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裴谨出谋图汉中
长安皇城,议政大殿之内,刘粲端坐皇位之上。
陈元达在丞相位端坐。
下边各分文武,武职这边方肃封为辅国大将军,正二品。
正一品的骠骑大将军空位,再上边的大将军有陈元达领受。
陈元达现在把三公之权完全抓在手里,刘粲这个皇帝只能在宫内看花赏景,但是他也毫无办法。
论脑子,陈元达完虐他。
论威望,陈元达还是完虐他。
论军中根基,那些军头早就想砍死他让陈元达上位了,只是陈元达不想这么做,或者是暂时不想这么做。
论世家大族的支持,现在这些跟着陈元达一起来到雍州的世家大族,完全都跟陈元达捆绑到了一起,谁也离不开谁。
刘粲现在除了能当个牌位坐在那个最高的位置上之外,他什么都干不了。
就连他身边的宦官和侍女也都是陈元达的人,就算陈元达都不知道他们,他们也自愿的想要成为陈元达的人。
这些人每日虽然服侍刘粲的生活起居,可是一样的,都在用着自己的眼睛监视着刘粲的一举一动。
如果他敢有异动,那么他身边的这些宦官和侍女们,就会毫不犹疑的去向陈元达报信,以求进身之资。
陈元达真的想做曹操吗?
他自己现在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现在不是讨论的时候,也不是争斗的时候,必须由他来完全把控住整个局势。
在这件事情上,陈元达是丝毫不会妥协的。哪怕是刘粲想要搞事,那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把刘粲给直接干掉,换个人上来。
大殿之上文臣列班首位,坐着的是尚书令裴谨。
裴谨是陈元达征辟为尚书令的。
原本尚书令是个位卑权大的位置,现在陈元达直接把其定位正二品,地位处于文臣之首,只在他丞相位之下。
本来裴谨是不想当这个尚书令的,可是陈元达和他深谈了一次之后,裴谨只能领命。
他也不得不领命,陈元达对他说“今日之后,若这汉赵亡国,裴家将何去何从。”
裴谨听完只得受了这尚书令的位置。
是啊,现在裴家已经和这汉赵或者说是和陈元达死死的捆绑到了一起。
若是这汉赵亡了,不说别的,就是这雍州士族皆灭的后果。
是那健康的司马睿能容他们,还是那琅琊,太原两家王氏还有那些各大士族能容他们裴家。
更不要说那盘踞川蜀的羯奴石勒,他就是死了也不可能投了那个奴贼不是。
至于那把他们赶出了并州的张征,那就更不可能了,那是不可调和的矛盾。
所以现在他们这些跟随着陈元达的世家门,只能和陈元达一条路跑到黑了。
大殿之上不管文武早已封赏完毕,今日要讨论的是,这打下长安后,今后该何去何从。
前些时日,有从北方跑下来的部落流民传来了消息。
说那张征的大将曹斌把拓拔猗卢给赶到西域去了,现在黄河三套,以及河南地都尽入其手。
在听到这个消息后,陈元达也很是郁闷。
这张征占住河套那里,就等于在他的脑袋上放了一把利刃,随时都能落下来要了他的命。
虽然张征的军队想下来,也不是那么好下的,因为有高原和白于山、子午岭还有陇山相隔。
想要下来,也不过就是那几条小路,可是当初雁门关一战,也是真的给他弄怕了。
当初他陈元达也可以说是防守严密了,可是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如果是指望着那几座山就能挡住张征的进攻,那他就不必跑到这里来了。
所以今天的朝会就是要给大家找个出路,因为只是困守在这长安是肯定不行的,必须得有大后方,以为进退。
大殿上,陈元达首先就先问裴谨,道:“裴尚书,你对我们后边该怎么走,可有什么高见?”
