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夜话与去留
夜晚
陆瑾三人坐在床上
毕竟这时候还早，加上小孩子精力旺盛。
直接睡觉还真是睡不着。
“刘兄，你这干活也干得太卖力了吧？
我真怕你哪天把自己给累得暴毙了！”
李慕玄看着身边的刘得水，心底不由得带上几分诧异。
按理来说，看见陆瑾的表现，应该就能明白这次考核的真意才对。
但这刘得水，下午干活的时候却相当卖力。
甚至已经称得上是在勉强自己了。
但听对方说，他已经来了好几天了，应该也不至于吧？
难道是考核还有其他的隐藏规则吗？
“啊……李兄，实不相瞒。
其实小陆也对我说过一样的话。
但我觉得，既然是考核就要拼尽全力。
毕竟我擅长的也只有力气和毅力了。”
刘得水憨厚一笑，双手握拳给自己打气。
他其实也犹豫过，要不要向小陆学学，让自己轻松一点。
但最后过不去的还是他自己心里的那道槛。
拼尽全力，这样他心里才踏实。
“……”
陆瑾闻言也沉默了一会，经过这些天的相处。
他大致能明白这老实孩子心里的想法。
这其实也是坦诚面对的自己的体现。
无疑是满足了这场考核的要求。
但可惜的是，刘得水不适合走三一门的路子。
“这倒也是。”
李慕玄见状没再多说什么，毕竟人家自己都想明白了。
自己这个时候再多言反而就不好了。
接着看向了坐在另一边的陆瑾。
来这小半天了，这单纯的刘兄性子到摸得差不多了。
但这陆兄却让他着实摸不透。
心思不似大人般的深沉，但却又不像孩童般天真。
“对了，小陆，门里没给我们立下什么其他的规矩吧？”
李慕玄问道，想起门上贴着的东西。
那详细的数据倒不像是道听途说。
更像是他自己亲眼所见。
“自然没有。”
陆瑾见这李慕玄脸上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大概也猜到了对方心中所想。
不得不说，这李慕玄确实精明得不像小孩。
这才来第一天就把情况摸得差不多了。
和老实憨厚的刘兄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因为太精明了，所以才能揣测出别人想要什么。
但也正是如此，到了最后却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这固然是和其本身的性格有关系。
但更重要的是没人引导的缘故。
果然如此。
李慕玄听得这话，眼前不由得一亮。
这场考核原来是为了这个。
加上门外站着的师兄。
他们的一言一行恐怕都在左门主的掌握之中。
……
第二日
清晨
“小陆，小陆，快醒醒。”
“嗯？”
陆瑾听得声音，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看见的是刘得水焦急的脸。
“刘兄~怎么了？”
陆瑾揉了揉眼睛，看到了窗外才刚升起的太阳。
有气无力的说着，这天才刚亮。
也没到吃饭的时间啊？
“李兄，李兄不见了。”
刘得水一边说着，还指着旁边已经空掉的被窝。
那里本应该睡着李慕玄才对。
但现在却不见了人影。
他也找过了，人也不在院子里。
“没事，没事，李兄多半是自己上山了。”
陆瑾瞥了一眼，想起对方昨晚的表现。
大概猜到了对方的去向。
不得不说，对方这行动力当真不是盖的。
不过没有直接问他，而是选择直接上山。
是为了表演给门内的人看吗？
“上山？我们还能上山吗？”
刘得水闻言一愣，他倒是没想到还有这一茬。
他还以为他们只能待在这下院呢。
“当然，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知道门内的用度的？”
陆瑾有些诧异的看了刘得水一眼，难道他没说过吗？
额……好像还真没有……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是三一门的师兄告诉你的呢。”
刘得水松了一口气，那这么说李兄应该不是失踪了。
“我问过左门长，但他说不知道。
还说想知道的话，让我自己去看。”
陆瑾说完，再次钻进了被窝。
天还早，还能再睡个几分钟。
“额……”
刘得水无奈摇了摇头。
接着艳羡的看着门外，那里是三一门的方向。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到山门看看。
但扭头看见已经睡着的陆瑾。
这一步却没有踏出去。
看着睡着了的陆瑾，刘得水叹了口气。
这小陆当真是洒脱啊~
他难道不担心考核不过吗？
……
三一门
大殿
“已经过了半月，似冲。
这次的三个孩子，你觉得怎么样？”
坐于主位的左若童看向身侧的老者，缓缓开口。
虽然他心中已有了决断，但他还是想先听听其余人的意见。
“师兄，这次的孩子还真有点意思。
先说这刘得水，骨重筋长，性子憨直。
每日的活计也不懈怠，任劳任怨，这毅力当真是没得说。
但要说真落在我手上，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调教他。
