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027暗网计划的制定

衡宇听到聂霆锋打趣，尴尬的要命。陈祖燕那是自己赶着认，贾道明是人家主动认，我能有啥办法。

消息这么快传进聂霆锋耳朵里，不得不说特务处耳目众多，今后做事要小心在小心。

“聂组长莫要打趣卑职，都是巧合。”

聂霆锋笑笑也没说话，衡宇先把档案袋递给他说明。见面主要目的汇报宁海看守所事宜，这样就很难抛开明楼不谈，身份泄露后如何处理是個问题。

总不能告诉他，明年日寇就会占领南京，我要打入敌人内部去吧？

想来想去觉得这事不能隐瞒，以免今后说不清楚，就开始详细复述一遍。

聂霆锋起初没觉得如何，越听越重视起来，按照衡宇所说明楼可能是日本间谍传递情报的窝点，抓住孙舞阳密码本跟电台到手，又是大功一件。

“你怎么想的？”

衡宇些许为难道：“属下的意思，明楼暂时不能惊动。单靠一座青楼吸引党国多数官员去捧场不太可能，这里面可能还有事。贸然抓捕不但惊动背后大鱼，且单单内部可能就损失巨大。”

“特务处目前职权有限，全掀出来徒做嫁衣。在外围打一圈，立功授勋后扩大职权范围再考虑收网。”

“另外，属下还有点想法。想打入日特内部慢慢侦查目前日本方面到底在南京掌握了多少，其真实目的是何。如果处里批准可能要配合一下，该抓的不抓，被抓的要救，获取信任后才能站稳脚跟。当然，在中间我会审时度势，触及边缘地带，先把外围清理干净，只是暂时不动明楼里面日特。”

“这個想法刚刚形成，需要聂组长汇报上去，处座要是批了在执行不晚。实在觉得没必要那就抓，我这边没意见。”

聂霆锋听罢陷入沉思，衡宇意思简单点说要么放长线钓大鱼，要么顾眼前利益。

“这事我要汇报后才能告诉你答案，你等等吧，快的话今晚给你回复，最晚明天。”

衡宇也不着急，沏着茶点点头。

聂霆锋掏出香烟递给衡宇一根，自己也点上吞吐，“关于宁海看守所这件事行动科负责，当然也可以汇报上去。消息暂时不能确定，提醒监视队员多注意点到行。”说到这聂霆锋挑挑眉：“你觉得用邱明被监视消息换取信任如何？既然知道谁要救他，在监视意义不大，顺水推舟也能两全其美。”

衡宇捏着烟卷思考，如果按照聂霆锋想法，邱明跟吴昊然暂时出不来，想要救躲不开找屠天明，事情过于复杂会出事，屠畑跟孙舞阳达成什么交易暂时不知道。

轻轻摇头道：“不太合算。假设今晚屠畑行动，把邱明救出来为了掩饰身份，可能还会把吴昊然一起救，这样特务处去提人就能把罪责扣在屠畑头上。其叔叔屠天明也要担责，但这样不够，特务处一直没有自己的关押场所，要是能借机会把宁海看守所拿下，调查处也干瞪眼。”

“另外，邱明背后联络人是不是孙舞阳还犹未可知，要是其他人就太可惜了。邱明存活价值可能是要跟红党接触，如果红党怀疑其身份，也就没有营救必要。当然不排除他在日特那边有任务，先放出去看看情况再说，这样利益最大化，比单纯用来换信任划算。”

衡宇这般说考虑特务处利益是一方面，最重要阻止救援，那吴昊然也甭想出来了。

聂霆锋点点头，“这事我先汇报上去，具体如何处理上面拿主意。要设计屠天明难度大点，调查处一直都很支持他，除非日特一口咬定是他指使营救。”

衡宇端着茶杯嘿嘿笑道：“这不难，再把邱明抓回来打一遍，让他说啥就说啥，或许二次入狱更能体现我的价值。关键问题是我怎么跟特务处联系上且不会受到怀疑，让日特能够相信，且主动来央求我。”

“宁海看守所一旦转手，也只有特务处能够执掌，以其余身份都很难取得信任。”

“或许……”

衡宇想到一种可能，“或许，特务处里面有日特，那问题能解决掉。表现足够抢眼，给我安排個线人身份，兼任看守所狱警，顺理成章明楼日特就会找我营救或者传递消息，从而提前获知做出相应布局。”

聂霆锋听罢觉得可行，审查内部同时给衡宇创造机会。

聂霆锋没时间喝茶，起身道：“你自己安排，我先汇报，五点到黄埔军校见面，你也回去转一圈，免得引起有心人注意。”

“好。”

