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函中风云
函中城内，尚在林府的林櫌矜在自己房内翻动着几个小册子，册子内是近三个月来林家的开支与收入，见到那几个大大的“赤”字时。
林櫌矜面上没一点惊谎，反而自语道：“也不知道黛夏在江城玩得开不开心，我也好想去呀。”
忽又笑了，“真是把他们养贪了，”娇柔似雪的手指轻轻点在账本上的某处，那里开支所标数目大得吓人，“再养养，就可以收网了，爹爹不忍心，那就我来吧！”面上是一派天真的面孔。
“小妹。”门被叩响，林修远的声音传来，林櫌矜将册本合上，本子上是小说的封面。
“八哥哥，快进来吧！”
李修远推开了门，笑问：“李星纯肯定给过礼物了，小妹怎么不问向八哥哥为你准备了什么礼物？”
“因为八哥哥肯定会忍不住自己说的。”林櫌矜打趣着。
“你呀！”林修还宠溺一笑，拿出一个小盒子，“小妹不是想开一家首饰店吗？这是富容街上的一家店地契。”
林櫌矜自然是欢喜的，打开盒子，看到上面所标的地方正好是她想要的，“八哥哥你太好了。”她本来打算今天看一天的册本，但她现在可能有其他的事情要做了。
拒绝了林修远的同去提议后，林櫌矜叫人备上马车，带上自己的侍女与侍卫（往日与戚皭然一起时不必带上侍卫）往那家店去。
富容街是函中城最繁华的地段之一，此处地段最少也要百万两白银才买得下来，更别说林修远送她的是地处中心的一家店，也不知道对方因什么原因要出售。
林櫌矜到那时，外面已经有不少衣着不错的少女与妇人，看来生意还是不错的，想着林櫌矜打算今日去看看这些首饰的做工如何。
她捻起一根银钗，钗子做工精巧，样式是比较普通的蝴蝶扑花，再好些的上方有珍珠点缀，看来是不错的。
林櫌矜心想，将那银钗放下，身后却传来一嚣张的女声，“把这个蝴蝶钗给我包起来。”所指正是林櫌矜放下的那支。
听到这有几分熟悉的声音，林櫌矜不用回头也知晓这人是谁，苏悠悦的小跟班之一，户部尚书之女王乐琴，字宁何。
由于一些原因，此女格外喜欢找她麻烦可偏偏又没什么脑子，来一次被坑一次，自己也没意识到，反而越来越起劲。
说实话林櫌矜还蛮同情她的，不过生意人，讲什么同情心，今日就为自己新到手的店来个开门红，赚一笔大的吧。
林櫌矜漫不经心地又拿起一幅头面假装喜爱的样子，又皱了皱眉，将其放下。
不出她所料，那声音才次响起，“这套我也要了，林櫌矜，你不会介意吧？”
人家都故意叫自己了，要是不回一下了，就太对不起对方发出去的钱了。
林櫌矜回头做出一副才发现对方的样子，目光舍不得地看了眼头面，故作大方道：“王姑娘，这头面，若是你喜欢买去便好，我再看看。”果不其然，王乐琴表情更加得意。
接下来，林櫌矜拿什么，王乐琴都会抢先要下来，最后她买下了一支金簪，两只银簪，三只银钗，两副头面，皆是几千两白银的那种。
王乐琴付钱时脸色都变了，但为了不让林櫌矜看热闹，她咬咬牙还是付了这将近三万两白银的首饰，䀚着头高傲地走了出去。
林櫌矜都快乐坏了，将地契示意给店员看，叫来了掌柜。掌柜是一个白胖的中年男子，将林櫌矜带上楼，讨好地倒了一杯茶。
“掌柜别害怕，我今日来只是为了看看店内的账本。”林櫌矜接过来，假装抿了一口又放了回去。
她这句话落下，掌柜明显松了口气，亲自去将账本带过来，双手递给林櫌矜。
