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石勒的悲愤
东北方向的乱石滩入口，有二三百多人从地上艰难的爬了起来，摇摇晃晃的试图让自己站稳，可是两条腿好像已经无法支撑他们的躯干似的，又让他们摔倒在地，他们再次努力的想要站起来，又再次摔倒。
终于他们站起了身体，可是又一个个呆呆傻傻的摇晃着身体，漫无目的地来回走着，有的人口中喃喃自语着什么，有的人什么也不说就是来回走，也没有人哭嚎，就是这么走着，被绊倒后就又再爬起来，仿佛行尸走肉。
石滩入口方向传来了马蹄声，不一会魏贺领着的轻重骑兵靠近了入口。
等到他们看到了乱石滩上的景象时也都是目瞪口呆，他们没有往里面冲锋，就这样看着那几百个好像活死人一样的匈奴人。
西南面周兴他们除了用榴弹枪击杀前面跑出来的二十几骑外，就再也没有看到有人跑出来了。
等到他们靠近了出口处时，看到了那乱石滩上宛若地狱一般的场景，也是浑身战栗。
他们不是没见过死人，也不是没见过很多的死人，可是就这么短短的十几个呼吸间，就让这两万多人马全都死绝了的战斗，他们是真的没有见过。
两个方向的骑兵开始进入乱石滩，两边丘陵后面的人也都开始下山，打扫战场。
那些行尸走肉一般的匈奴人都被绑了起来，他们就连被绑的时候都不知道反抗，他们还没有从那无尽的恐惧中走出来。
满地都是死人死马，整个乱石滩已经成了一个大血池，残存的白雪辉映着刺眼的鲜红，被冻的坚硬的土地已经被热血给融化了一层，马皮靴子踩在了用鲜血和成的泥滩上发出咕叽咕叽的声音。
破碎的内脏散发出来的恶臭和血腥味让人闻之欲呕。
所有人都加快了打扫战场的速度，没有人想在这里哪怕多待一秒钟。
几万匹战马的尸体被拖了出去，所有的大车和车上的物资也被拖走。满地的武器、盾牌、盔甲还有死人身上的衣物全都被带走。虽然都不想在这多待，但没有一样东西是可以被浪费。
死马太多，张征安排人，去来时路上遇到的一片竹林哪里去砍竹子，用竹子做成简易的雪橇，六匹马拉一列串联起来的雪橇，多亏现在是冬季，天气寒冷，地上还有几寸厚的雪，要不这些马肉，打死他们也不可能全都弄回来。
来的时候用了两天，回去的时候用了六天的时间，这还是张征让人回去把所有的人和马全都叫了过来一起往回弄的结果。
这片乱石滩，到了开春的时候，也许会变成一片死亡之地，或者变成野狼、秃鹫和乌鸦的乐园。
就在张征他们回到海边的十天后。正在巨鹿驻扎的石勒终于收到了断了联系好些天的部下桃豹的消息。
桃豹死了，连同他的手下两万多人都死了，都死在了那乱石滩。
前去寻找桃豹的带队百长对石勒说，他们到了乱石滩时，看到那石滩上连绵几里地都是雪包，他们把雪包扫开，看到的都是死人。
他们找到了桃豹变形的几乎不可辨认的尸体，所有的尸体都是浑身不着寸缕。
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也不知道是谁杀的他们，他们好像就在那乱石滩上被愤怒的鬼神杀死的一样，因为每个尸体上都没有刀劈斧砍的痕迹，有的像是被石头砸死的，有的却又断成几节，有的干脆就是碎块。
石勒听后大怒，他认为是这个百长在骗他，差点就要杀了这百长，多亏了身边的将领们拦住了他。
石勒的爱将支雄说道：“主公息怒，这百长既然已经把桃豹的尸首带了回来，我们一看不就知道真假了吗？”
石勒也冷静了下来，桃豹是跟着他起家最早的老兄弟了，与他亲如兄弟，对他一直忠心耿耿，每次临阵，必定冲锋在前，悍不畏死，可今日却死的不明不白，怎能不让他愤怒。
石勒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大堂来到院中，看到一辆大车上躺着一具尸身，尸身用白布覆盖。
石勒伸出颤抖着手，慢慢的掀开了白布，突然大喊了一声“兄弟啊”，随即口吐鲜血，仰身昏倒了下去。
