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058遭受社会的毒打
李志群兴奋般翻看着手中精巧袖珍的书本，只有巴掌大小，却密密麻麻记录了许多数字与字符，且都属日文。
密码本！
绝对错不了，衡宇扫一眼就知道，这是普通日特配备的密码本，组长级别使用的密码本表皮都有颜色。
“哈哈，哈哈……”李志群疯狂大笑起来，笑的酣畅淋漓，严格来说这是他第一次缴获日特密码本，以前只是见过，这次是真实触感，且不会有假。
这代表他李志群要扬眉吐气了，军衔最少擢升到铨叙少校，职务挂个副科长都没问题。勋章嘛……太高级有点难，毕竟不是第一本，但给个“忠勤”勋章以资鼓励应该没问题。
看向下属兴奋道：“说，按照你想的说，不要漏掉一点细节。”
“是！”
“属下带人赶往酒店后，找到酒店经理确认楚娇娇在扬子酒店有长期房间，经过询问时间已经有两年。
属下带人赶到房间搜查，在房间地板里搜出密码本跟这些证件。”下属献宝把几本证件递给李志群，“组长您看，这是楚娇娇在日军中的职衔，还有潜伏南京后多次更换身份，担任过党国许多部门小长官。”
李志群接过一個绿色本本，仔细查看，上面清晰标记楚娇娇本名“江野美惠子”，年龄三十五岁，担任日本陆军特高课闪电情报小组成员，军衔日本陆军上尉。上面还有楚娇娇穿着日本陆军衣服，戴着军帽的照片，不过年龄看上去要小很多，轮廓与气质不会错。
李志群眼眉微挑，严格来说，就这些证据，不要说楚娇娇，就算徐恩锃也很麻烦。
证件表面陈旧，一看就不是伪造，里面字迹都有些模糊，李志群日语很差，勉强能认出这些来。
又检查了几本她前期参与工作的证件，所有证据都证明楚娇娇确系日本间谍。
李志群拍打着证件，看向呆愣的楚娇娇，“屠夫人，藏的够深的，差点都把我给绕进去。铁证如山！说说吧，负隅顽抗，你知道后果。”
“不是！他们冤枉我！我不知道，我不是日本间谍……”楚娇娇极力争辩与否认。
“冤枉！”
“照片是你吧？”
李志群特意把证件递到眼前让其看清楚。楚娇娇瞪大眼睛审视，当时就蒙了，照片是真的，可那是她二十五岁时照的。
“这照片是我跟大哥去青岛时照的，当时觉得好玩，并没有想太多，怎么会这样……”她蒙了，这张照片她自己都不记得扔哪里去了，怎会出现在日特证件上。
“编，继续编！”
李志群这会谁的话都不信，他信证据。“照片可以作假，日军密码本做不了假吧？这东西从你居住房间搜出来，怎么讲？”
楚娇娇发现词穷了，任何理由都无法解释，所有证据都指向她，不要说在特务处，就算警察也会收监。
所以，只能把希望寄托于衡宇，可怜又委屈巴巴看向他，希望能救她出牢笼。
衡宇基本算搞清楚了，胡丽娜这样做目的是跟山口撇清关系，只要没关系即便知道她是日特也没丝毫证据，屈打成招的事情可轮不到她身上。
同样，把楚娇娇扔出来替她受过，理论上，没有丝毫证据证明胡丽娜是日特，山口长官被捕，她也就彻底脱离危险。
可他没搞明白，如此掩耳盗铃有意思吗？衡宇知道胡丽娜身份，即便抓再多人有什么用？
李志群仿佛失去耐心，示意下属动手。楚娇娇看到奔袭而来的特务吓得脸色苍白，不断往后倒退，神色惊恐，眼见就要受刑，闭上眼尖叫道：“我说，我说！”
衡宇微微愣神，不明白她要说啥，难道真是日本间谍？
李志群却像早就知道般，点燃香烟：“说吧。”
楚娇娇先是偷偷看了衡宇一眼，接着支支吾吾交代：“证件都是假的，那是日特要挟我三年前制作，我可不是日本间谍。”
“哦！那你被谁要挟？”
“秦淮刑警大队长田有禄，酒店包厢是他的，我只负责传递情报，跟我没关系。”
衡宇眉头皱成川字型，怎么会这样？田有禄是日本间谍没错，可怎会跟楚娇娇扯上关系？
“哦，原来如此。”
李志群语气丝毫不惊，安排下属：“先把人请来。”
“是！”
十分钟后田有禄被带到审讯室，面色平静，看到衡宇时眼中射出一道仇恨，没丝毫反抗被绑在刑讯架上。