林櫌矜翻了一下，不错，倒是比她料想的还要好上不少，但也只是中规中矩罢了。
“掌柜想把生意做大嘛？”林櫌矜笑着向。
自信的语气让掌柜忍不住多看了眼这一看就是教养起来的大小姐，其实这话更像是大小姐的一时兴起夸下的海口，但掌柜不知怎的就信了这话。
“东家的意思是？”他问。让林櫌矜浅笑一声。
话分两头，星宫祈星阁中，穿着黑夜星空服的少年呈打坐状坐在星台上，丹凤眼紧闭。
听到阁外的脚步声，才缓缓睁眼，眼无温度，敛去眼中的冷漠，缓缓开口：“陛下。请进来吧！”
穿着金色龙袍的男人把门打开后一步步走了进来，脸上有些惶恐。
“国师，朕这几日双眼总是在跳，心神不宁，朕为天子发生这些，可否是国家要发生什么大的祸事？”看起来似乎真是位忧国忧民的好皇帝。
奉梵看了眼颜玕眼下的青黑，叹了口气，道：“陛下，臣正要与您说这事，昨日臣观天象，发现有一乌云遮住了紫薇星之光芒，恐有大事发生，且这大事还是埋下许久的灾祸，怕是要一次性爆发，但陛下为天子，天佑您，定能逢凶化吉，希望陛下早做打算。”
“愿国师可告知朕此灾与何事有关？”颜玕追问。
奉梵闭眸凝思，“虽说天机不可泄露，但毕竟天佑陛下。”奉梵睁开眼，“此事与‘六’与‘童’之二字有些关系，愿陛下可趁早拔除。”奉梵的脸上显出倦意。
颜玕略有思索，脸上苍白，他有些明了，还想追问什么。但见奉梵脸上倦意，也知晓杀鸡取卵，一事不值做，也就安抚一下，大步离开祈星阁。
待大门关上后，奉梵脸上的倦意消失，只留下淡漠的平静，站起身来，繁杂的黑夜星空服重重叠叠，脱下那套衣服，里面是常穿的素净黑衣。
将门锁上后奉梵掀开自己打坐团莆，搬开那块大石头，下方是只容一人离开的漆黑暗道。
未多做什么，奉梵一步步进了暗道，又顺手将下面的东西移回。
颜玕自离开祈星阁后，越想越觉心惊。但同时又怀有一种侥幸心理，“朕是天子，国师也说了天佑朕，不会发生什么大事的，只要，只要做的隐蔽一点，没人发现就好。洪公公，去将三殿下叫来。”
“诺，咋家这就把三皇子叫来。”一直跟在颜玕身后的老人到声音道，声音尖细，长了副慈悲心肠的宽厚模样。
但在宫中的人都知道“相由心生”一词用在洪公公身上很显然并不合适。
很巧，今日的三皇子在苏贵妃宫中，洪公公笑着往那边走去，。
苏贵妃宫中此时除了三皇子还有另一位客人——右相苏登，他面上平静，苏贵妃与三皇子却面色难看。
许久才听到苏贵妃开口，“哥哥我们不能……”
“你以为我没有试过吗？但现在谢家那小子是绝对不能动的。”苏登开口。
“为什么苏贵妃不解，这明明是最好法子，对方已经找出不少证据了，再找下去，自己这边少说要折去不少人。
“为什么？”苏登冷笑，“先别说那小子武艺高强，派出去的杀手难以接近他，且这件事后面还有不少势力在暗暗推动。温莫止老阴货也绝对不会放过这次机会打压我们，当今之计只有推出个替罪羊来替了你们所做之事。”
苏登是真要气死，他知晓这二人并不聪明，关键是这二人比他想的还要蠢，入就入了，还弄得皇上也知道了，也不知道陛下现在是何想法？
“贵妃娘娘，咋家有事来请三皇子去见陛下。”洪公公尖细的嗓音响起。
颜然心中一慌，求助般看向苏登，苏登略一思索，让人将洪公公带进来，见到苏登在此，䜤公公一点也不意外，笑着打招呼。
“右相大人，咋家前些日子才听陛下提起你。”洪公公卖了个好，三人心下一松，看来陛下还是向着苏氏的。
