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没钱发工资了
在赵卓然组的“花花世界”群中，金媛媛顺利找到了合适的配电箱和废料处理机，也请了设计团队重新装修了库房。总之，一切很顺利。金媛媛心情还不错，参加周一早间例会的时候，还特别画了个妆。
可新晋提上来做车间主管的李哥带来了一个消息：林志强带着那二十几个人去了金吉雅做事，因为那边给涨了百分之三十的工资。
“真是太过分了！这种人简直是忘恩负义！”有人骂了起来。
“其实，也能理解。人家不是有了三胎么。”金媛媛还替林志强说起了话。
“什么三胎呀？就是骗人的，他老婆前天还骑自行车去买菜呢。”
“那天我看她还喝可乐呢！”
总之，若是看一个人不顺眼，他做什么都不顺眼。金媛媛叹了口气，看向了曹晓宇，曹晓宇倒是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但身体前倾，似乎还是想说出来。
“怎么了？”
“这个吧，我是听说了一个事情。”曹晓宇犹豫了一下。
“说嘛，别吞吞吐吐的。”
“那消防队里有一个是我现在的邻居，他昨天晚上跟我说，咱们那个火灾鉴定报告要出来了，目前是怀疑有人纵火。”
“什么？”
这个消息可是炸裂式的，开例会的二十几个人全都喊了出来。
“哎，你们小点声嘛，那个鉴定报告还没发给咱们。”曹晓宇压低了声音，“那个人说让咱们想想最近得罪过什么人么？”
“不是，这都什么和什么？”金媛媛觉得自己的三观又一次被刷新了，“现在还有放火这么一说？这可是现代社会！”
“那又如何！”有个主管接茬，“这就是商战，最朴素的商战。电视剧里的那些都是演出来的。你看前两天那个新闻，几百亿的生意啊，用的是萝卜章。所以，放火烧仓库不也很正常么？”
说得好有道理，金媛媛都忍不住点了头。“那照这个思路，我们有什么仇人？得罪过谁？”
“会不会是金吉雅？”曹晓宇小声说道，“咱们就是他们是竞争对手，产品都差不多。”
“他们刚抢了咱们的生意，要放火也是咱们去烧他们呀？”金媛媛敲了敲桌子，“当然了，我们这么好，绝对不会干这样的事情……”
“其实吧，我那天也抢了他们的生意……”曹晓宇的声音又小了点。
“什么？”大家又都齐齐地看向了他。
“哎，就是去温州展会的时候，我看见他们那个销售老赵跟一个人闲聊，我就凑上去听了一耳朵。那人说想要一些可爱的款式，给小孩们穿的那种童袜。然后，我就找了个机会给他看了咱们生产的童袜，就那个小兔子图案的，媛媛你之前做的那个。那人很喜欢，所以就跟咱们签单了。”
“……曹晓宇，你厉害！今天晚上加鸡腿！”金媛媛想给他鼓掌。
“别急别急，还没正式签合同，我下午才过去呢。”曹晓宇有了一点点不好意思，“那我就在想，会不会是因为这件事情呢？”
“不是吧，顶多算是咱们和他们扯平呀？”
“反正吧，我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个事情了。”曹晓宇又嘿嘿笑了起来，“怀疑，合理怀疑总是可以的吧。”
大家也笑了起来，反正目前也没有结论，把金吉雅当做假想敌，也是一种工作动力。
晨间例会结束后，李莲晴和三姨拉着她又去了财务办公室，并且连门都关了起来，神神秘秘的。
“媛媛，有个事情你要看看。”三姨的声音更低，拿出了一份催款单。
“这是什么？”金媛媛接过来仔细看了看，能看明白的就是要三日里交五百万。
“前年贷款买设备的尾款到期了，之前还想着能拖一拖。但昨天去问了问，说是一天都不能拖，必须按时交，并且如果不交就会滞纳金，这数目也不小呢。”
“那就交……”金媛媛说这句话的时候竟然没有什么底气，因为她看到这两人都在摇头。
“金丫丫的订单这个月很少，资金流动不足。如果交了这个五百万，那下周大家的工资就都发不出来了。工资不发可是大事情，更何况林志强这么一走，大家很快就都知道金吉雅给他涨工资的事情……可能就会有更多人离职了……”
“怎么会这样？”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金媛媛觉得两眼一抹黑，不知道要如何是好了。就在这一刻，她忽然感受到当时母亲朱红英晕倒的心情，这真是大事情啊。
“我在想，要不要先和你妈妈说一声……”三姨问道。
“别，千万别，万一她又晕倒了呢？”金媛媛坚决反对，“五百万还款后，真的一分钱都拿不出来么？”
“问题不是这五百万，还有其他的水电房租等费用，还有，曹晓宇今日签了合同，那么咱们就要立刻购买原料，这个钱也是要先垫付一大半出去的……”
“怎么会这样？”现在的金媛媛，就只会重复这句话了。这的确是和她之前遇到的所有事情都不一样。之前，她是员工，是尽本分做事的员工。现在，她则是要负责一百多人生计的老板，角度不一样，职责不一样。
“所以，我在想要不要抵押贷款……把我那辆车先抵押出去……”李莲晴小声说道，“我又不怎么开车，晓宇有车……”
“别别别，这可不成。”金媛媛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容我想想，要是几十万的话，我还是可以……”
“媛媛，这工资差不多是两百万出头……不是几十万……我们有一百八十人……”三姨的这个提醒实在是太扎心了。
“我想想，容我想想。”金媛媛裹了裹身上的薄羽绒服，脑袋又开始嗡嗡的响。她出了财务室，看到曹晓宇高高兴兴地开车出去签合同了，心里都不知道是不是应该高兴。
签完合同，虽然会有定金，但也是要先购买原材料的……这都是钱。
或许，去借高利贷？
她在“花花世界”微信群里看到过大家讨论借高利贷的事情，都说这或许是度过危机的好办法。所以，她就在群里发问：“哪里能借高利贷？利息低一点的？”
“花花世界”微信群里一直很热闹，立刻有人发上来一张名片，说是在街边看到的。金媛媛看着这张名片，心里也有些发憷。高利贷这种事情，还是挺吓人的。但是，总不能让李阿姨抵押车子吧。其实，就算是抵押了车，也是远远不够的。
她的心乱了。
“金媛媛，接电话！”赵卓然给她发微信，“你在哪里？赶紧接电话！”
“在路上……”金媛媛接了赵卓然的电话。
“借高利贷是吧？想都别想！”赵卓然的口气竟然极为严厉，“他们就是在群里随便发的，你可不能当真！”
“这个吧，还真的想……”
“不行，你差多少钱？”赵卓然的声音还大了不少。
“两百多万……”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赌博了？欠债了？”
“你就不能盼我点儿好么？”金媛媛不乐意了，把目前遇到的事情和赵卓然说了说，“那这种情况，我不让曹晓宇的妈妈抵押车吧？就算她是股东之一，但这么做真是挺不好的。”
“……媛媛。”赵卓然忽然沉下声音，“你为何不去问问你的员工是怎么想的呢？”
“什么意思？”
“如果说你们那个主管林志强走的时候带走了二十几个人，他们一定是和其他员工有交流的，但是这些人没有走，这说明什么？他们还是信任金丫丫的，对不对？那么，能不能和他们谈一谈，现在金丫丫遇到了资金周转不灵的状况，暂缓发放工资半个月，或者现在能发一半，半个月后再发一半……总之，共同度过难关，他们会不会答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