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悲剧的前菜
细腻的口感!
极致的鲜味!
费洋吃着嘴里的豆腐,感受着味蕾传导而来的美味,那美味化作实质性的幸福感抚慰着他的神经,弹奏着他的心跳。
咽下,仿佛自己吞下了一口暖阳,又化作甘露流向四肢经脉,全身暖洋洋的似乎置身于母亲的子宫。
睁开眼。
灰暗,无光,可眼睛极快速的适应着黑暗,让他能看清自己身前的景象。
尸体!
一具白花花的青年尸体,血肉模糊似是被野兽撕咬。
沃德发?!
极具冲击性的一幕锤入费洋的眼眶。
“那刚刚自己嘴里的‘豆腐’……”
真相残酷又变态,折磨着费洋的神经。
下一秒,费洋弓身剧烈地呕吐起来,青色粘稠的胃液和口水被吐在地上,刚刚吞下肚里的‘豆腐’好像才下肚就消化完毕,不见一点踪影。
良久,胃部痉挛才停止。
挂在他脸上的汗水颗颗饱满,双肺大开大合,剧烈地喘息,血腥味直入鼻腔。
腿脚发软支撑不住倒趴在地上,满心的恐慌震惊迫使着他转动碎裂的思维,思考起当下的处境。
他本是一位刚毕业的学生,根据熟人介绍做起试吃员的工作,原本意料中美好轻松的工作等自己上任后才发现是多么的一言难尽,吃不完的工作,五花八门的难吃,终于,在尝试罐装草莓味麻婆豆腐后,在岗位上一睡不起。
再然后……穿越了?!
震惊不已的费洋不自觉地抬头,对上了尸体的脸,那是一张有西方特色的脸,棕黄色的头发,白皮肤的脸上雀斑点点,死不瞑目的瞳孔是棕黄色。
至少不是同胞,费洋安慰自己。
“自己现在在哪?对,原身的记忆呢?”
慌忙搜寻着原主的记忆,半晌却只在脑海中只找到碎屑般的记忆片段。
这个世界科技水平跟原世界的上世纪时期相似,但多出许多奇幻因素,就比如自己。
费恩,现身体的名字,刚成年的男性,应该是南大陆德鲁联合王国里一只见不得光的食尸鬼,最低劣的魔鬼,数月前被囚禁在这里。
没了,再无其他有用信息,其它所有包括近几天囚禁经历和童年的记忆都不存在,直觉告诉他,这样空缺的记忆更应该是因为原主本身的失忆导致的。
没有镜面之类的物体,费洋没法观察自己面容只好观察着自己的身体。
修长而瘦弱的手臂,手上的指甲被修整得短而平顺。
身体有着典型的西方白人的特征,除此外,苍白干瘪的皮肤上有多处针孔和针线缝补痕迹,各种触目惊心的伤疤数不胜数。
脖子上还戴着一个不知道什么材质的项圈,勒进皮肉中去,没法用蛮力挣脱。
就是这样一副残破的身躯,让费洋联想到实验室里的小白鼠,而身上白色的病号长衫更是表明着,自己可能是被抓住关起来研究的这一可怕真相。
毕竟不仅费洋没见过食尸鬼,德鲁王国的大多数人也没见到过,想来也确实也颇有研究价值。
“逃!得逃!”
他可没听说过那只小白鼠是有善终的。
抬头仔细观察周遭,此时眼睛完全适应黑暗房间,能看清晰大多细节。
房间是典型的监狱样式,石壁长着滴水的苔藓,老旧的抽水马桶散发着恶臭,床铺大而厚实但有着新鲜的撕扯痕迹。
若有若无的光线来源不在房内,而是来源于镶嵌在铁门上的极小的栅栏外。
吞下一口口水,这地方他是一刻也不想呆了,站到门前,摩挲着铁门。
无解,厚实的铁门连锁口都没有留给自己,没有办法,费洋有些颓废,带着希望向一拳大的栅栏外望去,想要寻找其它生的可能。
光线来源处有一团背光的阴影,视线聚焦,那是一张人脸。
噔噔噔,费洋被吓得后退几步,被地上的尸体绊倒摔在上面,白色病号服被鲜血浸染开来。
他是谁?!什么时候站在外面的?!
心里升起不可压抑的恐惧,随手抓起盛水的陶罐背在身后,仿佛这件‘武器’能给他一丝安全感。
门被打开,刺眼的光线打在这个高大身影的背后,增添着压迫感。
身影走了进来,是一个卷发白肤的男人,身上的白大褂沾满污渍,头发胡子几天没洗如杂草,深深凹陷的眼窝呈紫黑色,憔悴邋遢,像是一个流浪汉。
费洋吞咽口水,想要把嗓子眼的心脏顶回去,可恐惧惊慌的情绪来源于这具身体的潜意识,是他不能靠意志抵抗的。
他明白,就是眼前这个男人抓住自己,进行了一系列惨无人道的实验,导致原身潜意识都在害怕他。
“你是谁?”费洋出声问到。
对方并没有应答,男人盯着费洋的眼睛,面色扭曲愤怒,一副想要吃人的兽状,自顾自的说:
“该死,实验失败了!为什么!到底哪一步骤出了问题!”