“既是陛下找，然儿你就跟洪公公去吧，”苏贵妃笑着目光示意，一个宫女递上一个钱袋。
洪公公笑眯眯收了过来，“陛下说贵妃娘娘上次送的糕点好是好，就是里面的馅一眼就看出来了，少了些乐趣。”
待洪公公走远后，苏登最后道：“贵妃娘娘，这个替罪羊还是趁早找到为好，要快出事了。”说完也不打算解释什么，直接离开皇宫。
皇宫外却偏偏又遇上了他不想见之人。
“容青兄，有要事见陛下吗？”苏登打起十二分功夫去应对温莫止这个老狐狸。
温莫止点头打招呼，“非也，苏野兄，这一届新新科状元算得上故人之子，故人相求，我带其来见一下陛下。”
苏登这才发现温莫止身后的蓝衣少年，这少年温文尔雅，相貌不凡，看起来是个不一般的，发问，“这位小公子是？”
少年上前作揖，礼节完整，“回右相大人，小生上尹郡郡守之子祁宁致，字咏悟。”
“哦！是他的儿子呀！果真是少年才俊，不输你父亲。”苏登夸着，其实他根本想不起这小小的上尹郡郡首是何人。
与温莫止一顿打太极后，苏登就离去了，祁宁致安静立在原处。
“走吧，咏悟，今日看来是见不到陛下了，去找纪子喻吧！”温莫止心情颇好。
祁宁致回：“抱歉，温大人，晚辈还有要事要做。”温莫止笑眯眯回了句，“好。”
待人走后才能叹了口气，“可惜。”
暂且说三皇子颜然这一边，自离开苏贵妃宫后，他的心就七上八下的，虽然苏登已经暗示他无事，但他的心依旧提着，进了颜玕的寢宫。
一炷香过后，寢宫内传来皇家父子俩的谈笑声。
“父皇，有一事儿臣早就想向你提了。”颜然笑得道。
颜玕吃着身旁娇柔美人递来的葡萄，一边漫不经心问：“皇儿有事，但说无妨。”
颜然思索一下，将在心中过了不下十遍的话说出，“这不是九皇妹的，是她对国师多有喜爱，又不好意思告诉父皇，只好请我这个皇兄问上一句。”
“老九心慕国师。”颜玕倒是没多少吃惊，国师奉梵长相的确俊美非凡，老九也表现十分明显，促成这一对对他来说也是有利无害。
但又想起奉梵那冷漠的表情，他觉得怕是会让老九难过许久，可万一国师也有意只是不表达出来了！
颜玕心中思索许久，“这种事还是要看国师心意。”
二人将话题转移开，其乐融融巩固了一下父子情后，颜然心情极好地离开皇宫，颜玕则伸手摸了一把美人纤细的腰侧，将人带到了龙床之上，鱼龙戏水。
此时的万乞山中，一辆马车拖着几个巨大的沉重的箱子往山上的土匪寨里走。
突然另一队带刀的人出来拦住了他们，“你们是负责哪个地方的？”新来的一队中领头的人问。
先前的那一队人，走出一个黑脸，满脸胡子的大汉，对着领头人就骂：“瞎了你们的狗眼了！二当家先让我们把货送回来急用，误了事，是你提当的起吗？”
领头人一听是二当家的人马上让开，点头哈腰道着歉，可下一秒，那大汉却抄剑砍过那人，剑过无声，剑上却是一项人头。
其他人也很快解决了另外的人，那大汉子的正是风息剑，他将剑收回冷声道，“今日一个也不要放过。”
过了一会。土匪寨中打杀声四起，早已潜入寨中的奉梵，趁着四处混乱，摸到一处毫不起眼的房子中，解决掉看守的土匪，从暗格中拿出两个本子，快速离开此处。
在奉梵离开不久，不知何人放了一把火，将这一片的房子烧得干干净净，奉梵面部表情的看了眼那火，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