李志群跨步来到跟前，打量一番，讥笑道：“藏得够深的，说说吧，负隅顽抗你知道后果。”
田有禄闭上眼淡淡道：“高木洋介，隶属闪电小组，潜伏南京搜集情报。长官颜青，早就被捕，下属……”睁开眼看向呆愣的衡宇，戏谑道：“就是衡宇。”
“哦！这倒有意思了。”
李志群颇为吃惊看了衡宇一眼，旋即笑问：“那你说详细点，他是怎么成了你的下属？”
田有禄平静道：“他本是帝国人，却生在支那。三年前，回帝国觉醒，后回到南京潜伏，并与我建立联系。他本名叫丰臣隽杰，二十四岁，代号‘黄蜂’，隶属大日本军部特高课，闪电小组成员。曾经提供过的情报有……”
田有禄说的非常详细，不仅李志群信，衡宇都差点信了。
他终于知道胡丽娜准备的杀招是什么了。刚才自己想的，这会都一一对应，不仅把自己脱离出来，还要把他弄死！
在外界他只是个小警察，仅凭田有禄口供，治他于死地毫无问题，就算徐恩锃要保他都难。
好一招割肉喂鹰，胡丽娜够狠，知道他没死，不难推测田有禄早已经暴露，与其留着，还不如送出来发挥价值。
山口暴露了，干脆一并搭赠，用两颗人头加一本密码本送他死，还真是舍得。
只是不明白楚娇娇在其中扮演何种角色，承上启下？现在想来咖啡厅事情过分巧合。或许，这里面不仅有日特手脚，那些参加酒会的人同样默许，比如丁默村之流。
一個天大的黑网向他罩来，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好好好，没想到衡警官身份多变，藏的够深。”李志群讥讽道：“衡警官有要交代吗？”
不等他解释，门口传来说话声，“怎么样，有没有搞清楚谁是日特分子。”
丁默村背着手不紧不慢进场，旁边还跟着唐惠民。仿佛没看到衡宇一般，笑呵呵看向李志群。
李志群近前把事情详细汇报一遍，看向呆愣的衡宇：“日特已经交代了，衡宇疑似日本间谍，还是其下属。但这事可信度不高，毕竟这小子荣获过党国勋章，还跟徐处长关系莫逆，是不是慎重一些。”
“哦！有这样的事。”
眯着眼神情略微得意，盯视衡宇笑道：“没想到真正的日特居然是你，还敢大言不惭，到处招惹是非，假借搜罗日特明目，招摇撞骗，很好，这会我看谁能救得了你。”
看向李志群叮嘱道：“身为调查处人员，务必要除恶扬善，不管他之前做过什么，跟谁关系莫逆，都要按照党国政策办理。针对日特，就要赶尽杀绝，扫除殆尽，挖出这些蠹虫，党国才能茁壮成长。”
衡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扫了众人一眼，合着这帮人废了这么大功夫，目的要冤枉他。
公报私仇吗？
真是高看了这帮杂碎！事到如今他也没有在争辩，眼下只有等徐恩锃来救他了。
李志群答应一声，看向衡宇嘴角勾笑：“怎样，衡警官要主动交代呢，还是尝尝调查处刑罚滋味后在说？”
“我说冤枉的，李组长可信？”
“哼，牙尖嘴利！”丁默村没打算给衡宇机会，交代李志群：“口供详尽些。至于他嘛……喜欢给人戴帽子，嘴巴不干不净！先教教他怎么做人，什么时候学会闭嘴了，再签字画押，提交报告。”
丁默村转身要走前冷冷看了衡宇一眼，“年轻人，做人莫要张狂，小小警察都这般放肆，你是觉得党国装不下你嘛！”
“好好招待！”叮嘱完抬脚离场，唐惠民笑眯眯看向脸色阴沉衡宇，“衡警官放心，只是教你做人，不会杀掉你，毕竟头上顶着党国勋章，多少有点面子。”
旋即语气变得冷酷下来：“希望你能明白一個道理，做人要知进退、懂尊卑，知道多少人要收拾你吗？你不是很聪明，懂得借势升官发财嘛，那就看看徐处长会不会为了你而得罪这么多下属吧。”
看向李志群：“不要带伤，免得面上不好看。”
“是，唐科长放心，卑职定不辱使命。”
等人离场，李志群交代下属：“把他带到二号审讯室，怎么做你们懂得，不用我教，明早把报告给我！”
“是！”
两个特务近前就要抓衡宇，衡宇第一次感受啥叫社会，许多事并非你要如何。紧绷的心，这一刻得到放松，他还真想感受一下刑罚滋味。