支雄和一班老兄弟们也看到了桃豹的尸体，具都是怒目圆睁，仰天大吼。
桃豹的尸体断了一条胳膊，身上有三个孔洞，脖子也有一个小洞，双目圆睁，满脸的恐惧，好似看到了什么大恐怖一般。
这时在随从的救治之下，石勒也醒了过来，对支雄说道：“支雄，点兵三千，一人三马，兵发乱石滩。”
支雄应诺，转身就去点兵。
一个时辰后，石勒带着王阳、夔安、支雄、冀保四人，带着三千铁骑直奔乱石滩。留下了吴豫、刘鹰、逯明镇守巨鹿。
石勒兄弟五人带着骑兵日夜兼程，在三日后终于到了乱石滩。
当石勒看到这乱石滩上凄惨的景象时，也是不禁毛骨悚然，前些天化了雪这两日又被冻上了，整个石滩谷地都黑红色。
成群的野狼在不停的撕咬着地上被冻住的尸体。
百十只那秃鹫看到了石勒等人连理都不理，它们就在哪里进食。
看着那几乎把地面都盖住的尸体，石勒的心里一阵阵的抽搐。
这里躺下的有一半都是他最精锐的士兵啊。这次奉汉王之命北征，他可是下了血本的，他三分之一的精锐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全都死在了这里，还让他一个好兄弟殒命，这让他怎么能甘心。
石勒下令，找，找到底是谁杀了他的兄弟，是用什么办法杀的他的士兵们。
可是一翻搜寻下来，除了恐惧什么都没有找到，一场大雪早就把一切都给掩盖了起来，张征在离开前还特意打扫了一下他们留下的痕迹。
他知道，这次匈奴人死的太多了，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前两次最多也就是二百多人，还不算太起眼，可这次是两万多人，不管是对谁来说都是伤筋动骨了。
张征还特意安排了人在这里观察一个月看看谁会来，前些时日，侦骑来报说有一队百余骑来到了山谷，带着一具尸体走了。
徐惑分析，能被带走的尸体一定是个将军，他们缴获的军旗里最大的一面旗子写着“桃”字。
他们也不知道这是谁，反正不管是谁，要来战，那便战就是了。
随后几天，又有消息传来，一队三千多人的骑兵，一人三马来到了乱石滩，待了一天之后，又向西南返了回去，打出的旗帜是个“石”字认旗，张征想来，那应该是石勒的认旗。
随后也就不再管他了，随时监视着西南方向就好。
现在张征最主要的任务只有两个，一个是练兵，不管男女老少都要加大训练量，第二个就是食物的储备，趁着这海水还只是小块薄冰，让那几条渔船多打一些鱼。
自从张征第一次给杨泽下了造近海渔船的任务之后，杨泽就带着那两个木匠和一个船匠研究张征在石壁上给他们画的船该怎么造。
用了一个月的时间，照猫画虎的，就把这船给弄了出来。这船长有十五六米，宽五米，按道理，这船就不可能跑远了，不过张征也没想让这船跑远。
张征的要求是，船不漏水，够结实，别一个浪头来了就散架了就行。
反正他也没想让这船跑多远，用多久，能离岸边三四百米就可以了。
打鱼的，跑那么远干什么，没必要，现在这海里的鱼只要能下网，就能捞到鱼。
不过这渔船有个特点，就是在船的两边有很多圆环，船到了岸边三百来米的地方就下锭石。
一边的圆环里插上竹筒，竹筒两三米长，上半截半米多的地方有横杆，插到水里后横杆就把竹筒给挂在了圆环上面，然后就敲击竹筒，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看到船另一边的水面上就开始有鱼往外跳了。
这是张征在海边旅游时，坐当地的渔船出海的时候和老渔民大哥学的。
至于是什么道理，当时老渔民大哥倒是说了，不过他给忘了，不过只要办法好用就行，管他什么道理，那是以后要研究的事情。
尽管有几万匹死马的马肉，可是谁会嫌吃的食物多呢？
他准备再过几天就北上了，寻找散落的流民，没有足够的食物拿什么养活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