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秦淮茹出招
次日一早,陈伟从床上睡醒。
他刚打开屋门,就看见秦淮茹站在外面,一动不动的,像尊僵硬而挺拔的雕塑。
陈伟吓了一跳!
他下意识瞥了眼院门,这会儿正是清早,家家户户尚还掩着门。
由于刚睡醒,他衣服扣子就那么半敞着,只外头搭了件旧袄子,看起来有些衣冠不整。
陈伟赶紧退后一步,把搭在外头的旧袄子穿好,扣上扣子,皱着眉头看她。
陈伟:“你什么意思?”
秦淮茹似乎站了大半夜,腿脚都有些麻木了,脸上透着不自然的潮红。
每每一张嘴,就呼出一口烟雾似的白气,袅袅的飘到半空。
“陈伟,我已经在你屋门外站了半宿了。”
然后呢?管我什么事?
陈伟一脸警惕。
秦淮茹拢着袖子,大概这天太冷,她大半个下巴都缩在领子里头。
一边发抖一边说:“陈伟,咱们怎么说也是邻居一场,平时一个院儿的,有什么问题好商量。”
“棒梗的事情,没必要闹得这么大对不对?”
陈伟知道她是来给棒梗求情的,出于对小崽子的反感,他一直没有出声。
秦淮茹见他无动于衷,知道这事不能这么善了。
她咬了咬牙,将满腔的怨恨往肚里咽,再抬眼,就成了另一番楚楚可怜的模样。
配上那副在外头熬了半宿的病容,还真是我见犹怜!
“算我求你了陈伟。”
“你就当大发善心,饶了他这一回,成不?”
陈伟还是一声不吭。
秦淮茹急了:“算我求你了,真的!”
她话里恰到好处的带上点哭腔:“棒梗昨晚被许大茂和二大爷送去派出所,就一直没回来,还不知道什么情况。”
“听后头赶回来的二大爷和许大茂说,今儿会有民警上门来问情况,我没办法呀,所以我只能来找你了。”
她抽噎好半天,见陈伟真是刀子心肠,说什么也不管用,干脆把话挑明了。
“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闹!说你占我便宜!让院子里的人都看看!”
秦淮茹豁出脸皮不要,直直的瞪着他,直把陈伟震惊的好半天才回过神。
他几乎是用一种惊奇的看待外来生物的目光将秦淮茹上下打量了个遍。
从头看到尾,纳闷明明同样都是碳基生物,为什么有些人的脸皮却能厚到如此境界。
秦淮茹:“当然只要你愿意放过棒梗,咱俩就都能相安无事。”
“我是无所谓,寡妇一个,你就不同了,陈伟。”
“你是在威胁我吗?”
从开始的意外过后,陈伟的目光倏然冷了下来。
陈伟生平最讨厌被人威胁。
“我这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要你肯放棒梗一次,我什么都能答应你……”
秦淮茹说着还咳嗽了几声,接着眼泪跟不要钱似的掉了下来。
她这话,像是在暗示着什么东西?
陈伟心里的邪火猛地窜了出来!
“不是,你有病吧!”
陈伟对着一朵装柔弱的小白莲能有什么耐心,当下音调一高,嗓门便跟着大了起来。
“你不知廉耻,不怕被人说是非,我可清白着呢!”
秦淮茹见陈伟软硬不吃,拿他压根毫无办法,心情不由得一下紧张起来。
她一紧张,表面那点刻意的卖惨登时被冲淡不少。
起码眼泪是流的真心实意了,也不再注重角度,哭声跟着嘹亮不少。
“要哭上别家哭去,我家没死人呢!用不着给我在这干嗷!”
陈伟冷冷批道。
“求你了陈伟,你让棒梗回来吧!”
陈伟见她还敢再提,心里那点火气直逼临界点,脸上也隐隐显出了怒色。
“我告诉你秦淮茹,你们家孩子被抓进场局那是他活该!怨不得我!”
“今天的事到底为止,我不想看见第二遍,至于你们家棒梗。”
“我说过,公事公办!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俩人一个骂一个哭,动静大的离奇,很快把院子里的人都吸引了过来。
最先赶过来的是何雨柱。
他将秦淮茹拉到一边,站出来冲陈伟说道:“不就偷了一瓶酱油吗?你告诉我多少钱?大不了我十倍赔给你。”
毫无疑问,他觉得此时的陈伟看起来十分咄咄逼人。
为了一瓶酱油的事,也能闹得这么不可开交?
