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大郎好神力
“举起它？这东西少说四百多斤，这牛吹大了！”
“能抱动就不错了，还能举起？我打赌他举不起来。”
“我也打赌！真举起来，我服气他。”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皆是认为武达举不起这石磙，至多不过是双臂环抱之下，能将其稍稍抱离地面，便是不错的力气了。
“各位，我们打赌一下，如何？”
见到众人这般，武达心思一转，踅摸道：“炊饼这不是有得卖了？”
“如何打赌？”
众人也都是好凑热闹的，听到武达的话，一个个皆是询问道。
“我若举不起这石磙，食盒里炊饼任由你们拿去，我分文不收；我若举起了这石磙，各位出钱，买下我这食盒里所有的炊饼，每个炊饼十文钱，答不答应？”
武达当即高声说出了这话。
如今的他，身强体壮，中气十足，刻意加高了声音，颇有些黄钟大吕的意味了。
不觉得便是震慑住了众人。
一时间，众人有些反应不过来，没人敢说话，场面不免陷入了沉闷。
“各位若是不敢赌的话，还请散去，不要耽误了我二人的买卖营生才好。”
满是戏谑的眼神，向着众人脸上逡巡了一遍，武达笑道。
话音里外，透出的自然是对众人的挑衅与轻视，仿佛就拿捏准了众人不敢赌的一般。
这是在用激将法了。
“赌！跟他赌便怎的！我还就不信他举得起来！”
“对，跟他赌！一定要赌。”
人群里有那年轻气盛的，受不得武达这一激，热血上冲，便是不顾一切地叫嚷道。
“我等都跟你赌。”
凡事就怕一个气氛，气氛烘托到了，那些老成持重的，也是动摇了定力，被年轻气盛的裹挟着，头脑一热，全都叫嚷起来。
此时，聚拢来的人越发多了。
众人气势更盛。
武达的炊饼，撑死了不过一百多个，他们这么多人，就算赌输了，又岂能买不起？
虽然每个要十文钱，比之平常七文一个，买一个就要亏三文钱，但又不是自家一个亏。
是大伙一起亏。
如何亏不起？
更何况还未必就会亏。
若是赌输的是武达，还能免费吃炊饼咧！
“好，那就一言为……”
见到自己想要的局面出现，武达也是心中欢喜，正要趁势确定下来，只是，还没说出“一言为定”那个定字，却被恽哥给凑近前来，央求出声。
“武大，带上我也赌赌则个。”
恽哥挤眉弄眼求乞，一只手不住地指着竹篮内，其内是一篮脆梨。
这恽哥家破败，空无一物，其父又有病，在家苦挨，专等恽哥弄些吃食回来。
恽哥所能做的，也不过是每日一早去野外摘些野果，竹篮子盛了，挎出来叫卖，略换几文钱度日。
苦得有这顿没那顿的。
见武达跟众人打赌，他便想武达带上他，赌赢了，篮子里的脆梨，便是随着炊饼一并卖出去。
“你不怕赌输了，脆梨白扔？”
深知恽哥的意思，武达眼珠一转，却是不忘了提醒一句。
“本就是野林子里白捡的，白扔了有何心疼？”
恽哥此时却有见识，看得很开，抖落出这一句，跟着，他更是咧嘴笑道：“更何况，我信你输不了！”
表现出对武达的信任来了。
“好，就凭你这话，我带你赌这一把。”
被人如此看好，武达也很高兴，当即哈哈一笑，答应下了恽哥的祈求。
看向众人，武达怕众人不允许加条件，心思一转，已是计上心来。
“那个，要不还是不……不赌为好！谁输了都不好看不是！”
武达故意显出心虚胆怯的意味来了。
这自然是欲擒故纵的把戏，吃准的，正是众人不肯罢休的心思。
“怎能不赌？一定要赌，我等俱不怕输。”
众人兴味正浓，果如武达所料，皆是不肯罢休。
“要赌也行，这一篮脆梨也加上，不给加，便不赌。”
武达趁机加上了这个条件，一把夺过了恽哥手上的竹篮，指着里边道。
神色是愤愤的，但是，却给人以色厉内荏的感觉，让人误以为他还是不敢赌，又不敢明着拒绝。
故而，便是加上了一个条件，让众人拒绝。
只要众人不答应他的条件，他便有理由拒绝这一场赌赛了。
“随你加便是。”
众人不察之下，上了武达的当，只怕他不赌了，再不想武达的用意是加条件，于是，想也不想，便是齐声答应道。
“话可说好了，这脆梨也是一个十文钱。”
武达确认道，眼角眉梢已是掩藏不住奸计得逞的笑意。
“十文钱一个便是。”
众人又是想也不想地答应道。
武达的条件被答应了，接下来，就看他表现了。
若是举不起这石磙，众人可是等着分他的炊饼吃了。
恽哥的那一竹篮脆梨，也是免不得被众人分食。
毕竟，愿赌服输，这没什么好说的。
“大家让开些。”
武达捋了捋袖子，紧了紧腰带，围着那石磙转了一圈，抬手将靠得过近的人给往外边推了推，朗声道：“莫误伤了谁。”
只见他扎稳了马步，将那石磙只一抱，便是抱起在膝上。
再一个发力，便是扛上了左肩。
“啊哎！”
一声低喝，武达两手抓住石磙两端的边壁，将其置于胸前，又是一个发力，便硬生生将这石磙给举过头顶。
高高举在了空中。
随之，武达站起身来，高大魁梧的身躯挺立在地上，两条粗壮的臂膀，稳稳托举着那重达四百来斤的石磙。
在地上走动起来。
看到这一幕，众人先是大吃一惊，失声惊叫，继而，便是慌不迭地后退。
“啊呀！这……”
“这真是神力啊！”
“大郎好神力！真好神力……”
众人先是惊慌失措，待得反应过来，便是不得不对武达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当真是赞不绝口。
武达能有这般神力，这是众人都没想到的。
也是不敢相信的。
一个平平无奇的卖炊饼的小贩，竟有这等神力。
不是亲眼所见，谁敢相信？
嘭！
一声闷响发出，仿佛脚下的地面都被震动。
武达将石磙放下，丢在了地上。
“呼！”
长出一口气，如释重负，武达拍了拍手，豪爽地哈哈一笑。
看向众人，便是沉声地发问道：“诸位，这赌赛谁输谁赢了？”
如此发问，自然是要众人表一个态。
也是提醒众人不要忘了打赌赛这事。
“自然是大郎你赢了！我等愿赌服输……”
众人没奈何，唯有齐声表态道。
而后，便是按照约定，每个炊饼十文钱，买下了武达两个食盒内的所有炊饼。
一百零四个炊饼，共卖得一千零四十文大钱。
恽哥竹篮内的十二个脆梨，也是连带着卖出，得钱一百二十文。
“大郎，你既有如此神力，卖炊饼实在是屈杀人才！县尊那里如今正招募勇武多力之士，何不前去投奔，博个前程，却不强似做这小贩的勾当？”
众人买了炊饼之后，也不急着离开，依旧是赞叹着武达的神力，内中有那消息灵通的，忽然想起一事，便是冲向前来，对着武达慨然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