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田在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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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序二 思君如流水

前几天,刘君君老师打电话说,要出一本文集,我很为她高兴。这是她的心血集结,也是她的时光流水。

细读其文,都是那么纯净、清新和澄澈,仿佛作者的心里住着一个纯洁可爱的孩子。就如她写的一首诗歌——《我喜欢清澈的事物》。

我喜欢清澈的事物/比如孩童的歌声/多么像素白的雪花啊/齐齐地降落/那么清澈。

我喜欢清澈的事物/比如无邪的眼神/比如纯洁的思想/爱与善的光/那么清澈。

君君的诗文总是能够采撷生活的美好,一缕清风,一段甜蜜,抑或一个瞬间,一份感动。我时常惊叹于她如此丰富而细腻的文字。

我也曾问过她为什么会写下如此美好的文字,她回答:《牧羊少年奇幻之旅》这本书里说,每个人生来都是有天命的,我想,我的天命就发现美,感受美,追寻美,记录美,让更多的人因为我的视角和描述感受生活中的美好,也算是我的一点人生价值吧。

尼采说:“我们来这世上一遭,本就应该跟最好的人、最美的事、最芬芳的花朵倾心相见,如此才不负命运一场。”我想,君君老师柔美至真的心,澄澈如泉的眼,在命运的洪流细水中,才会邂逅如此多的美好和芬芳。

君君老师热爱自然,喜欢融入自然,清风流水间,充满了她的好奇和欣喜。她爱花朵,也写了无数的花儿。她在《小院抒怀》写童年时代玲珑可爱的小草花;在《月亮花·葫芦梦》里,她把葫芦花想象成可爱的月亮花。

那白白的,像月亮的颜色;浅浅的,是月亮的笑纹;轻轻地,是月亮的叹息,就连那既不香也不甜,说不清道不明的葫芦花味,也疑心是月亮味。实在让人感叹:何等空灵慧心,才有此通感妙笔……

她为梅花赋小诗:

我愿是/一弯小溪/请将你的疏枝/横在我的波影里

我愿是/一片雪野/请将你的傲姿/嵌入我的风景里

我愿是/一缕清风/请将你的暗香/飘进我的灵魂里

我愿是/你前世的回眸/请将你最后的爱/融入我的生命里。

读此,仿佛雪霁初晴,一纤纤女子遥遥踏雪寻梅而来,口吟目盼。雪几许,梅几何,情深暗香沉。

在《春天,我们去看花》里,她写山野的梨白桃粉:“大山一旦醒来,便是春风百里。当一场浩大的花汛来临,山坡上、旷野中,梨花、桃花、苹果花,红的、白的、粉的,次第开放,仿佛掩饰不住的惊诧和喜悦,在阳光下舒展、盛放,春光四溢,万千气象,那是任谁也无法抵挡的视觉盛宴。”

她写“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她写小时候姥爷种的芍药,写校园里的丁香、荠菜。她的文字就像一朵朵小花,开放在心灵的田野里,芬芳着这个世界。

所有美好的事物都在她的笔下沉淀、放逐、飞翔。在抒情散文《雨》中,“我喜欢站在廊檐下,看雨线落在果蔬丰盈的小院里,看雨珠在叶子上、花朵上滚来滚去,那种似乎流着泪的颤动,让你联想到一种叫作深情的意绪在心里翻腾……”

林语堂在《生活的艺术》中亦说:“如果我们没有‘情’,我们便没有人生的出发点。”发乎情,止于美是她写作的情不自禁,甚至冬天,在她的笔下都是如此的美好。在《冬季感怀》中,她写道:冬日的美艳与神韵均来自一个素素的“白”。从初雪微微到大雪飘飘再到春雪落落,那一场场浩大的白,是冬天最华美的背景。

当然,她的抒情散文并不止于描摹自然风物,在《先祖的风雅》《何不重拾典雅》《靠近草木》也有着对生命及人生的体悟和追问,对古典文化的呼唤和探幽。

如《靠近草木》,她感叹:“我们何尝不是一株植物啊!站在植物面前,人类往往超具优越感,摆出万物之首的架势。其实,我们远未读懂草木。那些看似单纯的植物,却知时节,藏天机,对人类有着巨大的恩泽,有着救命之恩甚至是精神的救赎。”

在《何不重拾典雅》中,她急切地呼吁:让我们重拾文字的雅义之美,曾经固守的优良家风,棉布的朴素温暖,针线的温情和体恤,慢工细作的纯美味道以及邻里相助的古道热肠。

读君君老师的美文,徜徉在美好的字里行间,你能享受着自然风物的抚慰,感慨四季交替时光的飞逝,更感悟着人生的真谛和诗意的生活。

君君老师热爱大自然,更深爱着她的家乡和亲人。笔墨情深,于家乡处处留痕。在《我的故乡,我的河》《记忆里的乡村美味》《水的怀念》等文章中,字里行间无不流露出对家乡深深的怀念和淡淡的乡愁。如《想念麦田》里,有她深深地叹息:“那时候,我以为这青青的麦田会年年如此,永远如此,一辈子都不会变。没有想到,多年后,因为缺水,我们村北那片美丽的麦田,早已不见了踪影……那些美好早已成为的回忆。我也成了一个真正的麦田守望者,守望着我们那一代人的青春、成长和梦想。”

在《我的棉布乡村》里,她深情地述说:“我的乡村是一篇温暖如棉布的散文,我慢慢地叙述那如烟的往事,许多人、许多的物件都已不在,那些难忘的、怀念的、难以割舍的意绪如一首歌、一部电影,稍一触碰便浮现出来。谨以此文,纪念我再也回不来的棉布乡村、我的亲人。”

她的诗文里出现频率最多的词句是“美好”,就如她美好而淳善的心灵。“身若雪中梅,心似花间月”,是读者给她的评价。读她的诗文及随笔游记,仿佛畅游在涓涓流淌的心河里,灵魂深处总是那么细微,那么一种无声的美的东西,在她的笔下静静地抒发着、轻吟着,无与伦比。

君君老师有一句很特别的QQ签名:活在细微的时间里,活在真切的美好中。这确实是其真实生活的写照,披着草香春风行走,沐着韶光诗意生活,每一篇文章都让我们读出“美好与深情”,让我们时时“思君如流水”。

君君老师2017年夏天开设微信公众号“君君的小书屋”,仅仅两年余,为我们奉献了一百多篇心地澄明、隽秀诚挚的文章,结集成书,为我们,也为她自己打造了一个清新悦目的精神小花园。她就像开放在家乡田野上一朵永不凋谢的小雏菊,装点着世界的美好,以情深意切的笔墨,触动着人们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正如她在《膜拜草原》中,写道:“草原无边的绿消融了我,我变成了一棵草,任高原的风吹拂。多么想,让这蓬勃的绿的生机渗入我的肌肤里,滋养我一生的活力。我摇曳其间,野野地攒动,尽情地接受来自草原深情而隆重的洗礼。”

我们也正在尽情地、愉悦地,接受来自君君老师文集深情而隆重的洗礼。静水流深,沧笙踏歌。

且让我们一边思“君”如流水,一边欣赏君君老师从平实生活的韶华“流水”中,为我们濯取的脉脉深情。

李秋彬

2019年孟冬于道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