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我的艺术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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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造纸厂危机

七月半中元节,鬼门开。

庙皇村中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细雨飘扬,微风和畅。

村口小径的石板托着雨水,潺潺的往山下湖泊流去,犹如石上小溪。

背靠森林的院子里,一个少年站在门口的走廊里,长条板凳上放着一根手指粗细的梅树树枝,长两米,从中间截成两半。

哧哧哧~

一双修长有力的手按住木锯上,使其在木材间来回颤动,齿空中吐出细小的木屑,粗细均匀的梅木就被程鹿制成他想要的程度。

又用抛光的工具将树枝的表皮,凹凸不平的地方车光滑,程鹿这才将手中的笔杆拿在眼前眼前细细打量起来,“这根不错。”

画写意的毛笔一般是硬毫笔,长锋短锋各一支,狼毫,猪鬃,兔毫各备一支。

笔杆子基本不重要,无非就是长短,粗细,材质这三种区分。

古时候的富贵之家就讲究得多,有玉石的,有玳瑁的,有玛瑙的,有黄金白银的,当然竹子和各种木材才是最常见的。

程鹿从徐谓画境中所得梅花笔,便是大写意专用的笔,,其制作工艺烂熟于心,原材料也十分容易找到,梅树,梅花,梅子核,兔毫在通过9道绝密工艺便能制作而成,工艺简单,主打一个能用就行。

程鹿不乏腹诽的猜测,莫非制成之后的效果是绘制写意画时,画技提高10%?

各种原材料已经提前买好,笔杆现在制作成功,剩下的也就是毛笔的毛了。

说起毫毛,听得最多的就是四个字:尖、圆、齐、平。

尖,即笔尖能聚峰,笔头不空。

圆,笔肚圆润得当,肥瘦得体尖圆体现。

齐,开锋后尖毛整齐。

平,将笔尖轻轻搓开,笔毛要整齐,笔尖处的毛排成一排。

程鹿找个凳子坐着,低头在水盆中梳洗兔毛。

距离上次丧事已经过去两天了,大家的生活节奏也逐渐的回归正常的渠道上。

二舅家的小姑娘被带回了魔都,三姨家的李自豪则被拉回去写暑假作业去了,苏可念和村里的发小上山去了道观祈福拜神,中午回来吃晚饭。

大舅则一如既往的早上出去造纸厂上班,晚上下班回来吃饭睡觉。

家中就只有程鹿与冷霞二人。

中午十一点半,程鹿将兔毛简单用温水洗了洗,完毕,放在竹匾上晾干,后续还有工艺,但他不打算继续做了。

除开梅笔之外,还有梅墨,梅宣,梅花砚台这是一整套的,这些物件他自己也做不来,只能暂时搁置,后面再找一个信得过的人做就是了。

而且市面上的文房四宝,也有很多手工制作的精品,够他用了。

起身去洗手间洗了个手,厨房里舅母冷霞在做中午的饭菜。

办酒席有一点不好,就是家里剩下的菜很多,即便是送一些给村里人,剩下的也够家里吃好几天了。

“小鹿你去拿两瓶啤酒放冰箱里,你大舅中午回来吃饭。”

冷霞一边炒菜,一边说。

手中的锅铲动作不停的翻炒,川地喜欢吃辣,程鹿这具身体从小在国外长大,由于母亲苏蜀葵不会做饭,所以吃得最多就是火腿,各种各样的火腿。

所以辣椒,程鹿吃不了一点。

“别看了,辣椒放得少咧,真是的,蜀葵那么能吃辣,你居然吃不了一点,稀奇事哎。”冷霞调侃道,昨天一大盘子麻辣兔头众人吃得很欢,程鹿也跟着吃,结果吃了几块就辣得不行。

“……”

程鹿无言以对。

与此同时,镇上的造纸厂。

厂长办公室。

一高一矮,两个中年男人坐在沙发上眉头紧锁,吃茶抽烟,茶几上的烟灰缸都堆满了。

厂长看着眼前眉宇倔强的苏橡杨,沉声道:“橡杨你在厂里也二十多年了,这几年厂里的经营状况你作为生产车间的主任你也是看得一清二楚。

今年国际金融危机的冲击下,国内整个大环境低迷,上半年累计负债200万,原本今年县镇府的100万订单被人截胡更是雪上加霜,上级指示让我们厂做破产清算,看有没有其他公司接手,就是这几天了吧。”

厂长沧桑的脸上布满胡渣,眼中血丝密布,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也是整夜整夜的失眠。

造纸厂从上世纪六十年代一直到现在已经四十多年的历史,难道就要亡在自己手上?