他说这话的语言不是中文,但可以轻易理解,是这个世界的当地语言,看来原主基本技能没有因为失忆而丢失。
费洋蜷缩着身体往后移动,远离面前这个疯子一样的男人。
他可不是傻子,知道对方发怒的原因多半是因为自己没有展现出他预想中的实验结果。
男人还在宣泄着愤怒,嘴里尽是些脏话和诅咒,失去理智地在狭窄的囚室里走来走去,突然背着费洋,一拳打在墙壁上,拳头崩裂出血,吃痛之下,骂声变得更大。
机会!
男人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
费洋悄悄站起,抵抗着潜意识的恐惧,举起陶罐用力砸向他的后脑勺,男人惊叫着倒下。
没去检查男人的生死,费洋迈开腿向光的来源跑去,得益与那几口人肉,他的身体还算有力。
赤脚踏出囚室的大门,生的希望在向他招手。
下一秒,费洋脖子上的项圈迸发出电流,疼痛直达神经,一声惨叫后扑倒在地,双眼发黑,失去意识前余光看见身后缓缓站起的男人,和他手上的遥控器。
“生儿子没屁眼的杂碎……”费洋弱不可闻的咒骂响起。
……
……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
费洋意识悠悠地回归,我在哪?对了,他仍旧没能逃出去,还在这个老疯子的手里当一只可怜的小白鼠。
鼻腔里是消毒水的味道,眼皮因为强光而无法马上睁眼。
摆动四肢,发现皆无法动弹,该死,被绑上手术台了!
银白色的金属床上四肢被紧实的牛皮圈束缚,头顶上是一盏强光灯。
吃力转动脑袋,四周的墙壁上贴满泛黄的手稿,一部分是看不懂的公式和几何图形,一部分画着各种动物的解剖图,让费洋深深的不安。
不远处的桌子上有带着宗教风格的仪器和装饰,风格过于多样以至于看不出信仰的对象。
柜子上各式各样的瓶瓶罐罐装着不同颜色的浑浊液体,里面泡着各种动物的器官标本,李莽注意到其中一个罐子里甚至有一个大脑标本。
不管这个男人做的是什么实验,总归是难以想象的邪恶。
这个男人到底要对自己干什么?
吱呀——
男人回来了。
还推来了一台巨大的仪器,这仪器不比现代的精密,是属于这个世界科技的粗糙:外壳的金属锈迹斑斑,大小不一的齿轮暴露在外,操作台上是复古的摇杆和按钮。
男人没注意费洋的状态,一心盯着手中的纸稿,喃喃自语:“对,就该这么改,这次我一定会成功的,一定会。”
他只是一个和平安详世界穿越来的普通人,饶是他自认自己心理素质足够强大,在面对被架在手术台上供人进行未知实验时,他也很难再保持冷静。
“你要对我做什么?!”费洋心里有些崩溃,谁知道这次实验后自己还能不能留有一命?
男人置若罔闻,熟练的将仪器上各种管子贴上费洋的皮肤,与皮肤接触端是一个吸盘,牢牢吸住带着丝丝凉意。
越来越多的管子从头到脚接满全身,那最后一根贴上他跨下的管子是压倒费洋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惊恐万分:“住手,求你了!”
祈求没能让男人停下动作,他将面罩按到费洋的脸上,费洋便说不出话来了。
羞辱,愤怒,恐惧,在心头打转,可在这一刻连释这些情绪的权利都被剥夺。
男人深深地看着眼费洋的眼睛,两眼对视,男人中的疯狂和病态形成一种最后的决绝。
拉动一旁的开关,药水顺着管子涌入费洋的嘴里和鼻腔,带来窒息感。
同时,身上的管子开始发烫,一股股痛感进入身体。
疼痛,像是火焰蔓延全身,导致他不自觉地颤抖。
男人眼见实验最后一环已经开始,便解开他四肢的束缚,防止血液不通影响结果,即使可能性很小,但也是他不能接受的。
轰隆——
天花板掉下灰尘,整个房间都在颤抖。
男人咒骂起来:“该死,搜魔人找上门来了?”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不行,不能让他们发现真相。”男人脸色慌乱,开始将墙上的张张手稿摘下来,丢进点燃的火堆中。
火焰吞噬着纸张,照红他憔悴的脸,脸上的慌乱随着纸张燃烧殆尽而平复。
有条不紊的将抽屉里事先伪装好的另一叠实验资料放在桌上,仔细将其又贴回墙上。
看了眼在仪器折磨下颤抖的费洋,拿起自己组装的半吊子枪械,对准了实验室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