可要是把他放了，这心里还真是舍不得~”
名为似冲的老者说完一叹，这刘得水确实是修行的好苗子。
就这么放了着实有些可惜啊~
“似冲，我懂，舍不得是因为他是个好苗子。
不知道如何下手是因为这孩子不是我三一门的好苗子。
本门逆生并不适合这孩子，勉强留下恐怕会误他一生。”
左若童缓缓说着，他也是差不多的意见。
这刘得水有一股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狠劲。
若是其他修法还好，但若是修炼逆生时也这般横冲直撞。
多半会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真正适合这孩子的还是外家横炼的路子。
“师兄明鉴！”
似冲点点头，他就是这么个意思。
不过他这个师兄，明明自己心中已有稿腹。
但却还要他先开口……
“水云，去一趟燕武堂。
若是人家看得上刘得水，你就跟人家说说。
收下这刘得水。”
左若童看向了坐在第二排的徒弟，缓缓的开口。
以刘得水的根骨，还有他三一门的关系，这事自然是十拿九稳的。
加入燕武堂这样的大派，也不算是辱没了这孩子。
“哦。”
水云闻言点了点头，这样的好事情也不是第一次。
他这个师父还真是爱操心啊~
“做的自然些，莫让那刘得水知道了这里面有三一门的关系。”
左若童见状，突然开口说道。
“师父，这是哪一出啊？
有必要搞这么麻烦吗？”
水云不解的问道，以前可都是把孩子直接送过去就可以了。
何必搞得这么麻烦呢？
“我想过了，我此前亲自将孩子送过去的做法有些不妥。
我自以为那样做是在尊重人家，毕竟是找人家帮忙。
但自那以后，很多孩子依旧视我为师。
这对人家的流派难道算是尊重吗？
这下懂了吗？水云。”
左若童说缓缓说道，这倒是他以前的疏忽。
他自然是没什么，三一门家大业大也不怕这点东西。
但他送过去的孩子万一因此被人家怨恨就是他的过错了。
“……”
水云闻言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
没想到他师父居然想得如此深远。
人家或许未必真的会因此怨恨他三一门。
但若只是迁怒，对那些孩子来说恐怕会是灭顶之灾。
真不愧是师父啊~
水云这般想着，释然一笑，
“这件事就包在弟子身上吧！！”
“水云，你觉得那陆家的小孩怎样？”
左若童接着问道，嘴角却不自觉的上扬。
“啊……这里哪有我说话的份啊？”
水云一愣，额头不由得冒出几根黑线。
怎么样您还没点数吗？
隔三差五的下山去看那小孩。
这心思门内师兄弟都一清二楚。
甚至都开始下注这小孩几时会成为小师弟了。
这哪还有他说话的份啊？
“没事，正好让我看看你的眼力。”
左若童说道。
“陆家的小孩，筋骨不错，做事稳重。
既知道分寸，也不偷奸耍滑。
更难得的是做起事来心平气和，毫不急躁。”
水云缓缓说道。
“嗯？没了？”
“额……有，这孩子一来就先把事情问明白。
甚至还上山推算出了咱们的吃喝用度。
但得到这些消息后也没有藏着掖着。
而是大大方方的公布了出来。
但这也就算了，明明知道了这些。
却没有过多干涉其他两个孩子的选择。
干活时也没有受其他两个孩子的影响。
而是按着自己的节奏来，这点更是难得。”
水云思索片刻，若有所思的开口。
设身处地的想，若是他站在陆瑾的立场上。
自然是做不到这种程度的。
更何况，这还是个6，7岁的孩子。
“嗯，那这李慕玄呢？”
左若童接着问道，哪怕没有陆家的关系。
他也早就决定收下这陆瑾了。
毕竟这种徒弟，各个门派都不会拒绝的。
天师府可能会，毕竟这陆家的孩子应该是不可能改姓张的。
但到了李慕玄这，他确实有些为难了。
“弟子觉得这孩子有些贼。”
水云试探着说道，这个孩子他倒是有些不好评价。
明明从陆瑾那知道了门派的用度，却还是连着上山了好几天。
干活时倒也没有懈怠，比陆瑾做的多，但也没有像刘得水那样拼命。
分寸拿捏得极好……
但这股机灵劲又不像陆瑾那种堂堂正正的。
倒是有些鸡贼。
“贼点好啊，人，万物之盗。
你我做的事不贼吗？
逆生本就是逆天而行，能找路于逆生来说本就是最大的天分。
本以为只有个陆瑾，但这李慕玄却是个意外之喜。”
左若童摸着下巴，这两个孩子确实是苗子。
但是这李慕玄却又和陆瑾有些不一样。
“师兄，您是打算把这两个孩子收了？”
似冲有些好奇的问道，这般评价。
以他对这个师兄的了解，这是相当的看好了啊。
这还真是难得……
“这陆瑾自然是要收的……”
左若童笑了笑，但想起陆瑾最开始的那番话。
笑容却僵住了，他是想收。
但人家还不一定要他当师父呢。
“至于这李慕玄吗？”
想到李慕玄，左若童又陷入了思考。
就在这是，大殿的门外却传来了声音。
“师父，我回来了！！”
“嘿嘿。”
左若童看着门外伴随着声音出现的身影，露出了笑意。
这能让他做决定的人不就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