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自知
白虎山君见此心中不由一奇，随着他的注视，柳树精和另一位逍遥游修士皆是不由自主的浑身颤抖起来，这位逍遥游修士不仅毫无惧意，反而还对他提出了交易。
这样的事情白虎山君还是第一次遇到，心中顿时就升起了一丝好奇：“小家伙，你师父回来我就能得到真法，我又何必跟你做这个交易？”
“况且，就算你师父和我互称道友，你作为晚辈也不该如此失礼！”
随着山君声音低沉下来，一股不怒自威之感便从山君身上散发而出。
柳树精对此心中越发惊惧，一旁的李林却是忍不住昂首道：“山君，你面前的这位乃是淮南王太子，能微微一礼已然是给足了你面子，你还想让王太子给你行晚辈礼不成？”
李林身为淮南王门客弟子，又是此行淮南王府的信使，自是要维护淮南王太子以及淮南王府的威严，可他却不知道，对面的不是普通鬼神，而是一位统率神山诸峰的山君！
淮南王太子？
白虎山君本来只是想逗弄一二，此时听了信使李林的话，不由神色一沉，双眼中更是露出了一丝冷意。
“我知道你父亲刘公干乃是黄老之学的大家，可你却毫无名望可言，至于你王太子的身份，在我等鬼神面前跟普通人又有何异？”
在白虎山君看来，就算是淮南王刘公干，若是好言相商，倒是可以做个道友，若是仗势欺虎，那他们神山诸峰的山君也不是吃素的！
刘迁在信使出口时便感到了不妙，但是信使本意是为了维护淮南王府的威严，他又怎么能责怪这位信使呢？
而在外人看来，他确实如山君所言，根本没有足以称道的地方，至于所谓虚仙层次的元神之相，别说他不能道出，就算能搬出来，也不过是另一种仗势欺虎罢了！
刘迁身为淮南王太子，父亲是淮南王刘公干，祖父是淮南王刘长，曾祖父是打下了汉庭天下的汉高祖刘邦，从小就受到了非常正规且严格的教育。
刘迁不仅有父亲刘公干亲自教导，还有文学祭酒晋昌、剑师雷被以及三位才能极高的王太子舍人，平常他不论做什么，只要符合道德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一旦有失德行，必然会被训斥、教导或规劝。
因此像是他这种王公家的嫡子，基本上都会更加懂礼、守礼和循礼，身为流誉天下的淮南王刘公干之子，他更是被提高了要求。
刘迁元神消失之后，甚至还带有些憨傻之气，他缺少主见也就不可能主动招惹是非。
唯一一点不好的地方就是十分好胜，礼、乐、书、数暂且不提，射、御之道明明表现的非常一般，输了却不服输，以至于许多玩伴要么不跟他玩，要么故意装作技不如人哄着他。
而当刘迁元神之相回来性命相近后，他不仅看到了两年多来的不足之处，还吃到了好胜心产生的恶果，儿时交心的玩伴疏远了近半。
留下来的这些玩伴，大部分是在哄着他，小部分则是仗着他的势欺人，这几个人也知道尺度，柿子专挑软的捏，再加上这些欺压之事本就不触及法律，以至于许多人苦不堪言。
然而软柿子捏多了，到底有人碰到了硬茬，事情闹大了之后，刘迁和他父亲刘公干这才知道了实情，自那以后，刘迁身边的王太子舍人就从一位增加到了三位，可谓是全天候无间断的陪同。
也因此，刘迁对这些事情记忆颇深，也对仗势欺人之事特别敏感……
好在此时局面还没到最糟糕的情况，刘迁略一沉吟，便准备向白虎山君赔礼道歉一番，这不仅是为了焦姑，也是为了证明他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王太子刘迁了。
“我因着淮南王太子身份的缘故，除了亲长之外，一般都以平礼相待，山君既是我师父鸿鹄老叟的道友，又是我想请求帮忙的对象，自是要以晚辈礼相待，对于我之前失礼的行为，还请山君见谅！”
他倒不是为了隐藏自己的元神之相而假装服软，元神本就是突然回归，他若是因此自喜、自得、自豪乃至自狂，或许一辈子都不会触碰到“天心”，想要真正的“性命合一”，恐怕真的要等到阳寿耗尽！
这下子反而轮到山君面露异色了，不论眼前的淮南王太子是在假心假意还是卧薪尝胆，都是给足了他神山诸峰白虎山君面子，从刘迁的神色来看，他甚至感觉刘迁的道歉非常真诚。
况且，白虎山君只是和鸿鹄老叟有过一面之缘，甚至连话都没有说过，双方因为昆仑使者的缘故算是有些牵连，但也没有真正达到道友的地步。
因此，白虎山君反而不好再给脸色，略一点头之后，便直接说了正题。
“淮南王太子有如此气度，我神山诸峰的山君自然不会过多为难，你想要我怎么帮忙就直说吧！”
见此一幕，旁边的李林忽然就是一怔，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淮南王太子刘迁会服软，这跟他印象中那个极为好胜、容易钻牛角尖的人极不相符。
……难道说，王太子刘迁将元神提升至第四重天之后开了窍？
李林越想越觉得如此，前几日刘迁和雷被之事闹得沸沸扬扬，之后刘迁尊师贵道的表现就像是有高人指点一般，此时来看，白日做梦或许就是刘迁元神晋升的征兆。
普通人想要求人办事，毕恭毕敬别人都不一定给办；贵族请人办事，或许只是一句话的事情；刘迁身为未来的淮南王，不仅补足了礼仪，还诚恳道歉，也不怪山君立马改了口风。
就在李林略有所得时，淮南王太子刘迁的一句话，震的在场一众心头一惊。
“山君，我想要请你将焦姑命灵从她的神灵之躯中剥离出来，然后在尽量不伤及命灵本源的情况下，将焦姑命灵分为最多份。”
所有人都知道，命灵在没有成仙之前，阳寿和阴寿都有着种族上限。
阳寿如黄帝所言：“人之上寿百二十，中寿百年，下寿八十。”
普通人类鬼神的阴寿则是跟阳寿有关，最低四十，最高一百二。然而有些鬼神阴寿损耗是常人数倍，有些鬼神却因为元神境界和信仰之力的缘故，阴寿的损耗速度会变慢不少。
焦姑乃是十七岁身死，然后当了九十多年的鬼神，因为每个人阴寿不同，再加上她不可能一下子就成为了神灵，因此谁也不知道她还有多少阴寿。
若是将焦姑命灵从神灵之躯中剥离，只要能及时放回去倒也没什么，可刘迁却要白虎山君将焦姑的命灵尽量切割成无数份，这样不仅会折损焦姑的阴寿，还有可能会让本就濒死的焦姑直接死亡。
柳树精不由感慨道：“怪不得淮南王太子要低声下气去请白虎山君，这件事若是交给我，我可没把握保证焦姑命灵的安全。”
柳树精有着自知之明，它本就实力不高，若刘迁真的请它做这件事，它必然还要迟疑一二，毕竟这件事风险太大，成功了倒还好，失败了必然要承受巨大的压力。
然而此事对白虎山君来说却非常简单，他自信的点了点头之后，便神色沉稳道：
“若是旁人，恐怕还不敢完全保证，而我最擅长的就是以声势神通震散鬼神之躯，以我之能，必然不会伤到神灵焦姑的命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