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赵总的案情分析
赵总没搭理马小虎,拿着石灰块,在黑板上写了四个字:为何,如何。然后他盯着这几个字,皱眉,摇头,接下来东张西望,道:“有什么能擦的东西?”
马小虎吃着烤串头也没抬,随手拿起一块抹布递给了赵总。
赵总拿起抹布,发现上头竟然全是油脂,厌恶地扔掉,拎起沈超的袖子,在黑板上擦了起来。
沈超:……
赵总:“办案子呢,不要在意这些细节!”用沈超的袖子擦掉了“为何如何”四个字,赵总面色更加凝重。
“你有什么想法?”柯南道。
很显然,赵总开始写的“为何”、“如何”,意思应该是凶手为何要杀死新娘,又是如何杀死的。
这应该是正确的思路,可是赵总又擦掉了自己写的字,应该是有新的想法。
赵总摇摇头,没有回答柯南,而是拿起白石灰块,再次在黑板上写上了“为何如何”四个字,他退后几步,盯着黑板上的字,皱起的眉头终于松开了些。
“有什么区别?”柯南大惑不解。
“刚才的字太难看了,第一次用这个东西写字,手有点生。”赵总淡淡地道。
我去!原来他是在装……
不过看着黑板上的四个字,柯南也不得不承认字写的很好看,赵总到底是有装的本钱。
“别显摆你那个书法了,说正事。”沈超放下吃得干干净净的签字,拿起手巾擦擦嘴。
“这是一桩奇案,也是一桩疑案。”赵总说道,“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都是人生至乐之时,但偏偏就是新婚之夜,新郎官杀死了新娘不说,还残忍地砍下了死者的头颅,然后潜逃。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马大彪头也没抬,机械的重复了一句,继续专心致志的和儿子马小虎一起啃羊肉串。
“没错。本该柔情蜜意,你侬我侬的甜蜜时刻,为何导致了残忍的杀害?到底是为什么,才让新郎姜玉郎举起了屠刀?这一切的背后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见柯南和沈超都注视着他,赵总十分满意演出效果,继续侃侃而谈,“是愤怒和背叛的耻辱,非常显然,姜玉郎在新婚之夜,发现新娘孙小姐失贞了,并非完璧——”
“完璧归赵!我知道!对门的狗剩子上过学堂,先生教过他这个词,完璧归赵!”
马大彪狠狠的扇了王小虎后脑勺一巴掌:“这么多羊肉,还堵不住你的嘴,叭叭叭,叭叭叭,就你能说!”
“愤怒之下,姜玉郎觉得受骗了,所以杀害了新娘,同样正是因为刻骨的仇恨,他不但杀死孙小姐,还要砍下其头颅,才能泄愤。我的推理,有道理吗?”
“有是有一点,”柯南道,“但是和事实不符啊,你忘记啦,咱们刚从段稳婆那出来的,老稳婆说了,无头新娘的尸身她勘验过的,还是处子。”
“这——”,本来精神抖擞的赵总,一下子蔫了,“说的倒也是啊……是我考虑不周……”
可能因为懊悔自己居然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赵总耷拉着脑袋,半天说不出话来。
柯南觉得有必要安慰一下赵总,于是道:“不过你也别灰心,诸葛亮会嘛,本来就是你一句,我一句,互相启发,互相帮助的。说不定我说一句本来没什么用的,就能刺激到你的思路呢?比如,你刚说的虽然不对,倒是让我想起另外一件事。”
赵总的情绪果然好了些,追问道:“想起什么?”
柯南拍着手上那本从段稳婆处买来的《皇明律例类编》道:“段稳婆说,死者还是处女,这很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赵总道,“姜玉郎又不是先奸后杀的,死者还是处子之身,这很正常。”
柯南摇摇头,道:“你们还记得那个听墙根的徐老五吗?就是那个半夜顶着寒风,在人家窗台下听了一晚上的那个徐老五?”
“记得,那又如何?”
“他说最初听见了新郎新娘两个人,低声争论,然后是床板嘎吱嘎吱响,还有喘息声,时间持续了半柱香。”
“你的意思是……?”赵总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既然床板都响了那么久,最后新娘尸体勘验,却又是个处子之身,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马大彪边嚼着羊肉,边头也不抬的说道:“说不定姜家那小子是个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所以没能把事儿办成咯。”
“诶?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是姜玉郎身有隐疾,不能人道,所以恼羞成怒之下,杀死了新娘?”
赵总兴奋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这个猜想能同时回答两个问题。第一,为何新娘孙小姐,直到死,都是处子之身。第二,也能回答姜玉郎为什么会在新婚之夜,忽然发疯了一样,杀死自己的新婚妻子!”
“你们说,有没有道理?”
赵总殷切地看着柯南和沈超。
“道理是有一点,”柯南道,“但是也有个问题无法回答:就算是姜玉郎恼羞成怒,气急败坏中失手杀死了新娘,但是他毕竟是个读书人,不是悍匪,不太可能,也没必要砍下新娘的脑袋,并随身带走吧?”
“这……你说的也是啊。”赵总得意的神情消失了,又低下头,慢慢踱步,继续思考。
“确实奇怪。”马大彪嘴里塞满羊肉,居然还能说话,也是一绝,“咱们排查时候也都知道,这个姜玉郎是个性子很闷的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和新娘也有感情,不然孙小姐也不会下嫁他一个穷小子啊,但是,怎么就变成那么大的深仇大恨,非要把人家脑瓜子都砍下来呢?”
“什么仇什么怨,能到这种地步,杀了人不算,还要砍下脑袋?”
马大彪看来是真的在思索,因为他把羊肉串塞进嘴的动作,都停顿了一瞬,当然也只有一瞬而已。
“这案子麻烦了。是能破得破,不能破也得破。”沈超叹了口气。他爹是顺义县的主官,而苦主孙家,又有个官至给事中的远房亲戚。
要是案子破不了,沈县令明年的考绩堪忧,而赵总的老爹赵知州,怕也要吃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