不是善心大发，他在信中直接指出了捕奴商队的位置，希望许玄能直捣黄龙。
“现如今吃过斩鬼司便宜的百姓，才是斩鬼司立足的根基。”
“若是将蔲县变成白地，迁人进来，斩鬼司的优势荡然无存。”
这般想着，许玄晃晃悠悠地，便进了蔲县。
“如此地方，找到几颗不错的鬼种，该不是难事。”
许玄手持要回来的罗盘，自信满满。
一路上就走了下去。
蔲县接邻北溪的一边，还是颇为太平的。
刚刚恢复正常生产的百姓们，虽还是面黄肌瘦，但脸上已经可以看见生的希望了。
这很好，只要能让他们知道，斩鬼司能让他们平稳下去，该能让斩鬼司得到一批忠实拥戴。
长久以来被妖鬼盘踞，人活动的减少，已让蔲县变成了一处穷山恶水之地。
许玄的旅途也就算不得愉快。
山高林密，尸骸随地可见。
在到达蔺耶信中给出的地点之时，更是看见了一群刁民。
他们面带桀骜之色，粗暴地拉扯着衣衫破烂的平民。
“被妖鬼圈养当作人奴，如今妖鬼没了就想翻身？”
其中一男子呲牙笑道，手中推搡而出，试图让长长的难民队伍再走快些。
“哎。”另外一人伸手拦他。
“上好的料子，别弄坏了。”
许玄看到他们身上穿着麻衣，脚上着的是草鞋。
寥寥几人就让难民们听命，却不知是何等人物。
忽然一人见到许玄，瞪眼便道：
“糙！这还有个不知哪儿的人。”
许玄身上着的是轻装，青衫长袍，可布料一看便知乃是名贵之物。
这乃是北溪县中的商贾所赠，对方承下了斩鬼司中的衣物供应。
换来的则是北溪县东的一家商铺。
原来的废墟已然开始动工。
虽不知规划如何，可已然有人主动过去临街之处寻人求助。
黑子等团伙的人，偶尔会有人闲时在那处闲逛，看到合适的活计，会主动做些私活。
相比于不知何时涌出来的众多除妖除鬼人，黑子等团伙算是金字招牌。
因此，即便是闲时，缺钱不愿停歇的人也能赚到不少油水。
临近此街的商铺，自然是饱受青睐。
许玄看着取出刀子绳子的刁蛮汉子冲来，眯起了眼。
“快，不能让人走了。”
“兀那小子，莫要妄动！”
街头混混似的散乱姿态，绝不是州兵所扮。
“所以，蔺耶信中的消息不实？”
眼见着一人冲到近处，就抡圆了胳膊，手持刀子劈来。
许玄一手抬起，铿的一声便抓住了刀身。
“你…”劈来的男子见到此状，还颇为茫然。
许玄淡漠松手，手掌往对方脖颈处一搭。
咔嚓！
这人的脖颈顿时扭曲，被许玄随手丢在旁边。
冲来的几人顿时就懵了。
“哪儿来的这等人？”
乱叫几声，这些人便慌慌张张地往后跑。
许玄见状眉头皱起，抬腿便跟了过去。
有几个胆大的难民，待得那几人冲到身边之时，猛地扑了上去。
猝不及防之下，逃跑的几人便被扑倒在地，双方扭打在一起。
直至许玄走到，随手捡起其中一人掉落的刀子，将其头颅砍下之后，场面才平静起来。
不止是刁蛮的汉子，还有他们准备押送的难民。
众人噤若寒蝉。
“你们是本地人士？”
许玄说这话时，看的是一众难民，顺手从前襟取出一册子来。
这是他路上顺手在荒村中搜来，上面有蔲县的大部分地图，就是潦草了些。
“回，回壮士，我等是小竹村的，还有伏村、南村…”
一个男人鼻青脸肿地站出来，适才正是他首先扑出。
“哦，够杂的。”
许玄在书中确实看到了好几个村的名字，可见话不假。
“为何在此？”
“我等本被妖鬼困于山中，如今听闻有人除去妖鬼，才从山中出来。”
“正想找回村的路，就被人殴打，捕抓…”
许玄看着部分难民青虚虚的脸，想来被困山中之时，遭遇了不寻常之事。
“各自散去吧，太平日子来了，有事便去寻游荡各方除妖鬼的人…”
众难民一愣，喜上眉梢。
“谢过壮士，我等给你磕个头…”
“该的该的。”
表面乱糟糟的，许玄只好让他们赶快离去。
“去罢去罢。”
唯有鼻青脸肿的男人道：
“还不知壮士名讳？”
“斩鬼司的，朝廷机构。”
男人反应过来，“原来是朝廷的大人…”
好片刻后，现场才清静下来，众难民终于是簇拥着离去。
许玄便将目光看向了瘫坐在地，惊惧得打摆子的几个麻衣男子。
“尔等又是谁呢？”
“我等皆是蔲县的平民…”
“尽乱说。”许玄笑着：“蔲县可没有粮食养出你们这块头来。”
闻言，脸上有道弧形疤痕的麻衣男子，胆颤心惊地看着搭在自己肩上的手。
许玄的手并不粗大，骨节也不突出，只是十分匀称。
可男子亲眼看到，就是眼前的人，伸手就将自己同伴的脖子捏碎了去。
同伴平时老是梗着的脖子，软绵绵的如蛇一般。
“我，我等是帮着几位大爷做事。”男子颤声道。
“那几位可也是着甲的，大人纵然是官府的人，也该看着点。”
许玄闻言，便望向其他几个麻子男子。
见他们连连点头，就随手弹出几粒石子，射穿了他们的头壳。
“走吧，你们原本打算将人带往何处，领我去看看。”
许玄朝软倒在地上的男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