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在坎坎坷坷的人生中，阿玉靠着生活中点点趣事一步步成长着。

在猪鼠即将交接之际，南方的冬天来得格外早。

在一天天变凉的日子里，对于走路上学的阿玉们，是一项严峻的考验。

八九十年代的学生们，冬季最多穿一双不防水的棉鞋。在水洼里走过，棉鞋就会被浸湿。

所以一到冬季，一个个小朋友的手上，脚上都长满了冻疮。

有些家长为了自己孩子上学能暖和点，会用废弃小油漆桶做一个简易火桶，让孩子提着去上学。

阿玉和阿宝也学着大人模样，一人做了一个火桶。

每天早上在炉灶里夹点木炭引火，加上煤炭，一炉小小的火就完成了。

不过大多数小孩的火桶，还未提到学校就熄灭了。到校后只能去蹭别人的火烤。

眼看山脊上的雪线一天天下移，每家每户的饮水也开始困难起来。

每天上学经过水田时，都能看到水里结着一层冰。

调皮的小孩们总会用手指在薄冰上戳一些窟窿，或捞几块冰边走边玩。

一场场雪落下来，路边的菜叶呀，树叶呀，小草呀之类的，都裹上一层冰铠甲。

阿玉他们会小心的把树叶的冰铠甲揭下来，放到嘴里嚼。

他们一边走路一边玩冰，哪怕双手都被冻得像红萝卜一样也觉得很开心。

阿玉的双手双脚都长了冻疮，一遇到暖和点的东西，冻疮就会钻心般的痒，许多小孩都把自己的冻疮抠得伤痕累累。

那时候没有钱去买冻疮膏，只能按土方法来治。

听有的大人说白萝卜皮烧热，敷在冻疮处能治好。

在放星期时，爷爷在地里扯了一些萝卜，拿来一个把皮啃下来，萝卜被爷爷吃完了，萝卜皮却放在火上烤。

等萝卜皮被烤得冒烟了，爷爷把萝卜皮拿起来按在阿玉脚后跟的冻疮处。

烫得阿玉哇哇大叫，爷爷也没有松手，连忙说着烫会冻疮就会好了。

结果，阿玉的脸都被烫得快脱皮了，冻疮也没好，第一种土方法看来是没用的。

越来越严重的冻疮，对学习也有了影响。又痛又痒的冻疮，让小朋友们拿笔都变得艰难。

母亲去邻居家找来几块硫磺，放在一个废弃的小碗里，在炉火里夹一块烧红的煤炭放在碗里，硫磺就跟着燃了起来。

硫磺燃烧发出绿幽幽的火苗和刺鼻的气味。

母亲把阿玉单独关在一间屋子里，让阿玉坐在小板凳上，把手脚的冻疮放在硫磺上烤。

虽然刺鼻的气味让阿玉感觉要窒息了一般，但经过硫磺熏烤的冻疮，真的变好了。

阿玉凭着自己脆弱却难杀的身体，扛了过来，现在想想那种行为还真的危险。

临近年关，在数不清已下了多少场雪后，整个大地都裹上了白白的冬衣。

每家每户的自来水管里都冻上了，只有沟沟里常年流动的小溪还有汩汩清水流动。

大人们成群结队的出门挑水。出门前用稻草搓成的草绳绑在鞋底，这样在不会在雪地里摔倒。

放假没事做的小孩们，三五成群的东串西跳。

一天，阿玉越上阿宝一起去阿妹家打雪仗。他们在菜地里你追我打，好不快活。

看到结着厚厚积雪的马路，他们突发奇想，想去上面滑冰试试。

直接坐下滑，会把裤子打湿，于是他们去阿妹家找到一个洗衣粉口袋和猪饲料袋子，拿到马路上开始滑雪。

刚开始还好玩，渐渐的，不堪重负的袋子，被滑出了大洞。他们三的屁股还是被雪浸湿了。

为了防止回家被打，他们三就在阿妹家关起门，把屁股撅着对着火炉，把裤子烤干了再回家。

他们一边烤火一边思考：用什么东西去滑雪，既不会硌屁股又不会烂呢？

后来发现，家里的木板凳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板凳翻过来就能滑着走，凳子脚还能当做方向盘。

于是他们抬着一条长板凳又继续去马路上滑冰。

闻声赶来的其他小伙伴看见了，也纷纷去家里抬着板凳来。

从此，村里的野生滑雪小队成立。

他们每天闲下来，就会约着去路上滑冰。路上的积雪被越压越紧实，路中间滑出了几道明晃晃的滑痕。

有些胆子大的小伙伴，会选择一个很陡的坡滑下来，有些没控制好方向的家伙，一头就栽到了路边的萝卜地里去了。

不满足在坡上滑的他们，还把凳子抬到水田里，此时的水田已经结上了一揸厚的冰。

他们一些人坐在板凳上，力气大的在后面推。有时来不及躲避前面冰冻的稻谷桩，一下撞上去，就会连人带凳子翻过去。

阿玉他们带着自己的滑雪神奇，滑遍了村里的每条马路。

在经过河边石桥时，他们还看到桥下结了几大坨冰，有些冰就像懒羊羊头上的便便一般，让小孩们差点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