两人商谈分手，衡宇骑着边三轮回到局里，走着出门过两条街找了家商店，安排老板在外看门，提起电话又打给上次传讯的红党。

按照特务处消息，调查处在前次抓获时毫无所获，那就证明自己传递的情报被反馈上去了。

间接证明此人定是红党，可能不知道邱明真正身份，自己要点一下，但有暴露的危险。

电话接通，听到熟悉的声音，衡宇压低嗓音道：“关注宁海看守所，有人要救邱明出来。”

“嘟嘟嘟……”

信息已经足够，知道自己同志被关押地方，能救邱明出来的除了他们只有日特，也只能做到这里。

拦下辆黄包车直奔黄埔军校，出来两天回去要加强学习力度，暂时他不打算回家了。白天工作，晚上去军校，有事去特务处。

…………………………

洪公祠1号。

聂霆锋跟着唐枞来汇报工作，平常戴春风基本不去鸡鹅巷，除非有重大案子。

这边设施自是要强许多，来之前已经打电话跟秘书通报，进入办公室先敬礼问候。

戴春风放下手中文件，双轴撑在桌面，托着下颚笑道：“怎么，唐主任又抓到日特分子了？”

唐枞笑笑：“处长神机妙算，但只是锁定，要不要抓还需处长拿主意。”

“哦。”

戴春风原本只是开玩笑，没想到真锁定日特，示意其端坐，“说说看。”

唐枞端坐后侧身道：“还是让霆锋说吧，有些细节我也没听明白。”

“恩，那霆锋你来说吧。”

“是！”

聂霆锋把跟衡宇见面的事情详细复述，最主要他想打入敌人内部的想法汇报，并要谋划宁海看守所事务说明。

戴春风听完眼眉跳动，事情有点难以抉择。吸引力足够，不管是抓日特，还是谋划宁海，随便一点都能获取无数利益。

“唐主任怎么看？”

唐枞沉吟道：“特务处目前人员增多，单靠两处确实有些拥挤。而且培训非常不便，宁海看守所面积够大，内部足够隐秘，增加几百人不成问题。”

“一直以来特务处没有自己的拘所，单靠外面几個安全屋，确实不利于今后工作开展。许多囚犯关押都要借调，其中保密工作就增加费用与风险。调查处卡的严丝合缝，从中阻挠也非一次两次，是时候该有自己的拘所。”

“利用此次难得机会，顺势而为，倒也未尝不可，安排的巧妙些，免得调查处又跳出来搞事情。”

“至于衡宇要求暂缓抓捕工作，试图打入敌人内部获取更高情报。原则上我没意见，通过这两次抓捕工作，其能力有目共睹，目光长远，早做布局，提前在日方扎一颗钉子，从长远来看要比直接抓捕更能体现价值。”

“从情报角度来说我也认为该有所布局了。日特都潜伏进国府多年，而党国却毫无布局，一旦有意外情况出现，党国只会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

“日方能花费大量时间与金钱培养情报员，党国要早做谋划。特务处更要走在调查处前面，能随时掌控局势发展，从各方面来看都百利而无一害。”

戴春风抽出烟卷递给唐枞一支，自己点燃开始吞云吐雾，静静思忖片刻：“配合方面怎么解决，如何保证消息的可靠性？”

唐枞明白戴春风意思。如何保证衡宇加入日方后的忠诚度？万一里应外合坑害党国，或者借助身份刻意营救日特怎么办？

唐枞对衡宇不了解，但这两次事件还是能窥视一二。

微微沉吟看向聂霆锋：“听说衡宇在警察局升职了，还帮乡亲免了治安杂税？”

聂霆锋也是聪明人，这是要给衡宇找陪绑的资本。原则上衡宇没结婚，没父母兄弟，只有個天津姑姑，可谓毫无顾忌，就算叛变也不会在乎太多。

“是，刚擢升三级警司。原因也跟他工作时发现日特后有关，从而借势敲诈盘剥一遍，事后照拂乡亲。听下面人说，姚家巷为他能当上警察大肆庆祝一番，热闹程度堪比过年。衡宇从小受乡里恩惠，知恩图报，免去杂税，其本性足见纯良。以乡亲为父母，以兄弟姐妹为兄弟姐妹，听说其姑姑定的娃娃亲已经来南京月余，邻里催着结婚。”

说这些就够了，父老乡亲是其父母，他们的孩子就是衡宇的兄弟姐妹，媳妇也来了，你还想怎样？

唐枞笑着把话接过来，“这小子虽然贪财，也算有情有义。至于配合问题，以他提供方向为主，事后甄别，再说有处长把控，主场作战容错率高，顾虑小。相比日特跨海来潜伏要把握的多，即便发生什么事情，党国有能力随时改变结局。”

话都说到这份上在挑刺有点过，戴春风眯着眼轻轻颌首：“那就这样定，需要什么配合霆锋你来，今后与他单线联系，见过他的人调往上海。警局方面他自己经营，莫要插手，既然是第一次尝试打入敌人内部就单独列档。”

“任务名称：暗网！”

