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回报灭门之恩
为报答沈清念的灭门之恩，我入门成了她的第六房面首。
后来，她红着双眼，堂堂一个公主，无助又可怜。
「阿栩，你就这么恨我？」
我笑了，
「公主，你忘了，三年前，梧桐寨所有寨民之死，皆是拜您所赐啊。」
1.
烛火摇曳，满堂的富丽映入眼帘，
屋内灯火缱绻，映出卧在芙蓉帐中的女子和跪在她塌边的男子，上下地位分明。
「阿栩，你终究只能是我的。」
一双芊芊玉手抚摸着我的脸，如同在抚摸一件珍宝，却让我感受到无法忍耐的灼痛感。
我忍下巨大的不适，朝榻上的沈清念勾了勾唇：「能服侍公主，是阿栩几生修来的福报。」
沈清念似终于满足一般，欲迎还羞地勾着我的衣带，将我扯入帐中。
2.
沈清念是当朝的大公主，是陛下最受宠的女儿，极有可能被封为皇太女。
可我恨透了她，
当年她打猎意外坠马，若不是梧桐寨的村民们救了她，她早就命丧黄泉。
可承受了恩惠的沈清念非但不曾感激，
反而一把火，烧死了寨中除了我外所有的村民，包括我的家人，即将完婚的未婚妻槿柔全部命丧当场。
晨光熹微，
我披上一件藏青色的锦服，一双手从背后环住我，
「阿栩穿上这藏青色的袍衫，果真好看，与我梦中那般俊朗。」
「公主喜欢，以后我都这么穿便是了。」
可我素来最讨厌的便是暗色的衣服，从前在梧桐寨中，我只喜亮色的衣袍，衬得整个人意气风发。
沈清念带着我去到正堂，见过她的驸马，
「驸马爷，请喝茶。」我端着滚烫的热茶献给上座的男人，
只见他眼里闪过一丝嘲讽，抬手故意将茶杯掀翻，
滚烫的茶水全部浇到我的手上，我的手立马通红起泡。
手背的疼痛让我不由自主地拧了下眉，
段意安却恍若未闻，狠狠抓着我的伤处「什么东西，也配给我看茶。」
旁边站着的另外五房面首见状都捂嘴偷笑，
我抬眼看了看沈清念，她眼底露出心疼，却丝毫没有开口阻止的意图。
段意安更加肆无忌惮起来，以我对他无礼为理由，
罚我在屋外跪上十个时辰。
「不跪满十个时辰，不准起。」
我就这么顶着来来往往的下人们的目光跪在屋外，
我知道，那些人少不了在背后笑我，讽我，
可如今的我又能如何呢？我抿下心中的苦意。
天公不作美，不一会便雷声大作，下起暴雨，
豆大的雨点击打在我身上，很快便将我的衣衫浸湿，沾了风寒的膝盖钻心的疼。
段意安和沈清念衣衫完好的坐在厅内，在下人面面俱到地服侍下看着我跪，
而我狼狈地看着他们用完精致的午膳，晚膳，准备就寝。
就在我即将承受不住之际，一旁监督的仆人告诉我十个时辰已经到了，可以回去了。
我一手撑在满是泥泞的地上才能堪堪起身，
冒着风雨一瘸一拐地往回走。
3.
那时我清醒后，村寨与寨民们都被燃烧成地上的灰烬，他们死前该有多绝望，我不敢想象。
我的师傅师娘，还有槿柔，被火势灼烧时，他们得有多疼多疼。
明明水桶冒着烟，可我却通身冷得直发颤，手心不知不觉快要掐出了血，
在我还无法脱离情绪操控时，
沈清念来了，她抬起手，摸了摸我跪得青紫甚至磨出血的膝盖。
「阿栩，意安只是见我带来新人心中不快，你不要和他计较。」
我垂眸掩盖住眼底的恨意和讽刺，「公主，臣知道的。」
「意安毕竟是宰相之子，在朝堂上，能助本宫许多，而你出身卑贱......」
她虽未把话说全，但我已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若想登上皇太女之位，少不了谢意安家中助力，
我只是区区一届草民，能成为她的面首已然是恩赐，
她不会，也不能为了我，得罪她的驸马，
我应该自己懂事些，忍下才是。
我不动声色地掩盖住脸上的厉色，只一瞬，变换成理解的神色。
「臣知道的，臣不会给公主添麻烦。」
沈清念很满意我的懂事，也为此对我多了一分愧疚，
命人为我拿来最好的膏药，治疗淤青伤处极好，
甚至亲自替我抹上膏药，
我侧头看着眼前雍容尔雅的女人，语气闲散又意有所指：「不过是旧毛病，公主不必担心。」
我膝盖本就有旧疾，是当年救下坠马的沈清念所致，
一遇湿寒，便会疼痛难忍，莫说今日在风雨下跪了这么久。
眼前的女人果然更加愧疚了，「阿栩，驸马既不喜你，以后便不用去驸马那请安服侍了。」
见目的已经达到，我也不再多说，随口哄了她几句，将她哄得喜笑颜开。
4.