裴谨沉思了一下说道:“启禀丞相,下臣这几日也在思考我等该如何布局。
首先东边可以排除了,那里是乱贼张征之地,我们只能防守。
河洛之地也要排除,那里虽是中原,可是那里也是四战之地,在现在的局势下,那里就是死地。
北面亦是没有可用之地,哪里是高原荒岭,占据之后毫无用处,只会给我们带来拖累,况且,张征占据了河套之地,对我们来说,那是最大的威胁。
西北方向,亦不可图,即便我们占据了西北,那么我们的控制区域,必定会因地势而被拉长。
只要张征兵出贺兰山,正好就会斩断我们的腰腹,把我们隔为两段,这是我们不可能承受的事情。
而西部是高山高原之地,为西羌所属,那里地贫瘠、民困苦,不是生发之地,不可为根基。
所以只剩下了南边的川蜀之地。
那羯奴逆贼石勒,窃先帝余荫,而得川蜀,实为侥天之幸,看他今日虽得川蜀宝地,但却无需担心。
石勒此人,奴隶出身,虽有大才,但出身却极为低贱,其父不过是一小部落酋首。
而石勒一生,历尽辛苦,从未尝过真正的富贵荣华,若是他得到的是苦寒之地,那么他定会振作奋起,以图天下。
可是他却好死不死的取得了那天府之国。
丞相可知那温柔乡,乃是英雄冢。
羯奴石勒这样一个从小低贱,从不知富贵为何物之人,冒然得到了如此泼天的富贵,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有些时候,这美女财货,富贵荣华,可是比那长矛利剑更能杀人。
而且还是杀人于无形,在不知不觉之中,这人也就死了。
想那石勒如今,夺占那川蜀亦快有两年了,当年他的那点英雄气,应该也要被那温柔乡给消磨的差不多了。
否则,他怎么可能还让那汉中孤悬于境外,而不是收入手中,以为屏障。
下臣听闻,那汉中,现在还在那死去的成汉皇帝,李雄的侄儿李柯(杜撰人物,历史上这时的汉中还在成汉的治下)的手里,那李雄满门尽都死于石勒之手。
想那李柯的家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如此灭门之仇哪里能够消解得开。
我听闻那李柯亦是一员勇将,甚至可以说是文武全才,那石勒刚开始三次进攻汉中,尽皆被那李柯给击败。
还让那石勒损兵折将,甚是惨痛。想来那石勒后来不打汉中,也有此原因。
可那李柯现在是自保有余,进攻不足,想要进攻川蜀,他也是有心无力。
若是此时,丞相派一能言善辩之士,前去见那李柯,与其言道,必会帮他诛杀石勒,报那灭门之仇。
再许其高官厚禄,想那李柯必定会献上汉中于丞相,而丞相既能得到入川的门户,又能得一大将,何乐而不为呢?”
裴谨的这一番分析,让殿上众人眼光豁然开朗,原来也有人想说图谋汉中,可是想进汉中,可不是你说想进就能进得去的。
那几万大军想要通过那大山之中的一条狭路,更有甚者还有那在绝壁之上的栈道。
若是想要强攻,开什么玩笑,那边只要百十人,就能堵你一个月。
你能耗得起吗?
而今日听到裴谨一番分析之后,这殿上所有人都是喜上眉梢。
毕竟现在他们在这关中之地,说是跳出了张征的追击,可是这里也是困守之地,必须得有后路才行啊。
现在后路不就打开了吗?
陈元达听完了裴谨的分析后也是连连点头,道:“咏格公,真乃当世之张良,乃无双国士也。”
裴谨听了陈元达的话,赶忙谦逊道说:“丞相谬赞了,下臣不敢受此言”
一番相互吹捧之后,陈元达派出了身有诡辩之才的陈德陈水良,带着陈元达的亲笔书信还有大量的财货,前去汉中见那李柯。
出行之前,裴谨对那陈德说道:“汉中虽险,但也不是不能攻克,千百年来,那里也是几经易手。
水良今番前去汉中,一定能够在那李柯身边,找到那心中惶恐之人,这种人也要多加接触。
若是那李柯不降丞相,那就先收买其手下,找到机会,直接杀了李柯。
但此法乃是最后之计,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使用”
陈德向裴谨拜道:“下臣谨记尚书令教诲,下臣这就去了”
裴谨点了点头,然后看着陈德的车队离开了长安,向着汉中的方向快速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