“任务代号：黄雀。”

“计划只有你我三人知道，今后有霆锋单独对接，直接跟唐科长或者跟我汇报，费用有处里统一报销。”

“是！”

“宁海看守所任务有郑副处长主持，唐科长可以过去沟通一下。既然要做就要万无一失，人让他们带出来，三天内只监视，一旦发现要离开南京举动即可抓捕。口供上要咬死，回执单要保存，屠天明那边要落实，三天后如果没确定背后日特，那就秘密抓捕，同时向宁海看守所要人。”

“是！”

……………………

城内某处院落。

王煊端着茶杯放在男子对面，“这么着急过来，是不是有什么重要事情？”

“是。”

“刚刚接到上次给组织传讯的神秘电话，消息只有两句话。‘关注宁海看守所，有人要救邱明出来’。王书记，虽然只有两句话，但信息量却足够大。首先，关注宁海看守所，说明邱明跟昊然同志都被特务处送进宁海。而有人要救邱明出来，这一点有些奇怪，王书记早就知道两人被关押何处，并安排人去营救了？如果没有邱明身份就有待商榷，传讯人，恐怕就为告诉我们这个消息。”

王煊端着茶杯苦笑，“看来你的消息没问题，这個人也相对可靠，应该没有试探你的意思。”

“王书记早知道了？”

王煊点点头：“是啊，我也是刚刚从其余渠道得到情报。在有你收到的消息佐证，完全可以确认邱明身份，他是日本间谍。也是老高叛变前要挟他的罪魁祸首，其推荐的几名同志已经隔离，可以汇报上级后做处理，北平方面也要提个醒。”

“至于昊然同志被关押宁海看守所的事情，我也刚刚收到消息，安排人正在核实。既然你也提供相同情报，应该不会出错。”

“原来如此。是我多虑了，害怕内部出现问题，急急赶来有些冒险。”

王煊摆摆手：“都是为组织工作，你能及时提供消息来佐证，也起到关键作用。现在要考虑怎么营救昊然同志，至于邱明等找机会在做处理吧。”

“王书记，既然情报没错，我认为暂时只安排人对宁海看守所观察为主。要救邱明的人指定是日本间谍，目的可能试图继续取得组织信任，如此他会把昊然同志一起救出来，从而增加筹码。要考虑，被救出来后的问题，特务处会不会提前知道这個消息，或者安排人时刻监视他们。一旦轻易接触全体暴露出来，事情要谨慎些。”

“是啊，你分析的很对。”

王煊揉了揉额头：“这样吧，安排人观察的事情有你负责，确系昊然同志被营救出来，想办法给他送信。昊然同志在确定周围没有危险后，可能会去联络站送信，那时候是個机会。把消息送给他，让其不惊动邱明的同时独自隐藏起来，想办法离开南京，事后把名单汇报给上级领导。”

“这样南京方面不用接触，名单也能保住，事后工作有我们处理。给组织传递消息的人，你有没有想过找到他，试着发展成为自己同志？”

“这個……”

“王书记，我觉得有点冒险。他每次报信都很短暂，且没有暴露身份的意思。贸然查询或试图接触，可能会引起反感或者给他带来麻烦，毕竟我们不知道他面临的处境。我的意见，暂时先维持这种状态，既然他知道我的身份，以后有什么重要消息会第一时间通报，保护他的方法就是不要试图寻找他，如此他才更加安全。”

王煊点点头：“你说得对。那这条线今后有你单独维护，你的個人安全也要提高保障，组织力量薄弱能有内部消息实属难得，万不可轻易被割裂，那将会损失惨重。”

“暂时按照刚才说的，昊然同志转移事情交给你，内部清理工作我来处理。等事情过了，内部要好好整顿一番，把精力用在筹集资金与物资上面。情报方面暂时以目前状态收取，不以发展为目标，等等看，或许局势会有所转变。”

“好，我回去后就安排。”

王煊想了想，决定稍微透漏一点，“中央特派员方面今后会进入蛰伏阶段，同时会协助提供各类情报。所以，筹备药品与资金等事务，要求我们要多担待一些。你潜伏身份重要，又肩负跟神秘人的联络工作，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参与，制造机会我会安排人来衔接。”

实则王煊觉得“红缨”从“渔夫”哪里获取的消息极为准确，决定让虞楠今后彻底隐藏起来。协助渔夫收取情报，也许，这是一条重要的线，能否改变眼下局势起到关键作用。所以才主动承担筹备药品事宜，抛头露面次数多了，难免不会被发现，何况最近组织内部实在有些乱，暂时不易见面，等彻底清理干净才能再次接触。

“另外，天津一位委员来南京协助特派员处理些事情，却不甚被捕，如今关押老虎桥监狱，想想办法先探寻一二，营救在找合适机会吧。”王煊简单交代几句特征与接头暗号。

“好，我来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