当然，仇恨算是刻在骨子里，早晚要报。同样，不经历风雨，怎能狠下心来做事。
“不用，我自己走。”
临走之前平静扫了一眼心虚的楚娇娇，“李组长有心了，我会学着闭嘴。”话闭跟着特务离开审讯室，不用猜今晚绝对是噩梦级别，够他长大十岁的。
楚娇娇这会心里有点虚，见衡宇被带走，低声询问李志群：“李组长，不会闹出事吧，毕竟是党国功臣，还兼任两处线人，又刚刚升职，跟徐处长好像也有些关系。”
李志群笑笑，“放心，只是小惩大诫，徐处长什么身份，怎会关心这点小事。至于身份……明天就不是了，想要翻身没可能。”
楚娇娇心里七上八下，总觉得今晚这事有点悬，可做都做了，也容不得她后悔。
“放心吧，警务系统长官都默许，就连特务处也没说话，你先回去，等事情有了定性再出来活动。”
“好吧。”楚娇娇告辞离去。
李志群来到田有禄跟前，眯着眼打量他：“我知道你想什么，但这事真假难说，衡宇死活并非因为你三言两语就能左右，而是这小子做事太没规矩，有人要收拾他。”
“你是不是拿出点诚意来？否则我不介意给他找个理由释放。”
李志群虽然得到受益要收拾衡宇，但里面的事太过蹊跷，比如屠天明如何知道山口是日特。
实则两人接到命令，无论付出任何代价都要除掉衡宇，密码本是田有禄的，只不过听令行事罢了。
田有禄没有拿诚意，冷笑道：“倘若衡宇能消失，帝国会给李组长一笔巨款，到时会有人联系你。”
李志群暼他一眼，他又不是白痴，真假自然心中有数，只不过好奇为何日特要花大价钱除掉衡宇，看来这小子知道许多事情。
但要等明天事情定性后再说，万一徐恩锃真的跟衡宇有关系，都吃不了兜着走。
“这事再说，特务处那边要求把你们送宁海看守所，今晚就转移。好好活着，说不定有人会给你送消息。”
他也不打算在问了，密码本到手，妥妥的功劳，只要明天上报后就会得到封赏。
“无所谓，我等李组长好消息。”
李志群安排人把他们送宁海，这也是特务处没有出手阻拦的条件之一。
…………
翌日，早上八点。
徐恩锃的专车停在楼下，上楼那会就见丁默村早早在等他，“徐处长早啊。”
徐恩锃对他还算客气，主要是陈祖燕关系，其实心里并不待见，点点头：“丁主任一大早在等我，有重要事情吧？”说着也没停下脚步，示意上楼说。
两人进到办公室，秘书早就打扫干净，泡好茶后出门。丁默村才献宝般把密码本放在桌上，“徐处长，昨晚二科有所收获，抓了個日特，缴获密码本一本，请您过目。”
“哦！”
徐恩锃真是吃惊了，挑了挑眉，捡起密码本翻看，确实是日军电码本，虽然有些吃惊，不过能抓到日特缴获密码本他也很高兴。
“不错，想不到二科如此有战斗力。哪天开个会好好表扬一番，具体什么情况？”
丁默村把准备好的报告放在桌上，并简单做了陈述。
徐恩锃翻看着报告，一目十行，把关键点扫过后微微愣神，在扬子酒店找到的。
虽然觉得有点巧合，也没细问。
“很好，我会上报陈处长为二科请功。丁主任主持抓捕工作同样劳苦功高，会一并上报请赏的。”
丁默村笑着感谢一番，顺便把准备好的另一份文件递交，“徐处长，昨晚抓捕时有点小插曲，这個山口长官是潜伏秦淮警局的一個刑警队长。”
“化名田有禄，他所在的闪电小组被特务处清扫了几人，后来做了补充，而他的下属就是刚刚入职秦淮的衡宇。”
徐恩锃听罢微微愣神，扫了笑眯眯介绍的丁默村一眼，并没有第一时间说什么。
点燃香烟靠在椅背上认真聆听，等丁默村汇报完，徐恩锃平静询问：“这么说衡宇确系日本间谍？”
丁默村小心观察徐恩锃神色，见没多少反应，才长舒口气，“按照田有禄口供来看，应该没错了。”
“但衡宇得到过党国嘉奖，会不会日特冤枉他，这事也不敢百分百肯定。所以，只是把人请来，简单询问一番，并没有过多责难。”
徐恩锃眼睛微眯，“那丁主任想如何处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