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肚子咕咕叫
沈县令从兜里掏出了一锭足有五两的大银子，塞给儿子，轻声道：“既然如此，去吧，在京城不要逗留时间太长了。拿着这锭银子，柯南他手头比较紧，有什么花钱的地方，你不可吝啬，知道了吗？”
沈超答应了一声，见柯南在给他使眼色，想起之前柯南给他说过的，故意大声道：“哎，就是有点担心路上，会不会有劫匪什么的。”
柯南忙接茬道：“沈少爷担心的也有些道理。你想啊，眼下快过年了，咱们要过年，强盗劫匪也要过年，他们要是没钱过年怎么办？背不住就要动坏心思，抢劫过往行人了。”
沈县令都愣住了：去京城也是你们俩说要去，怎么又担心上劫匪了？话都被你们俩说完了？况且他说路上有强盗，那路上一半都是顺义境内，说担心强盗，那不是等如说，顺义县治安很糟糕，公然打县太爷的脸吗？
“混账东西！”沈县令恨不能对着儿子和干儿子的屁股上各踢一脚。
他却不知，柯南和沈超这一出双簧，是演给旁边的锦衣卫严百户看的。
果然，一旁听着的严百户实在忍不住了，嗤笑一声道：“天子脚下，朗朗乾坤，哪里有什么劫匪强盗！”
“既然沈公子想去京城玩，我们这趟差事，正好也是要回京城的。要不这样吧，小将愿意陪着公子一起去京城，彼此路上也有个照应。”严百户实在看不下去了，出言说道。
这……也好。沈县令想虽说路上不至于碰到什么劫匪，但好歹跟着锦衣卫的士卒一起走，他也放心些。
大明境内，看到穿飞鱼服，挎绣春刀的，没什么不开眼的强盗劫匪，敢于挑衅。
“如此，就有劳严百户了。”
“好说，好说！”
一旁的柯南和沈超两人挤挤眼：妥妥滴！
沈超只知道柯南说，一切行动全按听他咐闹，就能赚钱。至于怎么赚，他是一点不清楚。不过如果他知道柯南的全盘计划，那是肯定不敢跟着柯南闹的，因为柯南的计划实在有点吓人……
……
铅灰色的冬云笼罩大地，路边枯树萧条，偶有被雪压断的枯枝，咔嚓一声断裂落下。
顺义县通往京城的驿道，满布污雪，被无数脚步、马蹄和车轮碾压得已经彻底变成了灰黑色。
行人寥寥，人人都紧裹厚重的棉衣，加快脚步赶路。偶尔有几声马嚼和马蹄声，一个个行商和旅人匆匆而过，不作停留。
北风如刀，押运一万两银子进京的车队，正冲风冒雪，向着京城方向艰难前进。
严百户腰杆挺得笔直，走在队伍的最前。他身后是十名锦衣卫兵丁保护的运银马车，车上厚重的麻布下，是十个粗麻口袋，每个口袋里都装满了一千两纹银。
运银车后边，是并肩而行的柯南和沈超。
北风呼呼的迎面吹过，幸好沈超粗中有细，出门时拿了两个狗皮帽子，和柯南一人戴上一顶，要不然耳朵都冻掉了。
顶着呜呜叫的西北风走路也有个好处，就是他俩可以放心大胆的说话，不用担心前边的人听到。
沈超心里痒痒的，一直跟柯南打听，到底怎么个赚钱的法子，能赚多少。柯南没告诉他，只说山人自有神机妙算，你就把自己当成个傻子，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到时候肯定能赚到钱。
怎么赚，能赚多少？其实柯南自己也不清楚！
他只有一个模糊的想法，大概的方向，细节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今天是腊月二十二。
柯南记得当年老师分析米太监贪污瓷器案时，说的非常清楚，皇宫祭祖是腊月二十三这天，大太监是头一天，也就是今天才知道消息的，快到傍晚时才突击采购瓷器的。
所以米太监只有半天时间。
柯南只需要做到一件事就可以：在今天傍晚之前，暂时“借用”严百户押运的这一万两银子，抢先米太监一步，统统买成名贵瓷器，然后再高价倒卖给米太监，赚一笔差价。
他只需要小半天的时间差，这是穿越者的信息优势造成的碾压局。
关键问题是，怎么才能在这一小段时间内，暂时控制这一万两银子呢？
让沈超单刀直入和严百户说，一万两银子的公款，借我半天周转，保证大赚特赚，少不了你的好处？
这是不可能的。别说沈超只是个小小县令的儿子，就算是尚书、侍郎之子，严百户也绝不敢答应。
谁能相信一定能赚钱，而且只用一天就能赚钱？而且那是一万两！
赔了怎么办？这是国税银子，赔了还不上，要掉脑袋的！
看着茫茫白雪，柯南也没想出什么完美的计划，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顺义县从县衙算起，到京城户部，满打满算，也就七十里地，若是路上空旷无人，快马加鞭，神骏些的好马，半个时辰就能到。
只是大车上拉了一万两银子，又是隆冬天气的雪地，车辙冻的梆硬，车速自然快不起来，走了两个多时辰，方才走了一半路。
眼瞧着路边有一家饭馆，四五间瓦房，杏黄的“酒”字大旗挑得老高，在这严寒天气里，显得分外诱人。
柯南看到押车的士卒有人看向那大旗时，不由自主的咽了好几口口水，心中一动：酒，可是个好东西，严百户是个精细人，直接想“借用”一万两税银，千难万难，更别说还他手底下还有十个兵丁。
但如果把严百户和这些当兵的，都灌醉了呢？是不是就有机会？
眼看车队就要走过这家酒馆，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啦！柯南拍了沈超一下，低声道：“留住严百户，在这吃顿饭。”说完快步向前。
沈超应了一声，也不问为什么，跟着柯南过去了。柯南心中高兴的很：沈超这助手不错，一切行动听指挥。这样好的助手，哪里找哇！
两人快步追上队伍前头的严百户，柯南大声道：“百户大人，这时辰尚早，也没剩下多少路了，不如——”他一指路边的饭馆，“在这里用一顿饭？沈公子说他来做东，请诸位军爷吃顿便饭。”
他这番一说出口，押车的士卒各个喜形于色，全都看向严百户，眼睛里全是盼望的神色。
严百户看了看士卒，还想沉吟，柯南又递给他一个台阶道：“今早走的匆忙，没有吃早饭，这天寒地冻的，是真给沈公子和我都饿着了，再不找补点，怕要饿得受不了，我不是客气，是真的饿了，就跟这辈子没吃过顿饱饭似的。”
他这句话还真没撒谎。自从穿越以来，一直是穷得叮当，哪有机会吃顿好的？所以还真是“这辈子没吃过顿饱饭”。
就跟证明他没说谎似的，柯南的肚子咕咕的叫了几声，天寒地静，这几声连严百户也听的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