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071身份带来的隐患
衡宇在办公室接待了烟斗，他想先搞清楚虞楠为何要见许其言，两人是否有一定关系。
“坐吧。”
能跟虞楠在一起，原则上应该没啥大问题，态度要好许多。衡宇抽着烟不时审视一番男子，看年龄有四十岁左右，长相气质到有点教书先生的意思。直缀青衫，灰色礼帽，看神态没丝毫担忧。
衡宇拿起烟包礼让：“吸烟吗？”
烟斗同样审视衡宇半天，在酒店那会就觉得此人非常强势，居然连调查处组长都敢得罪，而且毫不顾忌英国方面，说请就把人请回来了。
看身形偏瘦，一身警服穿在身上，到给相对普通的容貌增添了几分威严。唯一的亮点，可能是那只夹着烟卷的手，白白嫩嫩，晶莹如玉，有点好吃的感觉。
“多谢，我不会吸烟。”
衡宇也没在让，等其端坐后才开口询问，“怎么称呼？”
烟斗非常谨慎，看似客气的态度下谁知道有没有危险，“鄙人姓李，经营一家商行。”
衡宇直奔主题：“哪位女士是你什么人？”
烟斗并没有得到提醒，所以还沉寂在角色扮演找中，同样不清楚衡宇跟虞楠关系，张嘴就说：“奥，那是我夫人。”
“你夫人！”
这個回答差点惊掉衡宇下巴，自己未婚妻居然成了别人的夫人，还真是……心中不爽，眼神不善的审视他，没好气问：“啥时候娶的，我怎么不知道！”
“呃……”
烟斗非蠢人，看其态度，前后语气变化，问话中不难猜测两人可能认识，结合在扬子酒店警察对虞楠的态度，心中顿感不妙。
按照规定，每個人潜伏身份都要保密，只有直接领导才会知晓。烟斗心中猜测不会两人有啥亲密关系吧？坏了！真要如此这件事解释不清楚。
关键衡宇是否知道虞楠身份，倘若知道还好说，不知道……岂不是有暴露身份的危险。凭他警察身份，发现组织人员定会举报，或者干脆抓捕交给特务部门。
烟斗些许哑言：“那个……衡警官认识她？”
衡宇冷哼一声，捏着烟卷看向窗外，“不算很熟，你说你的，按照你想好的说。”
烟斗眼眉微挑，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前段时间办的酒席，暂时还没领证，以夫妻称呼罢了。”
衡宇瞥他一眼，并非相信他，而是这段时间虞楠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已经说明态度。他对虞楠毫不怀疑，既然要跟别人假扮夫妻接触许其言，这里面就很有问题。
没在纠结这个问题，“你们见许其言干嘛？”
烟斗看他平静下来，心里纳闷，难道两人真的不熟？不能掉以轻心谨慎道：“李某经营的商行有批货物被稽查总队扣押，约了许大队商谈一番。”
衡宇听罢心中狐疑，什么货物需要许其言出面协调？他这种级别一般的东西可看不在眼里。
违禁品？
杨晨宇见了许其言，之后许其言就出现在酒店里跟两人见面。他是知道杨晨宇身份的，几次通风报信找的就是他。当初在特务处里杨晨宇说了假话，衡宇知道却没有揭穿，且借其身份帮助红党。
虽然不能直接表明杨晨宇跟两人有关系，但几率非常大，难道虞楠是红党人员？
这种结论他不知道是惊是喜，倘若虞楠真是红党，自己该如何自处？特务处随时会甄别其家眷，同样他要留在南京潜伏，将来的事情很难说。
他不想亲自问虞楠是不是红党，只能侧面确认一番，皱眉看向烟斗：“你是不是红党人员？”
“呃……”
烟斗心中陡然大惊，手掌不自觉攥紧，嘴角肌肉微微抖动，好在他经验丰富，面上没有丝毫慌乱。
起身慌乱解释：“衡警官不要开玩笑，李某只是個商人，怎么可能是红党人员。中午的事情也是一场误会，还请衡警官查清楚些，李某绝对没有招惹过任何麻烦。”
