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我的艺术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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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泼墨大写意”与徐渭

“没什么,这幅画的确是一幅珍品。”

程鹿随口回复薛宝鱼,他思索片刻后,便明白了怎么回事。

方才心神被牵引的遭遇,并非是这画导致,而是自身天赋所致。

先前在飞机上,他的天赋光是看着杂志上印刷的图片,

便能跨越时间、空间的阻隔,从而感知画中的残存的一丝意境。

现在近距离观摩鉴赏前人大家画作,还是晚宋时期的画作。

这画卷宣纸上浓郁的岁月气息,

是沉淀数百年之久,饱经战火,朝代变迁,历代主人爱不释卷所致。

恐怕这才是天赋发动到极致的原因。

不过前身的记忆中可从未有过如此玄妙的经历。

难道是与画种有关?

又或者是与时间有关?

画家水平?

迷惑犹如遮盖在程鹿心中的一团乌云,令其失神。

直觉告诉他这不是坏事,甚至能让其在画道之上,平添无数助力。

画手,画家,大画家,画圣,画仙……

能走到哪一步,就看程鹿的造化了。

“小薛,能打开容器看看嘛?”

程鹿转身看向坐在真皮座椅上,捧着手机的薛宝鱼问道。

若是亲手触碰,又会怎样呢??他很好奇。

“随你。”

此时的薛宝鱼头也不回的应了声,看样子在忙什么。

程鹿点点头,随即找到开关,容器打开。

顿时一股墨香涌入鼻腔,幽香清远,其中似乎还有一点梅花的香气。

程鹿有些诧异,这画有数百年历史,但梅香还能凝而不散,属实奇异。

想来是古人的智慧层出不穷,在制作墨锭之时,运用了一种巧妙的手法,将梅花的的清香融入墨锭之中,磨墨之时,自有一股香气陪伴。

但程鹿从未听闻有此梅花墨种,现代工业墨水能留有余香,倒是落了下乘。

只可惜此等妙法倒是未能流传下来,未免有些可惜。

程鹿集中精神,看向宣纸之上简单粗狂的山水。

此图近景绘山石坡陀,其上植杂木数株,有的叶已凋零,表明时值寒秋。

中景是空荡荡的水域,一人头戴斗笠,驾舟独钓的情形,其孤独的身影,又为画作增添了几分荒寒之意。

远景是低缓的山峦,毫无挺拔之势。

意境高远,粗犷神奇,全图给程鹿一种喷涌而出的清寒、孤寂之意,令人心神悲怆,一股悲愤之意积郁在胸口。

写意派!

这幅山水图是写意派的风格,不是南宋的,更可能是明代。

随着程鹿精神集中,渐渐的他的精神仿佛被这幅画牵引进去。

“来了!”

程鹿暗道一声,心神放松,不做任何抵抗。

心中满是接触未知事物的兴奋与淡淡的恐惧,这简直比他重生都还要离奇。

紧接着,眼前一黑。

转眼间,程鹿来到一处竹林中。

“果真奇妙!”

程鹿喜不胜收,在四处打量起来。

此处是一处不知名的山坡之上,四处被茂密繁盛的竹林覆盖,一节节青黄不接的竹竿在山风中微微荡漾,枯黄的竹叶满天飞舞。

不远处的空地上,坐落着一座破败的木屋,木屋中几株梅树扎根在土壤中,向外延伸而出。

透过高低不平,稀疏不定的木栅栏,隐约能看到一身着灰衣,头插发簪的落魄文士跪坐于地,提笔在身前的书案上大笔挥洒着墨水。

程鹿越走越近,穿过柴扉进入庭院,渐渐地和那人重合在一起。

随后意识一震,程鹿发觉自己困在了其中,身体却如同上弦的机器一笔一笔的挥洒。

蘸墨,提笔,勾勒,挥洒,洗笔,研磨……

良久后,一幅幅水墨图渐渐堆积,程鹿心中感悟也越来越多。

写意!

大写意!

泼墨大写意的精髓,一点一点的随着画卷的堆积、时间的推移,剥开外壳,露出其中的核心、种子,如人妻轻薄的衣衫毫不设防。

秋去冬来,冬去春来,四季轮转。

程鹿精神都麻木了,都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执笔的右手与伏案的左手机械的重复动作,直到幻境中寒风又渐渐吹拂起来,梅树又开。

天空中下起晶莹剔透的雪花,精致漂亮的雪花跌落在梅树那如杜鹃泣血的冬梅之上,殷红与雪白两者产生极致的对比。

刺骨的寒风冲击着他的精神,雪花落在宣纸上,头发上,书案上……

陡然程鹿恢复了身体的控制,经过刚才的经历,他已知晓这幅画的作者是谁了。

“徐渭!是徐渭的泼墨山水图,泼墨大写意的开派宗师。

八大山人之师,郑板桥精神之师,齐白石愿为门下走狗!

自诩书一,诗二,文三,画四的天才!”

程鹿的眼睛越来越亮,想不到一次偶然,居然遇此重宝,更借此机会初步领悟一丝大写意的精髓,甚至还有梅花墨,梅花砚,梅笔,梅宣等文房四宝的制作之法!

万金不换的机遇!

所谓书一,诗二,文三,画四。

指的是书法第一,诗词第二,圣人文章第三,绘画第四。

他的字把书法引向了新的高峰。

书法大家陶望龄和袁宏道都认为他的书法奇绝,有明一人,字可称圣。

他的文章如山奔海立、如寡妇之夜泣、如平畴千里、如鬼语秋坟,气象万千。

他随随便便的一幅画就可以拍卖出上千万的价格,他最看不上甚至提都没的戏曲创作都能流传千古。

何等大才!

程鹿心中感慨不已,和徐渭相比,自己这个所谓的天才,似乎有些名不副实?

他定了定神,觉得现在还是赶紧出去,不能让薛宝鱼起了疑心。

那么该如何脱离此幻境?

一道意念传来,原来只需按图索骥,作画一幅!

念及此处,程鹿当机立断,俯于书案上,手上迅速动作。

冻僵的手指,如冻土初融,梅笔握于指尖。

在山中不知岁月的练习后,从未学习过水墨画的程鹿犹如神助,这幻境中仿佛有一种助力加持在程鹿身上。

他的笔姿端正工整,身姿挺拔。

俊美的面孔之上满是坚毅,看着落满雪的梅宣,他大笔挥洒,姿态俨然如初升的金阳,满满的少年轻狂之气。

与徐渭的满目苍然,萧索垂髫截然不同。

落在宣纸之上的画技手法相去甚远,但其内核的意蕴却生机勃勃,如草,如梅……

渐渐画像成型。

风梅雪树图脱胎而生。

此时幻境一变,一如碧洗的天空中飘落的不再是雪,而是殷红的梅。

树上盛开的不再是梅,而是纯洁的雪。

自此,画成意满,幻境如水晶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犹如水晶裂纹越发多了。

此时木屋的梅树下,一个衣着落魄的男人负手而立,目光里带着笑意看着程鹿。

“徐师!”

程鹿拱手做揖,随后眼前一黑,中年文士消散在眼前。

等到他再次清醒过来时候,已经换了天地。

朴实无华的画卷躺在手上,梅宣纸细腻的手感清晰可见,一转头,那边的薛宝鱼一双玉腿翘在办公桌上,依然低着头看手机。

“回来了。”

程鹿有些怅然若失,抬头看向墙上时钟。

“滴答滴答!”

时间定格在五点四十五。

“只过了五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