何雨柱将陈伟冠以“小肚鸡肠”的标签,为了彰显自己的大度,当着众多父老乡亲的面,拿自己举了不少例子。
何雨柱的秉性他熟的简直不能再熟。
对方对秦淮茹的好都是自己一厢情愿的,爱屋及乌,连带着对她那倒霉孩子棒梗也多加关照。
但不代表所有人都要对棒梗宽容理解。
一个多次偷鸡摸狗且屡教不改的人,长时间犯错不去纠正,以后就一定不会酿下大错吗?
陈伟:“你愿意当“傻猪”那是你的事,跟我没什么关系,难道因为你对他们家好,其他人都要对他们家好吗?你谁阿!”
你怎么说话呢!何雨柱不乐意了。
“我就这语气,爱听不听不听拉倒!”陈伟瞥了他一眼。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秦淮茹的关系,两天成天眉来眼去的,当全院的人都是瞎子呢!”
“你放屁!”
何雨柱臊的脸都红了,有心想把屋里的陈伟拎出来揍一遍。
碍于昨天才在陈伟手里吃过亏,因此只敢怒骂,不敢真打。
“我说错了吗?”
陈伟故作惊诧的“哦”了一声,好奇道:“那你俩是什么关系?”
站在一边听掐架的许大茂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立马嘴快的补上一句:“那还用说吗!棒梗都是他干儿子了,就差叫他一声爹!”
许大茂见院里的人笑得开心,没忍住又补了一句:“他们俩的关系,咱们院谁不清楚啊?”
何雨柱看着许大茂冷嘲热讽的嘴脸,忍不住一阵气血上涌,整个肺都要气炸了。
“许大茂你再说一遍!我今儿就弄死你!”
打陈伟他打不过,收拾个许大茂是绰绰有余。
之前在陈伟那触的眉头还有不快,此时此刻都报复在了许大茂身上。
两个人很快扭成一团,这回成了许大茂单方面的挨揍。
何雨柱把许大茂骑在地上打,他一记勾拳砸到对方颧骨,破了皮,又擦过衣领,顿时又痒又痛。
就在这时,两位民警进了院子。
这刚一进来,就看见俩冤家打红了眼似的翻滚在一起。
场面实在是鸡飞狗跳,民警忍不住出声提醒:“哎哎哎!干嘛呢!警察来了还打架呢!”
地上撕扯扭打的俩人一听,只得鸣金收兵暂时罢了手。
民警:“秦淮茹同志在吗?”
秦淮茹连忙迎了上去。
原来民警是来问棒梗偷东西的情况的,对方找到秦淮茹,又找陈伟问了遍事情的来龙去脉。
陈伟一五一十的详尽说了。
秦淮茹眼见棒梗逃不了,忙想方设法为棒梗开脱。
民警这时又跑去问了院子里的其他人,平常一直作壁上观的二大爷三大爷这次竟然站在了陈伟对面。
两位大爷帮陈伟作证,证实了是棒梗偷的酱油。
秦淮茹求告无门,只好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一大爷身上。
一大爷这回没站在秦淮茹的立场,从始至终保持了沉默。
民警核清事情经过,立马对棒梗偷东西的行为当众做出处罚:少管所拘留半个月,赔偿陈伟30元,罚款30元.
赔偿金和罚款的钱加起来可不低。
足足六十块!
秦淮茹一个月工资二十七块五,六十元罚款交出去,两个月的工资都不够!
加上一家老小全指着这点工资过活,对于一个缺少顶梁柱的家庭来说,打击几乎是毁灭性的。
这年头没人情可以,没钱真不行!
闻讯赶来的贾张氏听到处罚,登时两眼一黑,连体面也顾不上了,围着小民警就开始哭天抢地起来。
“造孽呀!”
“我们家哪有这么多钱呀警察同志!”
“我家儿媳妇儿一个月工资才二十七块五,上哪交这六十块的罚款呀!”
“这不是要咱们的命吗?”
秦淮茹见贾张氏哭,她也跟着哭的梨花带雨起来。
“是啊警察同志,您看您能不能通融点儿啊?”