厂长低垂着眼眸,心中沉痛的想着。

“破产清算?我们可是国企,但一直是我们独立在支撑,从没向上级要过一分支援,怎么现在厂里有困难,不说帮一把,怎么还想着卖出个好价格?”苏橡杨眉头紧锁,多年的管理经验让他敏锐的感觉到这件事情不太对劲。

“每年政府的订单不就是帮扶了嘛,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再好质量,再好的制作工艺,没有人买不都是白费的吗?副县长跟我说了,对方是四川美术学院的一个校企,经营项目是画材。”

厂长从文件夹中抽出一份文件,扔到茶几上。

老实说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一度认为造纸厂的春天来了,直到一个熟人告诉他,今年县镇府的订单就是对方抢走的时候,他只觉得这个四十多年的老厂在上级眼中只不过是个随手可以卖掉的包袱而已。

“川美的校企?”苏橡杨疑惑的说道,“他们到底看中了什么?造纸厂在穷乡僻壤的,跑这么远来收购我们厂?”

“技术,场地,森林环境,还有交通发达,优势已经不少了。”

厂长笑了笑,厂里有什么优势他难道还不知道?

苏橡杨将烟蒂按灭,拿起文件仔细查看起来。

对方的所有资料都在文件里,来历,资产,还有公司的法人代表正是川美的副院长,时任人大代表,背后关系不小。

虽然刚刚成立不久,但其潜力不小,令县里领导侧目不已,高看有加。

苏橡杨分析道:“对方是个刚成立的校企,专营画纸这一行业,行业内有夏国宣纸制作公司这种庞然大物,几乎垄断了高端市场。

作为美院下辖的校企自然想吃一口这块肥肉,光是省内市场都够他们大吃一笔了,而且打上川美的牌子,更是有冲击高端的市场潜力。”

最后分析到自己心生无力,造纸厂不过是个镇上的小厂,虽然年代久远,但是面对这种公司真没有还手之力,对方明明可以直接收购,还非要打压一手等造纸厂破厂清算,再来收购。

想到这里,苏橡杨忍不住,怒骂道:“妈的,四川的官,跑到崇钦来耍风头,好大的威风!”

“咳咳,人家虽然叫四川美术学院,但是人家学校的地址不在四川,在我们崇钦沙坝。

四川美术学院(Sichuan Fine Arts Institute),简称“川美”,位于中央直辖市重庆,是西南地区唯一一所高等美术院校,具有硕士学位授予权和博士学位授予权。

学校为中国独立建制的31所普通高等艺术院校之一,夏国八大美院之一,崇钦市一流学科建设高校、全国深化创新创业教育改革示范高校、“全国创新创业典型经验高校”。

四川美术学院可追溯两脉,一脉是1940年由李有行、沈福文、庞薰琹、雷圭元等归国艺术教育家在成都创立的四川省立艺术专科学校,后更名成都艺术专科学校。

另一脉是1949年12月由贺元帅任校长的西北军政大学艺术学院部分骨干南下,在崇钦组建成立的西南人民艺术学院。

1953年两校美术、设计类学科合并,成立西南美术专科学校。

1959年,西南美术专科学校更名为四川美术学院,成为当时全国五大美院之一。”

厂长不由扶额,苦笑着解释道。

虽然眼前这家伙还是初中毕业的文盲,不过能力极强。

“这样啊,这次带队的唐允民教授是不是之前来我们家招生的那个唐允民?”苏橡杨突然想到什么,指着一个名字问道。

昏黄的记忆浮现,1986年六月的一个清晨,这个川美的唐教授亲自上门前来招生,许下了收苏蜀葵为关门弟子的承诺。

但当时苏蜀葵婉拒了,选了国美的一位教授。

“是的,可惜你们家那位选了国美。”厂长点了点头,“这位唐教授,自八十年代以来,创作了大量作品参加国内外重要画展。多次入选国家级大展,并多次获得重要奖项,获得中国美展铜奖。任四川美术学院中国画系系主任、副院长、崇钦市艺术专业职称高评委副主任。”