衡宇摆摆手：“你只回答是与不是，莫要说废话。”说话功夫眼神盯着他嘴角，只要确认其身份，虞楠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烟头眉头微皱，旋即语气笃定：“不是。”
假话！
衡宇心里咯噔一下，看来虞楠身份真的有点意思了。他有些烦躁，扔掉烟头又点上一根猛抽起来，心里七上八下的，红党人员如影随形欣喜有，但烦恼同样有。
一旦虞楠身份暴露，他也就彻底失去信任，甚至会遭到审讯，就算不死也要难有作为。
可偏偏虞楠去接触许其言，这会恐怕身份已经被怀疑，怀疑她自己身份同样存疑。要是被他利用搞事情，就非常麻烦了，就算自己不是红党，也脱不了干系。
眼下只能想办法把虞楠摘除来，不能成为许其言把柄，关键不清楚三人聊了些什么，单纯疏通货物到没关系。
“东西被扣押，人有没有被抓？”
烟斗瞳孔微缩，觉得这個警察非常聪明，心中想敷衍一二，又担心他去调查，“其中有点误会，送货的人暂时被关押在稽查总队，解释清楚后就会释放。”
麻烦了。
指定红党运输违禁品被查获，把人也抓了。可许其言查获后没有赶尽杀绝，居然给红党疏通机会是几個意思？难道想顺藤摸瓜，查清楚身后之人后一网打尽？
没听到过类似消息，看来自己要让刘强多注意点世面上的事，免得总是措手不及。
最担心背后有调查处的手脚，自己贸然插手会不会牵扯进去？没办法，不把虞楠拽出来自己同样会很麻烦，只能做的高明些。
这样的话许其言动起来就要慎重了，万一狗急跳墙咬住虞楠不放咋办！直接杀人灭口？太危险同样不现实。
揉着脑袋些许烦躁问：“许其言答应把东西还给你们了吗？”
烟斗诧异扫了他一眼，沉声回答：“中午光顾着用餐，没来的急商讨，后来的事情想必衡警官知道了。”
“没谈……”
这样会不会好一些呢？但两人能见他已经表明身份，恐怕没那么好糊弄。
衡宇没打算在问他，既然是红党没啥好说的，原本只想把许其言抓起来看看外界反应，没想到把红党给牵扯进来。
衡宇让张小宝把烟斗跟虞楠先送回家，顺便把弄到法币一块带回去，扣除给三支小队，在加敲诈青田小组的总计二十四万法币，这是笔巨款。
刚安排好，警务厅副厅长郑坤在总局梁宏生的陪同下亲自来到警局，见面就把张家轩劈头盖脸训斥一番，骂他是個废物，居然连自己下属都掌控不住。
张家轩把衡宇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净给他惹事，不过他也刚好借机把弄死衡宇。
牢房里田刚個混蛋不知道说了什么，好像证据都弄好了，就等着呈交特务处，自己好日子马上到头了。
“郑厅长，并非属下不作为。衡宇仗着特务处恩宠胡乱插手，根本不听招呼。扬言这件案子属于特事特办，谁来都不放人，属下也没办法啊，总不能跟特务处叫板。”
郑坤阴沉着脸瞅他，“放肆！居然敢伙同乱匪打砸酒店，抓捕无辜人员，丢尽党国脸面。知不知道外交部承受多大压力，英国领事馆要求六点之前把人送回去，否则会切断所有经济、军事等多领域合作关系。”
“把他给我叫来！”
“是！”
张家轩答应一声，安排人把衡宇喊道办公室。衡宇早就看到郑坤跟梁宏生了，所以进门也没吃惊，按照规矩给敬礼问好。
郑坤没搭理他，先是一番训斥，再把造成的严重后果讲述，“你听明白没！现在是行政院过问此事，你居然把受损失的酒店方给扣押，那些闹事的却一個没抓到，这是什么道理！马上放人，造成的严重后果都有你承担。”
衡宇听罢不慌不忙解释，“郑厅误会了，把胡丽娜请到警局可并非因为中午事件，而且恰恰相反。正因为其身份敏感，会产生连锁反应且顾虑各方脸面，才找了個理由请来。即便请来，也未对其有任何审问与刑讯动作，担心的就是有些别有用心的人会借机会挑事。”
