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该干还得干
郭定边没想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名字现在为什么这么有杀伤力。
他有些无奈，只能让厨子背着年轻人找了一间客房休息。
等到他回头再去找葛老瞎时，却发现老头正在一屁股坐在大堂的桌子上。
“葛师傅，您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葛老瞎用他仅剩下的一只眼睛看着郭定边，突然“嘿嘿”一笑。
“没什么。”
“你怎么突然想起来传我枪法？”
“我怕我死了，枪法失传。”
“可最多也就教了我两招啊！”
“那些吐蕃人不经打，我有什么办法？”
“这枪法可有名字吗？”
“没有。”
......
郭定边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什么。
他知道葛老瞎肯定是有什么事情不想说。
老头起先可能想告诉自己些什么，可想了下后，又打算继续隐瞒。
他今晚上干的事情，就和他今天出手的第一枪一样，有去无回。
不过既然当事人不想说，郭定边也不打算继续打破砂锅问到底。
该说的时候，老头自然会说。
正当郭定边在和葛老瞎扯犊子的时候，达昂带着大堂里的一众人，聚到了他的面前。
达昂比了一个吐谷浑人才有的礼，张口却让郭定边吓了一跳：
“郭大侠！”
郭定边记忆中被叫郭大侠的人倒是有一个，不过死在了襄阳城。
虽然死的壮烈，不过他还打算寿终正寝呢。
“不敢当。”
“郭大侠为民请命，潜入节儿府，杀了节儿，全身而退，如今又毙杀沙州将头，实乃是有勇有谋。”
达昂旁边那个脸色蜡黄的男人接茬道。
“杀节儿的不是我，是十三娘，帮助遁逃的，也不是，是另外一个道士。”
郭定边实话实说。
李道玄悄咪咪站到了郭定边身旁，挺了挺胸，小眼睛一眨一眨。
然而并没有人搭理他。
这让道士很失望。
“我们这些人，哪个没有受过吐蕃的欺辱，哪个人没有与那吐蕃官府结下仇恨？如果有的活，谁又愿意出来做这刀尖舔血的勾当？”
另一个杀手叹了口气。
“郭大侠高义，替我们出了一口恶气。”
杀手是工作，也是生活。
大多数混江湖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个梦，或侠义，或快意恩仇，亦或者以武犯禁。
郭定边这样的人，他们都佩服。
“要不，郭大侠，你带着我们反了吧！”达昂语出惊人。
沙州城周围最优秀的两个牙人：
之前郭定边被通缉了，杳无音讯；葛老瞎今天这么一闹，客栈估计也得关张。
这些杀手们习惯了跟着这两个人混饭吃。
如今介绍业务的人没了，饭碗丢了。
不如造反。
郭定边看了一眼众人。
鱼龙混杂。
肤色各异、语言不同，目的和想法更是说不清。
他转过头，看向了坐在桌子上的葛老瞎。
“葛师傅，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就像他们说的，跟着你造反呗。”
郭定边翻了个白眼：
“你哪个眼睛看着我要造反？”
“我就一只眼睛。你连节儿都给宰了，还不敢造反？”
郭定边走到葛老瞎身边，低声和他说道：
“要不然你看这样，你带着他们去当马匪，去抢吐蕃的那些贵族们，我等事情忙完就去找你。”
“这些人也就您能治得住，散出去的话，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大乱子！”
“你也正好练练队伍，挑挑人。”
葛老瞎抬头看着挂在房梁上的那个灯笼，好像是在思考。
“行吧。”
过了不久，他给出了答复。
当夜里，众人将吐蕃士兵的尸体，统统给埋了。
那些吐蕃士兵身上的财物，兵器什么的，也被分了个干净。
郭定边挑了一把刀，又拿了一块护心镜。
甲他倒也是拿了一副，不过没有穿，放进了袋子里。
有一说一，吐蕃的冶铁技术还可以。
这也是这个高原政权在军事上能与大唐争雄的原因之一。
葛老瞎交待了。
人，今天晚上是一个也别想出客栈。
除非谁想真的体会一下什么叫“扎心”。
明天么，愿意跟他去当马匪的可以跟他走，不愿意的，也不强留。
于是，客栈一楼的大堂横七竖八睡满了人。
在安排妥当之后，郭定边也带着李道玄和十三娘回房间睡了。
一夜风平浪静。
第二天早晨。
葛老瞎和厨子给屋子里的一众人准备了早饭，然后将剩下的粮食装上了车。
他还有两只骆驼，能拉不少东西。
他还往郭定边几个人的马鞍袋里塞了好些个饼。
“唉，这客栈，到时候怕是要被吐蕃那帮人给烧掉咯。”
葛老瞎站在郭定边的马头边，看着客栈，有些感慨。
“没事，回头等我发达了，给您老再建个更大的。”
郭定边劝慰道。
“嘿嘿，嘿嘿。”
葛老瞎只是笑了笑，双手背在身后，目送一行人离开。
郭定边告别了葛老瞎，准备继续启程。
这里距离寿昌不远了。
然而，当三个人的马刚刚踏出客栈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喊声：
“郭大哥！郭大哥！等等我！”
郭定边听着声音觉得耳熟，回头一看。
是昨天那个年轻人。
虽然脸依旧肿得很高，不过伤口厨子已经替他处理了。
此时他正一瘸一拐向着郭定边走来。
对于这个年轻人，郭定边印象很好。
只身出手刺杀扎扎，面对他丝毫没有服软，为心中大义慷慨赴死。
虽然差点真的死了，不过以郭定边的判断，这基本上不是武功高低的问题，主要还是没经验。
郭定边翻身下马，对着年轻人拱了一拱手：
“不知兄台身上的伤怎么样？”
“不碍事，不碍事，也就是皮外伤而已。”年轻人咧嘴一笑。
“请问兄台有什么事吗？”
“郭大哥，那，什么，我能不能跟你们一起走啊？”年轻人突然变得腼腆起来。
“嘿，兄弟，跟着我们干嘛？我们是通缉犯。”李道玄在一旁不以为然道。
“自从得知郭大哥刺杀了节儿之后，我在书房里兴奋得一整夜都没睡着觉。”
年轻人握紧了拳头。
“大丈夫生于世间理当如此，顶天立地！为国为民！”
“至此便视郭大哥你为榜样，打算效仿您，诛杀奸贼！”
他用没肿的那只眼睛看着郭定边，语气真挚：
“郭大哥，就让我跟着你吧！”
郭定边想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了。
虽然自己三人干的事情最好是能保密，不过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比他看起来还像反贼。
年轻人欢天喜地跑回客栈的马厩处去牵马了。
“你伤成这样还能骑马吗？”
路上，李道玄一脸怀疑地打量着年轻人。
“不碍事，我从很小开始就会骑马了。”
年轻人笑嘻嘻地。
“你叫什么名字？”
“开山，叫我开山就好了。”
年轻人还是笑嘻嘻的。
“对了，我们现在去哪？”
“寿昌，悉董萨部落，一个汉人部落。”郭定边合上了地图。
年轻人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
他下意识拉了下缰绳，马便落在了最后面。
“怎么了？”郭定边扭过头。
“没，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