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036小组被一网打尽
衡宇这般分析原自在调查处获取的信息，有些细节其余人并不知情。
“调查处抓捕代号木鱼的日特，应该是宁缺直接下线或联络人。两月前被捕，断了跟宁缺联系，所以才临时安排了一個类似信鸽的联络人。”
“按照日特小组内部建制来推断，此人对小组其余成员身份并不知情，只负责听从指令做事。如此，信中数字电码都是宁缺准备好，他只负责送信。”
“这样的话显得有点多余，有宁缺直接送信就完了，增加自身风险不说，还有暴露其余人的可能。”
“最合理解释，这封电文里的内容不仅仅传讯给某一個人，而是小组剩余所有人员。”
“收信人也未必是日特，可能被收买人员送到某处去。从电文的保密工作可以佐证，上面只标注白辰两字，没地址没门号。而且信件也非来个人就能取走，日特高喊的用意可能在误导，告诉那个送信人，要小心或者干脆不要送信了。”
“按照日特纪律，只有组长才知道所有队员隐藏身份，收信人要想通知到他们只能通过报纸或电台，这种广而告之的消息渠道来通报，否则说不通。”
“意思，这個最终收到电文的日特，有密码本在手，能随时破译出来电文，还能及时把消息送出去。可以先定两個方向，报社跟南京电台。”
“而这個收信人想要随时光明正大取信，身份很好定，玄武邮局的人，家就住在附近。符合日特报信的原则，也能证明此人并非成员，否则就有些画蛇添足，多此一举的味道。”
“如此，送信人在玄武邮局，找到他，让其把书信送过去。等日特把消息送出来在抓，或许能寻到蛛丝马迹。最差也能抓到日特获取密码本，好一点，在不依靠审讯前提下能抓到小组所有人。”
衡宇分析完就闭嘴站在那数蚂蚁了，室内却因为其分析陷入寂静。
衡宇这番分析非常合理，且极具说服性，让人很难提出反对意见。
戴春风静静吸烟，看向唐枞：“唐科长觉得如何？”
唐枞点点头：“按照衡宇分析，我认为没啥大的出入。可以先找到这个取信人再来佐证，如果正如衡宇所说，这件事操作起来还是有极大可能，最坏也能抓個日特。”
戴春风看向衡宇：“为何要把信送过去，难道不怕暴露？”
衡宇解释道：“卑职觉得可以冒险试试，小组名字知晓，成员代号知晓一個，密码本在手，让技术部门重新书写编纂一份假电文，把小组所有人约到某处一网打尽。风险有，但在其不知情下，成功可能很大，暂时不要监视以免暴露。查清身份想跑也难，成果会大一些。”
嚯，衡宇这脑袋瓜子咋长得？
胆子大，心思缜密，不得不说此计策要是能实现，青田小组被一网打尽并非妄言。
戴春风吸着烟思考良久，“既如此，这件事就交给情报科处理，等锁定后抓捕日特再有行动科来执行。技术股来操作，唐科长掌控，密码本要看好。”
“是！”
看向衡宇：“电台跟密码本等用完你带走，明天送调查处。顺便跟徐处长打声招呼，就说人在特务处，有时间的话就约个地方喝茶。”
“是！”
戴春风从抽屉里取出一個档案袋起身，交代道：“剩下的事唐科长负责安排吧，明天让行动科一起把报告交上来，有事再说。”
“是！”
经过衡宇时把档案袋递给他，“拿回去研究一下，算是处里对你的奖赏。”拍拍其胳膊：“好好干，你的功劳我都给记着。”
衡宇顺手接过，虽然不知道里面是啥，但也要道谢：“多谢处座抬爱，卑职定当尽力。”
戴春风点点头抬脚出门，三人把戴春风送下楼，来到唐枞办公室。鸡鹅巷只是外勤单位，审讯及小组成员待的地方。平常所有长官都在洪公祠办公。唐枞跟郑界民办公室设在三楼，其余科室在一二楼。
按照内部要求，组长以上都有间办公室在这，可惜都不愿意过来。可以理解，谁愿意跟长官天天挤在一起，在鸡鹅巷更舒服。
三人聊天就相对轻松些许，唐枞端坐后分了烟，衡宇也没点，规矩还是要有的。
“说说，这個取信人要怎么抓？”
衡宇觉得最近风头太劲，是时候低调点了，没打算开口。聂霆锋余光扫到明白他的意思了，就把话接过来：“按照衡宇推断的话，先找玄武邮局确定一下谁住在附近，直接上门抓。就是怕动静太大，万一惊动让日特提前获知消息。另外，推断虽然基本没啥关口，但不能保证取信人就不是日特。送信过程会不会出现披露，日特狡猾多端，很容易看出什么。面对取信人只能劝导，受刑容易暴露。”
“稳妥起见，先把人问出，安排人把日特监视起来，就算他不传讯也会把损失降到最低。”
唐枞听完点点头：“那就先把人请来，审问一番，其他在安排。”说着话不忘拨打电话，安排技术部门人员过来处理事情，凭借特务处实力伪造一份电文还不难，就怕中间有什么暗语。