“哦，那你说说什么理由抓人家？”郑坤像是刚知道一样。
衡宇倒也没隐瞒：“这個胡丽娜疑似日本间谍，证据确凿，她的下属亲自招供指正，所以这個人要抓。但顾虑重重，所以才找了个理由请来，如果英国方面硬要插手，那只好找個机会公告其身份，只是这样一来大家脸面上都不太好看。”
“日本间谍？”
郑坤语气不屑：“人家从事什么间谍行为了？不能因为某些不明不白的人指正，就冤枉好人。何况，据我所知胡丽娜属于英国国籍，怎么就成了日本间谍，就算间谍也应该是英国间谍吧？”
衡宇眼眉微挑，合着老郑非要给找出个理由来。“郑厅的意思，像这样的情况要置若罔闻，就当没听见。”
哼，牙尖嘴利！
郑坤仿佛早有准备，“那行，既然你说案件关系日本间谍，这类事务不归警察管，一会调查处来人，立刻把案件转交，所有证据一律上交。”
衡宇摊摊手：“属下没意见，只要特务处同意即可转交。至于调查处嘛…需要有长官出面作保才行，出了事不要把责任归置到属下头上就行。”
话刚说完房门被推开，李志群跟在丁默村身后进门，“怎么审查还轮不到衡警官做主，既然你说胡丽娜是日本间谍，把证据跟口供上交吧，人调查处带走，不劳警局费心。”
都特么撕破脸皮了，衡宇懒得敷衍，“丁主任总会在恰当的时候出现，证据口供都在特务处，丁主任要是想要可以去取。至于人嘛……调查处要带走，那就带走，不过这件案子是有卑职负责，特务处那边也要有个交代。总不能无缘无故就释放，总要有個说法吧？”
丁默村推了推镜框，冷笑道：“人我要带走，即便交代那也跟你交代不着，小小警察不知尊卑，自己什么身份不清楚嘛，我需要跟你交代什么！”
以势压人，玩的贼溜。
衡宇不怕他，“既然丁主任非要带走那就请便。不过，我这有证据，案子又是特务处指派，既然英国人不要脸，下次抓的时候就不用费这么功夫给找理由了，直接抓捕就是。”
“丁主任这么有时间，可以天天跟在身边。”
丁默村眼睛微眯，心话好不懂事的小子，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居然还敢方口。你就算今天把人救了，明天我在抓回来就是，难道要天天保护她不成。
“胡闹！”
郑坤怒声斥责：“你能不能消停点！做好自己本职工作，警察不负责抓日本间谍，不务正业，实在胡闹！”
丁默村懒得跟他生气，冲李志群示意，李志群从档案袋里取出一张特赦令，瞥了衡宇一眼，“看清楚，这是调查处签署的特赦令，不管胡丽娜所犯何罪，半年内不能对其有任何骚扰，否则军法从事！”
特赦令？
衡宇呆愣愣接过审视，上面确实有调查处钢印，同时还有陈祖燕的签名，这东西做不了假。
他实在不明白，陈祖燕为何插手这件事。
“哼，看清楚了吗？看清楚就放人吧。”
衡宇笑着把特赦令收起来，“丁主任好本事，调查处有特赦令，但卑职是听从特务处办案，所以……”
丁默村眼睛里射出一道凶光，“怎么，调查处的特赦令不够分量，还需要特务处的，给你看是让你明白有些事见好就收，不要自不量力。”
“呵呵，丁主任说的哪里话，卑职也只是尽职尽责而已。特务处下令，总不能装没听到。要不这样吧，人今晚先留在警局，看看特务处有没有安排，我这边也问问是否冤枉了她，明早丁主任过来接人。问过了，搞清楚后，也就不会揪着不放，一劳永逸嘛。”
不识好歹！
李志群把特赦令收好，冷冷瞥他一眼，“这是命令，并不是跟你商量，你只需要执行命令即可。”话刚说完，门外传来讥讽。
“谁的命令啊，这么厉害，不如让唐某也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