虽然沈清念免了我去驸马跟前请安，
但按耐不住段意安对我厌恶至极，他可以派人以各种借口将我请过去折辱我。
「方栩，你出身乡野，想必粗活做得极好。」
段意安眼睛里泛着寒光冷漠微眯，轻飘飘地说：「那以后，我院里打扫的粗活便交给你了。」
打扫这等粗活本是下等的奴婢该做的，
他是在警告我，哪怕公主再怎么喜欢我，在他眼里我依旧是个卑贱的下人。
正当我打扫到大半，他便故意让人将我清扫出来的灰尘落叶继续洒在各处，
他一直撒，我便一直扫，
一直从天亮扫到天黑，
手腕疼得快抬不起扫帚，手心也被磨得出血，鲜红的血蔓延到扫帚上，
终于我腕间痛到失力，扫帚砰的一声掉在地上。
段意安身边的奴人立即双眼一蹬「大胆方氏，你可是不服？」
段意安等了一天，这下终于抓到了我的把柄。
他示意了他身边的林侍从，亲近之人一眼便知自家主子的意思，
一脚将我踹在地上，一道又一道的鞭子随即落在我的身上，
「贱人，你这个出身卑贱的贱人，占着恩情霸着公主不算，如今竟敢不将驸马爷放在眼里，你算什么东西，你这个贱人，不将你打得皮开肉绽一顿，你岂不是敢登天了。」林侍从一边狠狠地耍鞭子，一边咒骂不断。
锋利的鞭子不出几下便让我见了血，空气中弥漫着熏天的血腥气，
我卷缩着身体在地上挨着打，手紧紧护着这张让沈清念喜欢的脸，
若是没了这张脸，难保她不会厌弃我，那我又该如何接近她报仇，
鞭子打了不知道多久，打到我身上好像除了脸已经没一处好，快要失去知觉时，
沈清念终于赶来，看到地上血肉模糊的我，
整个人呼吸一颤，凑近看到我手下完好无缺的脸后，像是松了一口气。
派人将我抬回屋内治伤，
等我熬过府医包扎钻心的疼后，沈清念终于迟迟来了，
她一开口便是说段意安的父亲正在帮她查一桩很重要的事，她暂时不能动他。
我虚弱地笑了笑：「臣知道，臣不会让公主为难，可驸马实在是厌恶臣，今日若不是臣死死护住脸，只怕是容貌尽毁了。」
沈清念瞳孔微缩，像是后怕极了，
「既然如此，往后，你便跟在我身旁，随我办公。」
我背过身去，脸上露出得逞的兴奋，
今日丝毫不反抗被打成这般，本就在我的计划之内，
待在这后院，怕是还没找到机会报仇，便被段意安折腾死了。
跟在沈清念身旁，
既能躲避段意安的肆意折磨，又能更好的抓到她行事的错处，找到报仇的时机。
可谓一石二鸟。
5.
「方公子，公主准您进去了。」一旁的侍从恭谨抬手示意我，
我正走进，便看见沈清念双眼迷离地坐在梨木携花椅上，
整个人笑着不停抽搐，在她身前摆着了一个空了的药丸盒，
见我走进，她像是清醒了一瞬，又像没有，咧着嘴如梦似神仙，
「阿栩，你可知这是个好东西，只需来上一颗，便如登上极乐。」
我眼神眉毛一扬，并不感到意外。
在梧桐寨时，沈清念便时不时地暴怒，情绪失控，面色萎黄痛苦，
每次在她扯着嗓子哭喊要药时，槿柔总会一根银针扎下替她暂时解了痛苦。
当时我便猜到，沈清念是怕是服了扰人心智的禁药，犯了药瘾，可苦于身在梧桐寨她无法寻到禁药解馋。
沈清念恩将仇报毁了梧桐寨，除了非要得到我，也有灭口的意思。
「阿栩，若是这好东西有多，本宫自然也会赏给你，让你与本宫同赴极乐。」
沈清念从喜悦的神色中脱离一瞬，眉毛轻拧，像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公主天之骄女，想要何物寻不到，便是要那天上的星星，也有人替公主摘来。」我语气试探道。
「这物虽好，却不可让外人知，为我制药一味的摄魂草和那药师皆被二妹所把控，若我命人再去拿，不就正中了她的意。」
原是如此，我心下了然。
只见沈清念眉目紧缩，透露出她心中的沉重和不安，
若这药断了，她又该承受如千百只蚁虫蚀骨般的难受。
「阿栩，你可有法子？」她想起我也是医者，可制药，或许有办法。
我想起什么，心中一计油然而生，嘴角含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若公主信任臣，交给臣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