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庭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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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休沐

吏五日得一休沐,言休息以洗沐也。

二月初五,正是休沐之日,因为舍人轮流执勤的缘故,所以三位王太子舍人没有休沐的说法。

今早的舍人虽然知道辰时喊少君早起,但却没有执行,一直到辰时二大刻刘迁自己醒来,舍人才告罪一番道:“今日休沐,雷公又已连夜赶至居巢县办案,少君尊师贵道之举已然传遍全府,便是多睡四大刻也是应当!”

春秋战国的《国语》曾言,民之有三,事之如一,父生之、师教之、君食之。师和父、君相提并论,可见其地位之高。

刘迁却是看着窗外的朝阳,露出了可惜之色。

炼命者所修便是阴阳冲和,除了五谷禽卵等物之外,天地之间亦是含有大量的阴阳冲和之气,因此气不够精纯,或可称之为元气。

只是因为日月相对的原因,只有日出、日落短暂时间,采气修为者能以呼吸之法采集天地间的阴阳冲和,虽然采之甚少,但日积月累也能有所成效。

好在刘迁也不紧着一个早上,他无意错失一早元气,便也就错失了,现在他更关心昨晚的修炼成果。

昨晚他在魂灵出窍的状态下以意识进入神仙府中,然后通过维持他身体正常运转的白云漩涡进入体内,接连打通两条正经之后,他的意识就已疲惫不堪,魂灵归窍时甚至只跟父亲刘公干简单说了几句话,就因为太过困倦而睡了过去。

此时他所要看的修炼成果,就是这一晚上左脚涌泉穴中到底渗出了多少元精水源,然而他只是将注意力放在脚底涌泉穴,就发现了不对。

就如同采气期会有气感一样,昨日他打通经络见到元精水源渗出后,只需简单的入静冥想,便能隐隐约约“看到”真实的元精。

他却没有想到,积蓄了一夜之后,这些元精水源非但没有增多,反而全部消失了!

对此,刘迁先是一惊,然后就暗自沉吟了起来……腧穴处于血肉之中,自然也和血脉相连,难不成元精在涌泉穴中积累到一定程度之后,被血脉所吸收了?

如果元精化作元炁被命灵自行吸收,那是最好不过。如果元精被血脉所吸收了的话,还算没有浪费。刘迁最怕的就是元精漏掉,或是元精自然化去,这样可就白白浪费了一个晚上。

“冯老只是说了以经络寻找元精水源,却没有说如何保存元精以及如何炼化元精为元炁,看来这个问题还需要先去问问父亲。”

刘迁一念至此,连脸都没有洗,就向着王府北面的紫竹苑走了过去,此时离早饭还有两刻钟,想来他父亲刘公干和母亲正在紫竹苑等着他呢!

舍人方才之所以说辰时四大刻才喊刘迁,就是因为大食要在辰时四大刻到八大刻之间享用,刘迁晚去一大刻也没什么。

然而等刘迁赶到紫竹苑之时,却发现非但他父亲刘公干不在,就连今天要来问安的金玲儿也没到。

“母亲早安,儿这几日都在修炼,未曾来此问安视膳,还请母亲原谅。”

汉庭以孝道为重,选拔人才是为“孝廉”,除汉高祖和两位少帝之外,孝惠皇帝、孝文皇帝和孝景皇帝的谥号皆是以孝为首字,这是儒、道两家都推崇的东西。

王后荼氏闻言却是露出了关心的神色,这两日她儿子刘迁和雷被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她自是看在眼里,若非她夫君刘公干说儿子刘迁正值关键时刻不可打扰,她早就亲自去见儿子刘迁了。

“迁儿,我有宫女丫鬟照料,自是一日三餐。只是迁儿你最近读书苦修,看起来似乎廋了一些。”

王后荼氏一边说着,一边起身拉着儿子刘迁的手,脸上满是关心之色,对此刘迁也有些无奈,他连续两次魂灵出窍,虽然阴气对身体的损伤不大,但也使他的面色苍白了不少。

只是从母亲荼氏的神色来看,父亲刘公干似乎并没有将他元神成仙一事告知母亲,再加上这里人多眼杂,他也就没有跟母亲过多解释。

王后荼氏先是问了刘迁最近的生活,又夸赞了刘迁几句尊师贵道的话,等母子二人落座后,刘迁这才找到机会问道:“母亲,父亲在哪儿呢?”

