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年年种庄稼，一年到头也只是填饱肚子有点余粮而已。

为了不继续穷下去，那个年代的人们只好背井离乡。去北上广深等地谋求生路。

村里陆陆续续有人出去打工，阿玉爹妈也开始心动。

在一个春暖花开的季节，阿玉爹妈跟随同村一群同伴南下刹广。留下小小年纪的阿玉在家陪着爷爷奶奶。

为了不让小孩们哭着闹着跟着去，外出的父母都是趁孩子熟睡就悄悄走了。

等第二天早上起床，父母已经不见影踪了。

阿玉刚开始又哭又闹，爷爷奶奶怎么哄都没用。

她就一直站在门口的小路边上，对远处望眼欲穿。阿玉好想父母是骗自己的，不是去打工，一会儿就回来了。

她等啊等啊，多希望父母能突然又回来了。多希望他们走到半路忘记带自己，又返回来了。

阿玉饭也不吃，小伙伴们叫去玩也不去了。心里觉得自己要是不睡得那么沉多好呀，能发现父母什么时候走的多好呀……

等到天黑，父母终究也没有回来。晚上躺在床上的阿玉，偷偷的哭了很久很久。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父母外出打工能带上那么多行李，却带不了小小的自己呢？

在那信息传递不发达的年代，外出的人十天半个月才可能给家里打个电话。

当阿玉已经慢慢习惯父母不在身边的日子，一个多月后父母才打来一个电话。

村里只有一户人家装有电话。每次等接线人上门来通知，才去回电话。

当电话接通，母亲问阿玉在家有没有乖乖听话，最近做了什么，有什么有趣的事时，阿玉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只会呆呆地抱着听筒，听着电话那头父母熟悉的声音。

那时几角的电话费都很让人心疼。所以一般打电话都是说完重要的事就挂了，不会多废话。

直到电话挂断，阿玉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是说很想念父母，还是想说问问他们为什么丢下自己悄悄走了。

小小的她有太多大大的疑问，可是，都问不出口，不知如何问出口。

和爷爷奶奶在家，阿玉穿的衣服裤子之类的，时时都是脏兮兮的。齐肩的短发，也是乱糟糟的。

奶奶不会照顾小孩，每天就负责割草喂猪喂牛，捡柴，种地。

爷爷每天在家煮饭，收拾家务，照顾小孩。

可是，他们都不太熟练，都不能像母亲一样把阿玉照顾好。

阿玉常常两三天都没洗脸洗脚。衣服不仅脏兮兮，还到处都是破洞。

爷爷老了口味重，做出来的饭菜都很咸很咸。每次吃饭阿玉都要加白开水泡饭才能下咽。

偶尔闲下来的伯娘，会给阿玉搞卫生，让她不至于脏得太离谱。

父母不在家唯一的好处就是，阿玉每天都能和村里的小孩一起出去玩。想玩多久都行。

有时玩到天黑了还不回家，爷爷或奶奶就会满山找她，然后哄着她背着她回去。

父母和同村的人去广东进厂，父亲和那些邻居去砖厂烧砖，母亲就负责在租房的地方给他们煮饭。

过了几个月，母亲实在受不了广东炎热的夏天。才收拾好行李独自回家了。

阿玉正和隔壁邻居家哥哥拿着柴刀在家里砍木头玩，就听见远处仿佛有人在叫自己，到处看看却又没看到人。

刚开始他们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反复几次后，阿玉才发现声音来源。

坝子边上，母亲背着布包随着石梯爬了上来。

看到母亲那一刻，阿玉开心极了。随之而来的，就是委屈。看到走近的母亲，阿玉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哭起来。

母亲哄了好久才把她哄好。

这段时间，她真的太想父母了。有时做梦梦到父母回来了超级高兴，梦醒了发现是做梦又特别失落难过。

现在母亲终于回来了，她终于又开心起来了。每时每刻都跟在母亲身后，晚上都不敢睡太熟，害怕母亲又偷偷跑去打工了。

母亲回来时还给她带了很多糖果，买了新衣服。阿玉很高兴，但最让她高兴的还是母亲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