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彼岸新生
居高临下,蓝宇看见二师哥巴特正朝观星楼这边走来。他经过花圃时停住脚步,俯身将脚下花盆挪动了几下。
那是一种信号,只要那盆月桂香偏离原来的位置,则说明师尊闭关静修了。
蓝宇收起手中玉笛,朝巴特做了个手势,巴特望去,同样以手势回应,他是特意过来传递师尊闭关的消息。
观星楼就像一座牢笼,蓝宇厌倦了与书为伴的日子,现在盼来师尊闭关,他当然要好好筹划,趁此机会到外面畅玩一番。
没过多久,楼阁内就齐聚六人。他们当中要数蓝宇年纪最小,其余的同样年轻,年龄在十五至二十岁相间,分别是蓝宇的二师哥巴特、三师哥莱蒙、四师哥武川、五师哥叶子应和六师哥枫夜寒。
至于大师哥鹏震,他长期只身在外、行踪诡秘,只偶尔回枫岩山休整,随又悄无声息地遁走。他的神出鬼没,以致大家习以为常地忽略了他的存在。
“诸位师哥,来年是师尊百岁寿诞,趁此机会,我要亲自去一趟罗塞城,不知师哥有何看法?”蓝宇说出重点议题。
大家听到是去罗塞城,这时脸色都有些难堪。先不说罗塞城路途遥远,那里是世族聚集地,师尊早有训令,绝不允许去那种人际复杂的地方。
巴特没有想到师弟会临时改变主意,连忙道:“师弟,不是说好落霞城吗?怎么改道罗塞城呢?”他慎重想了想,“罗塞城太遥远,我们不能冒这个险,要是被师尊知道了,肯定不会轻饶的。”
蓝宇俊目横扫,看他们全是忧虑的表情,忍不住“噗嗤”笑了起来,“你们这样惧生怕事,没有一点儿男子气概,师尊又不会吃了你们。”
“嘿!你说得倒是轻松。”回想过往因擅自外出而承受师尊的惩罚,巴特没好气地说,“每次外出,都是你相安无事,受罚的总是我们。再说,师尊惩罚也分轻重,这得看事情的严重性,你的提议是要置我们处境于不顾啊。”
众人颔首赞同,一致认为师弟的提议欠缺妥当,更是畏惧来自师尊的威严。
蓝宇看在眼里,知道诸位师哥不会爽快妥协,但正因他早有预料,心里已准备好了应对之策。
“落霞城只是座古城,没什么新奇玩意,罗塞城是太古南部的贸易盛地,资源丰富多样,不乏我们想要的物资。”蓝宇说出去罗塞城的理由,旋又话锋一转,“师尊养育我们,理应有所表示,这次前去罗塞城只为筹办寿礼,我可不做白眼狼。”
这话说得有理,师尊对在场每人恩重如山,作为徒儿,确实有所表示才合乎情理,这时大家的脸色都有所动容。
武川性格憨厚,歪头歪脑,似乎想不起白眼狼是哪种灵兽,好奇问:“师弟,什么是白眼狼?”
蓝宇没能忍住笑出声,心想自己还是改不了与生俱来的习惯,在这个世界,确实没有白眼狼的说法。“白眼狼……,就是……,没良心的禽兽,忘恩负义的家伙。”
大家你眼望我眼,我眼望你眼地领悟其中深意。或许不想背负这种臭恶骂名,莱蒙率先转折赞同,道:“我支持师弟。”
众人见状纷纷附和,只有巴特还在左右为难。按份位排序,他现在可是观星楼主事,处理不好,将首当其冲承受师尊的责罚。
蓝宇见他犹豫不决、意有所动,于是趁热打铁,从怀中掏出已经折好的纸笺,放在桌案并移到巴特面前,眼含深意地看着他,“事在人为,我相信二师哥是聪明人。”
说完便起身上了楼阁。
翌日清晨,巴特、莱蒙、叶子应,早已在一楼内阁整装待发。
见到三人身影,蓝宇就知道他们已经谈妥了,欣然道:“你们确定了去留人选?”
巴特点了点头,“这次是老三和老五,我要留下来打理事务。”他顿了顿,脸上有些不好意思,“在这之前,让我助师弟一臂之力吧。”
“嘿!就知道你会这样,那还等什么呢?”
“你不吃早膳?”
蓝宇早已迫不及待,哪里还有食欲,“不饿,别让我等太久。”
“好,我去去就回。”语毕,巴特闪身遁走。
等巴特身影消失,莱蒙这才好奇地问:“师弟,你给了他什么好处?”
回想昨日蓝宇给巴特的纸笺,巴特当时只看了一眼,马上就两眼放光、如获至宝的收藏起来,能让他折服的肯定是好东西。
“算是完成对他的承诺吧,他没给你们看吗?”蓝宇有些疑惑,但看到莱蒙默然摇头,立刻就明白巴特这小子暗存私心。“我只是投其所好,把鳟鱼的鱼料配方和佐料配方都给了他,你们如果想要,我可以再手抄一份。”
“原来是这样。”莱蒙略失所望,不过他对此丝毫不感兴趣。
沿着山林小径,四人一路畅谈来到了枫岩山瞭望石。
这是一块突出在半山腰的岩石,站在上面,可极目远方山峦起伏的壮丽景色。
当年,方舟子游历至此,正是站在这块岩石上瞭望枫海,顿然发现这里风水绝佳,这才取名枫岩山,并且建立观星楼。
四人攀上岩石,尽情感受眼前这片香土气息,然后朝山谷方向大声呼唤。他们的灵宠,就隐藏在这片广袤的森林里,惟有听到主人的召唤,它们才会主动现身。
望着这片熟悉的山林,蓝宇想起许多过往情景,现在还依稀记得,在前世那个世界,自己只渡过了十八个年头,当再次苏醒过来时,眼前却是一个崭新的世界,虽然还保留着前世意识,但自己却已经是个四岁的孩童了。
而今过去了十年,虽然有些事情逐渐了然,但蓝宇心里还是有许多未解之谜。比如说,他与众位师哥都是孤儿出身,自小在枫岩山长大,然而却对身世一无所知,四岁之前的记忆完全是一片空白。每当向师尊问起这个话题时,师尊总是刻意回避,甚至不置一词,就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似的。
“师弟在想什么呢?”看着蓝宇静静发呆,巴特不免有些好奇。
“我在想从前。”蓝宇的眼神茫然而悠远,往事就像秋风吹落叶,片片情景历历在目。他和师哥在溪涧赤足玩闹,驾驭灵宠在丛林追逐,背着竹篓挖遍山野美味,为一块鲜花饼而争夺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