王后荼不由摇头一笑道:“迁儿,你父王昨晚一直在书房里面待了一整晚,现在还未起床呢!”

说罢,王后荼又对夫君刘公干此举抱怨了两句,所说也无非是不要熬夜,保重身体等言。刘迁对此心中清楚,他父亲昨晚之所以熬了一夜,应该就是在研究他的仙炁鹤羽。

接下来的一大刻时间内,王后荼嘴里就没有停歇过,从这几日紫竹苑的小事,一直讲到了刘迁和金玲儿身上。

“迁儿啊,你过了明天生日就真正的十五岁了,修身的功夫可要多下一点,你早点修炼出气血,母后就能早一点抱上孙子!”

至此,王后荼氏又有话说了,她夫君刘公干三十七岁才得刘迁这一个嫡子,刘迁若是再拖个几年才同房生子,她不到五十,可她夫君刘公干可就接近六十了。

刘公干身为淮南王,除娶了王后荼之外,还有妃子几人,有刘迁这个嫡长子,还有嫡女刘陵,庶长子刘不害与庶孙刘健。

刘迁为淮南王太子在寿春,刘陵为淮南翁主在长安。刘不害虽最年长,却因婢生子的原因不被刘公干所喜,和十岁的儿子刘健住在城西之中。

王后荼因为刘公干的缘故也不喜刘不害,可每当刘不害前来问安的时候,她都能见到庶孙刘健,这就让她有些着急抱孙子了。

刘迁明日过完生日才虚岁十六,看似年岁不大,实则许多人在这个时候早就结婚生子了,不说别人,就是当今天子的父亲孝景皇帝出生时,当今天子的祖父孝文皇帝也才虚岁十五而已。

对此刘迁却是心中微动,他此时正在修炼“经络元精法”,若是能找到炼化元精的方法,就有两条路可走。

第一条路,他可以直接将元精当做炼命的“小药”;若是元精的多少跟修身有直接关系,那他就可以走第二条路,以元精提升气血修为、打牢身体的基础,修身炼命一同进步。

“人之阴阳即分后,男子体内便有精华产生,精华被称为‘元阳’,其内必然蕴含了不少元精,又需要‘元阴’来调和。反之亦然,故青鬟、翠珠采集男子元阳修炼炼命。我若是选择第一条路,或许就要和金玲儿同房了……”

“所谓一滴精、十滴血,只是精华阳气太重,许多修身者之所以不成婚,就是为了炼化精华为气血。我若是选择第二条路,不仅要继续和金玲儿分居,还不能近女色。”

就在刘迁出神之时,紫竹苑外,正有一辆单马拉着的辎軿缓缓驶来,来者正是每月逢五、逢十来紫竹苑向王后荼问安的金玲儿。

王太子妃金玲儿出行,自然跟着不少人,除了她的长御、少御、莫书以及宫女和内侍若干,还有骑马的少府属官带队守护左右。

“细君,紫竹苑到了!”

随着中年妇人模样的少御将垂幔掀开,辎軿中便缓缓走出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

少女的头发扎成迎春髻样式,身穿黄色对鸟菱纹绮襦裙,扶着长御的手走下辎軿之后,却忽然对着这座紫竹苑轻叹了一声。

她本是长陵县一个小集市上的普通小女娃,直到她舅舅以天子身份找到她的母亲,她才知道她的外祖母竟然就是当今太后,而当今天子就是她母亲同母异父的弟弟,她能嫁给淮南国王太子为妃,才算是真正入了皇室宗籍。

可她这位夫君不仅略显迟钝,还似有些憨气,已经快虚岁十六了,还像是一个迷迷糊糊的小孩子,明明她的年岁更小,二人相处时她反而成为了大姐姐一样。

这时长御却是附在了金玲儿的耳边,轻声嘱咐道:“细君你千万要切记,就算少君和王后问起,前日信中的那件事情你也要装作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