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曹裕泰以为得意之作的乐派比武初选，一下被慕容镶打成一锅粥。他给穆舆写的那封信，也成了废纸一张。可惜穆舆说不定还沉浸在这一纸荒唐之中。
曹穆的那点心思，慕容镶早就看在眼里，只是迫于自己势单力孤，不好对他们下手。江山尚未坐稳，废帝杳无音信，依然是最潜在的威胁。曹裕泰和穆舆如今就像他的左膀右臂，他随便砍掉哪一边都不行。只好运用帝术，在他们之间尽量寻找平衡。
眼下他们两个为了皇后、太子之位私底下争得不可开交，几乎忘记了他这个皇帝的存在。更可恨的是，为了达到他们自己的目的，他们既争斗又联合，把他这个皇帝当猴耍。
是日巳时，乐派比武初选正式开始。慕容镶果然威严赫赫，亲临现场。
曹裕泰与穆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交换着眼色，却不停地摇头叹气。
“这是怎么回事？陛下咋来了？”穆舆借机在曹裕泰耳边嘀咕道。
“天变了，没戏了，听天由命吧！”曹裕泰无奈地摇了摇头。
穆舆这才知道所有的计划全都落空了。心想：“那就听天由命吧！”
待选手到位，评委坐定。慕容镶开始说话。
“众爱卿、各位评委和选手：举行乐派比武大赛是朕即位以来的一件大事，由于前朝天乐作乱，宫廷乐队一直缺失。朕想趁两皇儿周岁之际，举办此次比武大赛，选拔出各乐派中的高手组建新的宫廷乐队，以展示本朝与民同乐之宏愿。今日，本为乐派比武之初选，但朕以为前来参加比武的已是各乐派之精英，初选即是高手的对决，无需再在初选之后来一场决赛。因此，朕在此宣布，初选即决赛，入选者自然成为宫廷乐队的成员！现在，由此次乐派比武的总指挥曹裕泰主持比赛。”
慕容镶话音刚落，现场一阵骚动。从曹裕泰、穆舆到评委，到选手，到观众，无不惊诧万分。
比起慕容镶决定亲自参加初选，到如今他宣布初选即决赛，这后面一招更是狠了，像一记耳光重重地击打在曹裕泰和穆舆的脸上。两人感觉脸上火辣辣的，那颗惊恐不已的心简直无处安放。
紧挨着坐的穆舆和曹裕泰迅速交换了一下眼色，表情很无奈。
“老家伙，你快上台去吧，陛下叫你呢？”穆舆轻声催促曹裕泰别自乱阵脚。“以不变应万变，人算不如老天算，别慌！按老计划来。”在应对突发事件方面，穆舆看上去要比曹裕泰镇定得多。
比武正式开始，第一个上台的是角音派，由阿萨卡上台吹奏牛角。这是曹裕泰故意安排的，角音派是外来之派，因为上次袭击沙啦国王的事，名声很不好。不管他吹得好不好，淘汰是肯定的。所以把他放在第一个或者最后一个，都差不多。
阿萨卡卷发碧眼，身材魁梧，一上台便引起台下一片哗然。还未等他开口吹奏，已经有人想赶他走了。
“我们东圣国大地，怎容此等外来乐派参选。”
“一个卷毛武夫，不要玷污了我们东圣国神圣的乐坛。”
“牛角，是何等粗鄙的乐器，怎可让其进入宫廷乐队？”
......
听到台下嘈杂的议论声，阿萨卡并没有惧怕。他气势昂扬地走到舞台的中央，开始吹奏沙啦国古老的牛角乐曲----《万马奔腾》。
角音一响，全场肃静，唯有马蹄的奔腾声，气势磅礴，由远而近，由近而远，响彻万里无云的蓝天。
“没想到，还真有两下子。”
“你看，皇帝陛下听得可入神了。”
“只要皇上喜欢，他肯定能入选。”
“外来乐派，绝对不可能。高手还在后面呢！等着瞧吧。”
......
“好！好！好！”阿萨卡吹完，第一个站起来欢呼的竟然是慕容镶。确实野性十足的牛角之声正应和了慕容镶心中的那股霸气，所以他会情不自禁随声而动。
慕容镶的反应让曹裕泰开始怀疑自己的脑子了。穆舆也觉得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除了曹裕泰和穆舆坚持自己的想法，其他的评委都看皇帝的态度行事。角音派的阿萨卡拿了个七比二，顺利入选。
“完全乱套了，完全乱套了！”曹裕泰心慌意乱，不知道这样下去的结果会是怎样？
穆舆这时在旁边扯了扯曹裕泰的衣摆，让他镇定，还轻声地嘀咕道：“人算不如老天算！”
“你说，皇上他是不是疯了，竟然选了一个外来乐派？”
“外来乐派有什么不好，我看他吹得挺好的，特别是那气势，好霸气！”
“我也觉得不错，东圣国很少听到有这么霸气的声音了，这说明咱们皇上有个性，将来一定会缔造一番新气象。”
“你们别乱说，好戏还在后头呢。”
......
第二个上台的是传统乐派竹音派，选手演奏的曲目是竹箫《茶阳牧蜂》。这首曲子是前朝曦月长公主在茶阳镇创作的。
“这曲子他也敢吹？胆儿可真大。”
“怎么啦？这曲儿清净幽美，沁人心脾，非常好听呀！”
“你不知道，这是废帝时期的曲子，这可是犯了当今皇上的大忌！”
“不会吧！难道它还不如一个外来乐派？”
“你不信，等着瞧吧......”
选手吹完，慕容镶并无激烈的反应，若有所思地靠在龙椅上，不言不语。
从阿萨卡的《万马奔腾》到竹音派的《茶阳牧蜂》，现场的气氛就好像从沸点一下掉到了冰点，不禁让人心中打寒颤。
在曹裕泰原有的计划中，传统的八音各派自然是应当入选宫廷乐队的，最难定夺的便是各种杂派小派。可对这些传统乐派，看上去慕容镶似乎也想弃之不顾，这可真是要大乱了。
“曹爱卿！”慕容镶的这一声叫差点让曹裕泰跌倒。“你是怎么搞的，竟然让废帝时期的流行曲出现在朕的舞台上？你以为我是傻子吗？”
“陛下息怒，这曲子是选手自己临时改的，老臣昨日审查曲目时，并不是这首曲子啊。”曹裕泰装作很无辜的样子，把责任全部推到选手身上。
“给我拿下，打入天牢，待明日详查！曹爱卿，你的命朕先留着，你可别再耍什么把戏。”
“遵旨，陛下。”曹裕泰这下老尿都要快吓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