安排好后：“行了，今晚辛苦一下，把事情搞定后再说。霆锋先去抓人，后续在研究，衡宇暂时留下协助技术人员处理电文事宜，顺便也学习学习。”
“是！”
………………
要查一個邮递员对于特务处来说不难，很快就锁定一個叫章杰的人，家就住在日特喊叫附近。
安排两个特务翻墙进去，费点功夫把门打开，直接冲进卧室把人打晕带走，孩子媳妇堵上嘴一起送特务处。
章杰醒来时看到周围环境差点吓死，旁边还有刑讯的日特，凄厉的惨叫，阴森的环境，周围凶神恶煞的特务冷冷盯视他，眼皮一番当场吓晕过去。
“呸！”
冯晓还以为抓到一条大鱼，没成想这么怂，“组长，这小子晕过去了，恐怕抓错人了。”
聂霆锋眉头微皱，扫了一眼晕过去的章杰，指定不是日特，现在要确定是否给送信了。
“浇醒他。”
哗啦～
等章杰醒来，冯晓没跟他废话一顿说教，让他老实配合回答问题。
聂霆锋直接询问：“宁海街口那邮箱你负责收取？”
章杰哪敢撒谎，慌忙点头：“是是是，是我收取后负责派送。”
“白辰这個名字有印象吗？”
“白……辰，没……没印象。”
这么低端的玩家实在提不兴趣来，一看就说谎，冯晓拿着烙铁往眼前一招呼，吓得当场招供：“认识，认识，我认识。不不……我不认识。”
冯晓踹他一脚，呵斥道：“一会认识，一会不认识，你耍老子！”
“不是……您误会了。我只知道把信送到哪里，却没见过他本人。”
聂霆锋眼睛逐渐亮了起来，“送哪去了？”
“南京……电台，送到门口传达室我就离开。真的，其他我都不知道，求你们放过我吧，我真没干坏事，只是收钱帮忙送信。”
南京电台，看来让衡宇算对了。
“谁给你钱，送过几次，多久了？”
章杰低着脑袋道：“是哪个日昇洋行的掌柜，每个月给我五個大洋帮他送信。总共认识没两个月，送了三次信，每天早上七点送去。我就知道这些，真有没有干坏事，求你们放了我吧。”
通了，事情都对上了。
没跟他废话，“想不招惹麻烦明早再送一趟，做完事你老婆孩子跟你回家，出差错你明白后果。”
………………
翌日一早。
南京电台门口，白尘像往常一样骑着自行车来上班，刚到听见喊声：“白副主任，有您的信件，给您搁这了。”
“好，辛苦了老张。”白尘推着自行车到传达室门前取了信件，扫到信封上名字急匆匆进门。
进到自己办公室，把门锁好，先到窗前观察一番，并没有发现异常才回办公桌前。从抽屉里取出显形药水跟蜡烛放在桌上，仔细检查一番信件，确定没有开封过才撕开取出里面的白纸。
没啥技术难度，特务处按照原本复制一份给送过来。显然白尘并没有发现异样，很快纸上显示出数字电码。白尘起身来到书架前，取了一本大小跟密码本一样的书籍，从表面看没有丝毫痕迹，翻到中间部分才显露密码本。
数字不算多，白尘花了五分钟就破译完，只是看清楚电文内容后，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
【电文内容：有组员背叛大日本帝国，青田小组成员紧急调整。中午十二点，夫子庙雅轩阁待命。】
白尘破译时就觉得电文格式有点问题，这会没看到组长留下的代号，更觉得有问题。
拿起电文放在蜡烛上点燃，很快书信化为灰烬。白尘来到窗前小心观察，总觉得奇怪，可又没发现可疑人员跟踪监视自己。
来回踱步，电文格式有问题，没有组长代号。这二個地方最可疑，按理说这份封电文有问题，可又有不得不相信的理由。
首先小组代号没错，最重要一点，密码本。没有密码本根本编不出这段电文，原因组长的密码本跟下属的数字代码不一样，同样的文字他的代码数字“6”，而组长的却是“2”。
如果电文有问题说明组长已经被捕，可即便被捕也不会交代出自己，还让人把信件送来，这一点他还是有信心的。
难道组长遇到麻烦，忘记署代号，排列也匆忙之间搞错了？只能这般解释，看来事态紧急，要马上发消息。
按照平常他都是在上午十点钟，准时在FM1023《说文解字》节目前放两次广告。这個时间小组成员都会收听节目，没在耽搁，先按照命令把电文以广告形式编辑出来，打电话让节目组负责人上来，安排好准时播放。
自己总有点不放心，每隔半小时起身到窗户前观察一次。他的身份太重要不能出一点事，不仅为青田小组服务，同样要服务其余小组。
直到十点钟广告播报完没发生任何事，才渐渐放下心来。穿好衣服下楼，他要提前过去茶楼侦查一番，一旦有情况及时转移。
一路上白尘非常小心，连续更换两次衣服试探，也刻意驻足不前观察过，确定没有人跟踪才放下心来。
到雅轩阁茶馆时已经十一点钟，先观察了一番环境，并没有发现特务痕迹。适合逃跑，真有特务跳进秦淮河也能跑掉。
