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算计她
剧烈的疼痛刺得姜娆一激灵,她努力撕开沉重的眼皮,睁眼闻到了发白的纱布下浓浓的药草味。
姜娆一手扶着额头,一手撑着床铺起身,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象蓦地一怔。
这不是,这不是她还未出嫁时的闺阁吗?
“小姐,你醒啦!”
姜娆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怔怔地看着那个为了维护自己不受罚,被姜悦活活打死的北沅端着热水进屋。
“小姐你可有哪里不舒服,夜里才退了烧,要不奴婢还是给你去找大夫……”
“等等!”
姜娆抬头看着北沅,“如今是何年份?”
北沅不明白姜娆的意思,奇怪地回道:“是天启十六年啊,小姐,是不是上次从马上摔下来伤到脑袋了?”
天启十六年……
是她被申哲和姜悦害死的八年前,她还尚未及笄,母亲还在,外祖康健,她还是整个京城最尊贵的名媛!
苍天有眼!
这一次她定会牢牢抓住机会,守护住爱她的人,让前世那些恶人全部付出代价!
想到此处,姜娆突然抬手开始拆头上的绷带,吓得北沅当即变了脸色,冲上来想要阻拦她的动作。
“小姐不可啊!大夫千叮咛万嘱咐,要想伤口痊愈切要日日上药牢牢包裹住伤口,不然恐有毁容的风险啊!”
要是听了大夫的话,她才是真的会毁容!
前世春狩她被姜悦设计陷害,脸上多了一道贯穿整张脸的伤疤,也是日日上药,没有一日敢把绷带拆下来,结果伤口溃烂,整张脸变得狰狞恐怖。
后来她才知道,那大夫就是姜悦收买来毁她容貌的!
“被利器刮伤的伤口,需要经常透气才能消肿化瘀,若是长期包裹起来,反倒会导致伤口溃烂流脓,到时候才是哭都来不及!”
她坚定地把缠绕的纱布一层一层取下来,北沅向来极为忠心,对姜娆的话深信不疑,当即上手帮助姜娆卸掉脸上的草药。
但还是忍不住问道:“小姐你何时学会医术了?”
姜娆动作一顿,眼里滑过一丝痛恨,前世母亲胎大难产,她一直自责是自己无能才不能守护母亲,因而专程找到神医学习医术,幻想着若是自己有本事母亲根本不会死。
谁能想到,从头到尾都是姜悦和那个女人对母亲设下的毒计!
但是这一次,她绝对会守护好母亲!
看着镜子里擦去草药露出的绝世容颜,姜娆微微有些发怔,那道伤口还未变成日后犹如蜈蚣一般的恐怖样貌,只是周围隐隐发红,有些溃烂的趋势。
还来得及!
姜娆正欲叫北沅去帮她拿药,就听到外头一阵环佩轻响。
“姐姐,你今日可好些了吗?”
姜悦蹦蹦跳跳地闯进房间,就瞧见姜娆脸上毫无遮挡,大剌剌地露出那道可怖的伤疤,吓得她登时倒退了一步。
姜娆半点没错过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嫌恶,淡笑道:“妹妹今儿个怎么有空来我屋里?”
犹豫着看了姜娆一会,姜悦还是勉强扯起嘴角,重又装作天真烂漫的模样凑到姜娆身边道:“姐姐忘了,我是来给你送夫子今日布置的作业的!”
她一边把东西递过去,一边又忍不住道:“姐姐你怎么把绷带拆了?”
姜娆翻阅着姜悦递过来的册子,随口道:“那绷带捂着太热了,就让北沅给我拆了。”
“赶紧绑回来!”
姜悦陡然大声道,迎着姜娆怀疑的视线,她忙解释道:“大夫都说了,草药要日日厚敷才有效果,姐姐你随意卸了,岂不是功亏一篑,要是毁容了可不好!”
姜娆盯着她半晌,看的姜悦心虚地左顾右盼,才慢吞吞道:“妹妹真是心疼我,我知道了,等晚些我就重新上药。”
姜悦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要是药上不够,让这贱人伤势好了,重新变成那个狐媚子一样,她岂不是功亏一篑了?
心里暗骂着,姜悦脸上却仍旧挂着甜笑:“姐姐你作业完成之后,依旧跟之前一样,明早让丫鬟送去我屋里,等我上学的时候,给你带去……”
“不必了。”
姜娆打断姜悦的话头,“我烧已经退了,明日可以自己去上学。”
这话一出,整个房间都安静了下来。
谁不知道自从上次春狩受伤,小姐就越来越不愿意出门应酬,只肯每日憋在房间里自怨自艾,这次发烧也是因为宴会被人讥笑,气得回屋子哭到伤口发炎,才会导致高烧。
姜悦脸色僵了僵,“姐姐不用这般为难自己,外头那些人到时候又要对姐姐指指点点,叫姐姐心里难受,还是我代替姐姐跑一趟吧!”
姜娆眼神闪了闪,心里一声嗤笑。
别以为她不知道姜悦的心思,自从她春狩受伤之后,姜悦顶替她出席了多少大场合!
没了她在一旁从容颜体态到学识素养的全面碾压,姜悦在整个京中贵女圈如鱼得水,获得了无数目光和青睐不说。
若是她再不出去,恐怕将军府嫡女这个名头就要易主了!
为了防止她出门,姜悦变着法地在姜娆面前讲她容貌多么狰狞,讲外头的人怎么背地里对她恶语相向,甚至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出一趟门,姜悦都要暗中让自己那几个小姊妹故意当面羞辱她,气得她伤口复发。
姜悦越不想让她出门,她就偏不让姜悦如愿!
“我知道妹妹好心,但毕竟身份不同,很多事情是妹妹代劳不了的,不然说出去将军府嫡女,什么事情都让一个庶女去张罗,岂不是叫人笑话?”
打蛇打七寸,这话犹如铁爪箍上姜悦的咽喉,让她气得连平日最擅长的甜美可人的假面都绷不住。
这姜娆今日吃了什么药,以前不是又单纯又好拿捏吗,今天怎么好似变了一个人似的?
“妹妹若是没什么事,先回去歇息吧,上了一日学也乏了。”
看出姜悦眼里的怀疑,姜娆主动转移话题。
一提醒,姜悦才想起今天的目的,又换上那副撒娇的模样:“姐姐,我记得你有一个顶好看的翡翠玉镯,能不能借我参加后日的簪花宴呀?”
话音刚落,北沅先变了脸,忍不住小声嘟囔:“那可是我们小姐外祖母的陪嫁礼,岂能说借就借?”
姜悦立刻扭头狠狠瞪了北沅一眼,眼里满是怨毒。
姜娆看得清楚,嗔怪道:“妹妹自小与我最要好,有什么要求我无有不依,只是玉镯而已,妹妹想戴拿去就是!”
看着姜悦欢喜的模样,姜娆又道:“正好还有一条羽衣裙,搭配翡翠玉镯最好,妹妹一并拿去,到时候簪花宴必定艳惊四座!”
姜悦激动地坐不住,当即抱着衣服和镯子欢天喜地地跑出屋子,预备拿回去试穿。
等到人走远了,北沅实在是忍不住,“小姐,那可是容月人进贡给圣上的国宝,圣上赏识老太公功绩才赐给定南侯府,老侯爷给您当未来嫁妆,您都舍不得穿怎么就给她了?”
姜娆淡淡道:“是啊,我自己都舍不得穿,怎么可能会给人?”
北沅一怔,还未领会姜娆的意思,就瞧见姜娆嘴角带笑。
“所以,不是我给的,是她不知道用什么法子拿的,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