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县外
面对郑老头的目光，许玄没有正面回应。
“夫子啊，这般下去，我怕是日夜不停，也满足不了外头的人。”
“听闻有世间奇人行走民间，能制法器，你可有门道，找上一两个来？”
一批两批还好，要让许玄一直沉浸于炼器之事上，并不有利于修行。
许玄自是不愿意的。
郑老头摇摇头。
“大人，别以为老头子能找到制造符纸的师傅，就能与奇人有接触。”
“那等人的踪迹岂是那么容易得知，更别说打动留下他们。”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自留的符纸，甩了甩道：
“买来的符纸大人您知道，没有您的炼制，什么都不是。”
“制符纸的沈家人，也只是半懂不懂而已，靠着一点皮毛制作，这才上赶着与官府交易。”
闻言，许玄只得点点头。
“行，我心里有数，届时先再给一批出去，剩下的缓缓再说。”
郑老头躬了躬身，朝外头走了出去。
外面应还有不少人昂首等着他答复呢。
“对了，那些不守规矩的人，夫子你看着办，喜庆日子里别让人坏了兴致。”
郑老头回头摇摇手，就出了去。
“知道知道。”
许玄知道这个老头子靠谱，就不再去管。
“还是得去趟沈家。”
许玄思索着。
沈家便是许玄手中黄符纸原身的来源。
这户人家还是郑老头介绍。
他年轻时走过许多地方，察看当地风情的同时，也就知道了许多东西。
北溪县外有个沈家村，据说村中的人先祖便是奇人异士，颇有手艺。
只是落魄后，时过境迁，留下的手艺残缺不全。
到如今，村中的人已很难凭这手艺吃饭，几乎都已转做别的营生，与别处百姓别无二致。
唯有一户人家，还秉承着手艺，能用特殊的纸浆制出符纸来。
只是因为缺失某些步骤，符纸始终没有真正的效用。
许玄独自一人出了北溪，走过年久失修的官道后，不出两个时辰，便见到了所谓的沈家村。
村子也是落魄，本来高大的门楼半歪着。
入目的居所皆是木头与茅草相结合。
行走在外的村民面带菜色。
许玄面色如常，入村后，就直奔某处所在。
村民见状，议论纷纷。
他们知道，之前似乎是官府的人，找上了村里的沈乙一家。
听说是看中了祖传的手艺，买卖了不少东西。
沈乙那家伙，不止把当初救治自家妹子欠下的钱还了，还让老婆孩子穿了新衣。
这令得一众村民羡慕不已，可惜，手艺丢了两三代人了，要重新拾起，不是那么容易的。
沈乙一家，就居住在一栋茅屋之中，看起来比之其他人要落魄些。
许玄来时，正见到一穿着素色衣衫，面庞清秀的女子正轻声细语，跟两个五六岁的孩子说着什么。
旁边还有个年岁颇大的女子。
许玄没有放轻自己的脚步声，刚一走近就惊动他们一家人。
年轻女子一见许玄衣衫，就知道非平常人。
他们这里的人穿不上这么好的衣服。
她想起前些天过来的官府的人，连忙朝屋里喊道：
“哥！”
沈乙闻言，从屋里出来，一只胳膊举起，用手肘那段蹭着自己脸上的湿木屑。
“怎么…”
话说一半，他就见到了许玄。
“这位大人是官府来的吧？”
他急急脚迎上来。
“新的纸浆还没做好，符纸还要几天才能做好。”
许玄摆摆手，平淡道：
“符纸还没有用完，不是来催你的。”
“啊？哦…”
许玄也没有耽搁，边打量着四周，边道：
“能看看你的纸浆吗？”
“大人这边请。”沈乙连忙将许玄迎进屋中。
而他的妹子跟妻子已经将孩子远远带开了。
许玄进得屋中，只见其中一个房间之中，一个高大石槽放置，其中有黄白色的纸浆盛放。
一根竹筒伸进来，往石槽中放水。
房间内到处都是溅射的水痕与植物纤维，看起来颇为狼藉。
显然，这位为了给官府赶工，也是费不少力。
许玄看不出什么门道来。
“你先祖流传下来的技法，当真没法重现了？”
沈乙苦笑。
“经过几次兵灾，多少记载也都不全了。”
事实上，就在大隋朝廷与宗门的战争中，他们这里便被洗礼了一次。
“就这点残缺的手艺，若不是被大人们看中，我只怕也已转做他行。”
当真可惜。
许玄皱着眉，“有没有尝试过？”
“自是有的，只是没有用处，应该是某些关键之处没有做好。”
沈乙应道。
他何尝不想成功？当真是苦日子没有过够不成？
许玄摇摇头。
“再试试吧，找个时间，到北溪县中再试试。”
“在有外力相助下，该有一定的可能才是。”
说罢，许玄出得门去。
说实话，在看到他们的制作过程后，许玄也不抱多大希望了。
实在是过于简陋了。
只希望使用拥有鬼种力量的材料下，他们弄出的符纸有那么几成功效吧。
……
从沈家村出来，许玄颇有些意气阑珊。
“再走走？”
忽然一个念头冒出。
郑老头说过，也有县外之人在抢购符纸与桃木牌。
北溪县中是那么一副模样，不知外头又是如何。
自己如今已是炼气中期，在青木宗时，这般修为的弟子，已经开始执行宗门任务了。
小心些也是能独挡一面之人。
这么一想，一走便又是半个时辰。
有铁尸鬼种的力量改造过身体，许玄如今的脚程颇快。
不知不觉间，途中已经过数个村落，人烟皆无，有白骨流落野外，无人收拾。
许玄的脸色凝重。
“五个村落，两个遭灾，剩下三个应是主动迁离了，东西收拾得干净。”
“村落间孤立无援之下，无法靠人气惊走妖鬼，确实更易被屠戮。”
顺手收拾掉两个巡梭在外头的鬼物，许玄就踏上了回程。
他估摸着，多数村落，现如今都已抱团聚居，借此来抵抗妖鬼的侵袭。
“得让衙门的人弄张地图看看才是。”
斩鬼司的职责，可不只是清理北溪县城之内的鬼物。
辖区内许玄皆有责任看管。
现如今县城内已走上正轨，说不得也要对城外下手。
“做得好看些，刚好可以在朝廷使者回时争取些好处。”
“短时间内，能做到这等程度的斩鬼司，不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