“我这一大家子人呢,都靠我这工资养活,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是真没钱了!”
俩人一唱一和,老的哭爹喊娘,年轻的楚楚可怜。
陈伟站在屋门口冷眼旁观,被迫听了这几嗓子,对秦淮茹和贾张氏的厌恶只增不减。
这一家子真是越来越匪夷所思了!
“警察同志,我没跟您撒谎!我是真没钱!”
秦淮茹抹了抹眼泪,心里着实是叫苦不迭。
自家男人贾东旭没得早,秦淮茹年纪轻轻就守了寡。
顶着个寡妇的名头,在家要操持生计,在外还要赚钱养家,可以说一家子的重担都压在她肩上。
陈伟听着对面秦淮茹委屈的哭诉,嘴里几不可微的发出一声冷哼。
哪里就穷到这地步了?
秦淮茹没少找何雨柱借钱,平时又是蹭吃蹭喝的,说到底还是不会过日子罢了。
贾张氏哭嚷声吵得民小民警头疼。
他微微往后错开一步,避过对方的“动手动脚”,一本正经地公事公办道:“是这样的,我们对各项违法乱纪的处罚都有相应规定。”
“在这里要跟家属说一声,赔偿金和罚款是一定要交的,如果家属选择不交或者忽略,您家孩子需要拘留更久。”
“什么!”
贾张氏瞪着眼睛:“可是我们家实在是拿不出这么多钱啊?”
秦淮茹也怔怔的。
她脸上泪痕还没干,听到这句话,又孤立无援的朝着何雨柱的方向看了一眼。
何雨柱看到秦淮茹无助时的眼神,心下也是一紧,不消她开口,转身跑回家里取出了钱。
六十元说借就借,一点犹豫也没有。
偏生借完还要连带着讽刺一下陈伟:“欺负人一家妇孺老小,你的良心呢?”
陈伟好好的没招惹他,平白无故被怼,自然也不客气。
他接过从民警手里递来的赔偿金,反唇相讥了回去:“你有良心,你的良心全都喂了秦淮茹一家!”
他话里有话,惹得看好戏的众人纷纷哄堂大笑。
秦淮茹站在边上羞愤无比,简直无地自容。
……
红星轧钢厂。
天才刚蒙蒙亮,仓库外头就停了一排的吉普、卡车。
车上下来不少人,各个腰背笔直,身形板正。
陈伟所在的工作仓库间人更多,数控机床被大群的技术人员围绕。
因为围观的人太多,队伍太过兴奋,人群熙熙攘攘,时不时引起一阵拥挤的骚动。
“你隔我远点儿,挤着我看机床了!”
“我前头也挤啊老乡,你体谅一下!哎对就是那块零件,让我再琢磨一下!”
在场的技术人员边看嘴里边发出各种震惊和赞叹。
“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
“要是有图纸就好了!”
“真的领先目前的水平好几十年啊!”
这群人接到消息,都是半夜就赶来了。
这时有人过来了,只听见对方在他耳边说了一句:“厂长,外面有部委的首长过来视察了。”
首长?!
能被这么称呼的,只有那位了!
“首长来了!”杨厂长瞬间打起精神。
杨厂长匆匆往外面走,说起来今天过来视察的这位领导身份可不简单。
走到一半,杨厂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转头冲着后面的小吴吩咐道:“你去接下陈伟,开我的车去,快去!路上注意安全。”.
厂门口,杨厂长接到了首长。
对面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个子很高,五官端正。
笑起来平易近人,给人一种很好说话的亲切感。
杨厂长见到首长,立马热切的上前,跟首长敬礼打招呼。
俩人交谈起来,杨厂长这才知道,首长是一早得到消息后,就马不停蹄赶到现场。
“杨厂长,有关红星轧钢厂的那台切割机的数据,已经成功汇报到了我这里。”
说起来,首长之所以能说出“数控激光切割机”这个名字,还是杨厂长这边汇报上去的。
当时陈伟直接给出的。
首长面带微笑的看着他:“基本能够证实的是,这台设备具备当下最先进的技术!”
最“您…您是说真的吗?”
他又搓了搓脸,一宿没睡的眼珠里结满了血丝,这会他却觉得自己精神充沛起来。
杨厂长:“是最先进的技术?!”
“是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