跟过来招呼的伙计说：“到三楼安排個雅间，有寻找青田先生的客人请到房间里。”
伙计满口答应，白尘噔噔噔上楼，没注意一双眼睛始终有意无意扫过他。手里就拿着他的照片呢。
等白尘上楼，把伙计叫到身边低声询问：“刚才那男的跟你说了什么？”
小伙计认识衡宇，这片都归他管，今天衡宇没穿警服而已。小心回话：“那人说有找青田先生的，让他到三楼雅间。”
衡宇轻轻颌首，悄悄递给他一包蒙汗药，“把药放茶水里给他送进去，过去蓄水的时候多观察。另外，有人来找青田先生，把他带到另一个雅间，依旧送上茶叶把人迷倒。有几个送几個，不要多话，一问三不知。”
“明白吗？”
“这个……警官这样不太好吧，要是出事小的可担不起。”伙计那干过这种事，下蒙汗药可真行。
衡宇瞪他一眼：“我正在办案，这些都是罪犯，等事过了有你好处。”说着掏出两百法币塞到他手里，“机灵点，我上三楼等着，有事随时喊我。”
没办法了，衡宇给的太多，够他一年工资，何况配合抓捕罪犯也是好事。点点头：“您放心，小的会办好。”
交代完让他去忙，衡宇走到柜台前拿起电话拨给给聂霆锋，让他安排人在周围警戒，十二点半过来抓人。
电话里传来聂霆锋叮嘱：“这次抓捕行动科赵立军带队，留个心眼，不用冲在前面，有事让行动科上。南京电台那边已经介入，正在搜查密码本，小心点可别玩砸了。”
衡宇答应一声挂断电话，给掌柜交代几句后抬脚上到三楼。观察一番，有八個雅间，足够安排，白尘给安排到最里间，有点动静问题不大。
等伙计提着茶壶上楼，衡宇站门口给他個询问眼神，小伙计点点头，抬脚向着最里面雅间走去。进门没多会就出来了，衡宇躲在雅间门口里两人只相互递了个眼神，伙计下楼。
白尘做事非常谨慎，就算茶水在外面也很少动。刚才伙计进门后以他阅历，总觉得伙计稍微有些紧张，这让他心中有了警觉。
特意让伙计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看着喝进去才放下心来。独自在房间里喝茶，心中总有些忐忑，仿佛要有事发生。
闭上眼仔细回忆长官传达电文，可反复咀嚼也没察觉到哪里有问题。就这样几杯茶下肚后，眼皮开始发沉，一股困意席卷而来，心中顿时大惊，自己昨晚可睡得很早，且休息的不错，怎么会犯困。
看向茶杯，心道茶水有问题！
八嘎！
没有丝毫犹豫咬破舌尖，刺激大脑神经，强撑困意起身晃动着身体去开门。他知道了，茶有问题，自己就有可能被特务设计，遇到黑店的可能不大。
说明自己组长出事了，电文是個圈套！目的就是要对青田小组一网打尽，他一定要逃出去给其余人示警。
强忍着困意打开门，想要拼尽全力喊一嗓子，后跳进秦淮河里。虽然有十几米高，但只要跳下去困意即可缓解，就有机会逃走与示警。
抬眼却看到一個男子站在门口，扶着栏杆正欣赏美景。或许听到动静回过身，笑眯眯望着自己。
“你！”
他心中陡然一惊，眼前这戴着方形墨镜，把眼睛跟鼻子遮了大半的男子定是特务！虽然看上去不太想。
衡宇轻笑道：“果然是高手，这么多蒙汗药都没把你迷晕，意志力强横。”
白尘为了刺激自己继续咬舌尖，所以满嘴鲜血，眼神虽然迷离却依旧透着股凶狠。
“是你下的药，你是特务？”
衡宇没有否认，点点头：“是我安排你来此地，其实想抓你在电台里就可以动手，这会应该明白为何了。感谢你帮忙，等我抓住你小组剩余两人，就会送你去见你组长。”
“你！”
衡宇不想耽搁时间，跨前一步抬手对着他太阳穴重重一拳，原本能躲过去的白尘，却因为蒙汗药搞得浑身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拳头击来。
砰！
一拳击晕白尘，顺手接住身体以免弄出动静。拖进茶室关好门，从口袋里取出一卷胶带，把手脚都给缠住，嘴巴也封住，扔在屋里没在管他，一时半会可醒不了。
十一点四十分，第二个进入茶楼的日特是個女子，询问青田先生后被安排到三楼雅间，隔壁就是白尘房间。想比起白尘她的警觉性要差很多，伙计把茶送进去，十分钟后进去蓄水时已经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起来。
衡宇没费多少力气，用胶带绑好扔到白尘身边，等待第三人登场。
十二点，最后一人走进茶楼，却没有着急询问伙计，而是在一楼找了座位要了壶茶，喝了起来。
把伙计喊过来：“有生人面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