“哎……”苏橡杨叹息一声。

看到苏橡杨露出这副表情,厂长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连忙致歉。

“总而言之,等对方来了之后再说吧,反正我这个厂长也做了几十年了,早就烦了,退休就是了,走走走去你们家喝酒,懒得想这么多事情。”

厂长岔开话题道,作为造纸厂厂长,这次收购后,他也就退休了,自然不会再想那么多。

而苏橡杨则有可能人到中年失业,毕竟校企校企,不就是为了校领导合法敛财的工具嘛!

而且为了公正和骨干的纯洁性,怎么可能把你一个外人留在里面,若是你小妹是唐教授的弟子,说不定还有些希望,但是谁让你拒绝了呢。

……

苏橡杨和厂长坐上桑塔纳小轿车回家。

山上道观。

今天中元节,鬼门大开,附近村子的人都会来到这座山上祈福,这是这地方的习俗,对神鬼禁忌格外的敏感。

这座道观建于民国之前,距今已经有两百多年历史,当代的观主清晖道长八十七岁,十几年前收养了一个弟子,道号清涟。

一个身穿青灰色道袍,脑后用木发簪扎起头发,气质淡雅脱俗女道士站在苏可念身边,口中念念有词,念的是道德经。

苏可念跪坐在道德天尊神像面前的蒲团面前,手中捻着一挂香,心中向道德天尊祈求他保佑程鹿。

“清涟,28号我们去报道一起去啊!”

苏可念将一切做完,拍了拍膝盖上的香灰,起身对身旁的女道士说道。

“好,我和师傅说一下。”

不食人间烟火的女道士欣然一笑。

苏可念与她是高中同学,接着四年,两人还是大学同学,两人都考上了魔都的复旦大学,还是法学系。

“对了,我听说你家里,来了一个和你长的很像的弟弟?”清涟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

“拂拂和我说的,她早上来的比你早,还偷偷跟我说特别帅。”

“哦!你破戒了!”

苏可念揶揄的对清涟一指,笑着说道。

在中元节附近,有了一个和自己长的很像的弟弟,这种离奇的遭遇令苏可念觉得很是神奇。

丰都人尤为迷信……倒不是迷信,而是忌讳这些东西,毕竟从小接触神神鬼鬼之类的东西。

苏可念对这个和自己神似的弟弟,极为亲近,就像真正的姐弟一样。

朋友喜欢程鹿这个弟弟,夸赞他,苏可念也觉得高兴。

拂拂就是那天叫苏可念一起来山上祈福的女生小名。

清涟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一个木桃符:“中元节到了,给你一块桃符,雷击木的很珍贵。”

“好。”

苏可念深深的看了眼清涟,手中拿着一块桃符,仔细查看着,四四方方的桃符,烟熏火燎的,像是被雷劈过一样,上方刻着急急如律令的字眼。

触手间温润如棉,似乎还带有着道士少女身上的一丝清香。

不在多想,她下山往家里走。

走了半个小时,在门口遇到父亲苏橡杨,“爸?怎么中午去回来了了?下午不上班啊?”

苏可念诧异的问,看着眼前从桑塔纳下来的父亲与厂长二人。

“不上,不上。”

厂长笑了笑,连忙说道。

造纸厂破产要被收购还是机密,不能随便对外人说。

“对,不上,放假了。”苏橡杨附和道。

听到父亲的肯定,苏可念不再疑惑,拿着红绳穿好的桃符,高高兴兴的往院子里走去,“小鹿弟弟,小鹿!姐姐我给你求了一个桃符,还是雷击桃木的!”

厨房里,程鹿走出来,看到朝着自己扑过来的姐姐,连忙将其搂住,“雷击桃木?这么稀奇?”

院子里苏橡杨和厂长看到这一幕,纷纷笑了起来,“这两姐弟还真是亲啊!”

“那当然,可念从小就长的像她小姨,这两姐弟简直比亲姐弟还亲。”

大舅说道,视线在院子里扫视一眼,看到走廊上晾晒着的一盆毛发,不由有些奇怪。

这不是做毛笔嘛?

程鹿在做毛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