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红眼
一个国家级体育生，一个市级打架王。
正值吃三碗饭只能算半饱的发育期，皆是一身精壮肌肉。
同时出手制服一个四十来岁没有丝毫锻炼痕迹的中年大妈，似乎应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在场所有人，包括马炼和成岚，都是这样想。
所以当成岚率先冲到事发现场时，第一时间想的，只是抓住疯大妈的双手手腕，先将她控制住。
但。
手腕是抓住了。
人却控制不住。
被成岚抓住后的疯大妈嘴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同时爆发出一股莫名的恐怖力量。
她整个人拼命挣扎，其力气之大，竟然快要把成岚给甩出去。
“马炼，不对劲！上脚！”
“来啦！”
打架经验丰富的马炼一眼就看出成岚落了下风，但眼下根本不是思考这“异状”的时候。
瞅着成岚快要支撑不住，拍马赶到的马炼使出全力，一个冲刺飞踢，踢到那疯大妈的肩膀上。
二人默契无需言语，成岚顺势放开双手，那疯大妈被巨大冲击力踢得一阵后退。
踉踉跄跄后，摔倒在地，滚出好几圈。
感受着刚刚飞踢带给自己的“反馈”，一滴冷汗从马炼头上落下。
刚刚踢到的，真是眼前这个看起来100斤都不到的瘦弱女人？
怎么比家里200斤的沙袋还沉？
“我猜是鬼上身。”
成岚喘着气，看着自己正在发抖的双手。
除了跑步外，他还喜欢攀岩，臂力和指力常年锻炼，至少是同龄人的两倍。
但此刻双手竟被对方甩到脱力，简直匪夷所思。
“鬼可没有她吓人……”马炼皱紧眉头，看着前方。
那疯大妈像是没有骨头，用一种扭曲的姿势从地上缓缓站起。
她头发已经彻底散开，咧开的嘴里流出口水，双眼全是血丝，恶狠狠环顾四周，配合手里拿的教鞭就像个走火入魔的女巫。
夜跑大爷如果不小心撞上这种玩意，能直接吓成孙子。
“垃圾……垃圾……垃圾……垃圾……”
马炼这么重一飞踢，对她完全没有任何影响。
嘴里继续叨念着渗人的辱骂，她的双手青筋暴起，拿着教鞭开始无差别攻击周围的人。
一群小女生被教鞭打中，尖叫连连，四散逃窜。
“别看热闹了！快逃出去报警，这疯子交给我们！”原本还有点被吓到的马炼看着那疯大妈攻击群众，火一下就上来，赶紧冲上前去阻止。
“你没事吧？不是害怕的时候，先离开这里，我们会拦住她。”成岚将领舞女孩扶起，拍拍胸脯，又招呼围着的同学帮忙。
“嗯……”那女孩浑身血痕，哭得我见犹怜，但精神还算正常，对着成岚点点头，在同学的搀扶下，跟着众人一起往出口逃离。
“还泡妹！帮把手！”
成岚闻声转头，发现马炼和疯大妈的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
马炼毫无保留，想尽快结束战斗制服这疯大妈，干脆直接绕到她的身后，使出“裸绞”。
180身高，160斤体重，裸绞一个100斤左右的矮小中年妇女。
姿势成型，正常情况下3秒不到就能让对方失去意识，10秒之后神仙也救不回来。
但今晚发生的一切显然不太正常。
那疯大妈被马炼贴身擒住后仿佛突然应激，力气又平白增长了数倍。
好似根本不需要呼吸，被马炼粗壮手臂绞住脖子，她的身体还能疯狂扭动。
眼见无法挣脱马炼的束缚，她索性伸出双手抓住马炼的手臂。
伴随着骨头清晰的嘎吱声，她体内像是住着一个大力士冠军快要冲破皮肉。
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竟硬生生要将马炼的双手掰开。
“你……好……臭！”
可怕怪力终究还是掰开一条缝，那大妈从气管里挤出恶魔般低沉的嘶吼，转过头死死盯着马炼。
“……”
看着那张渗人的脸，马炼心里咯噔一下。
这次绝对没有看错。
那疯大妈两只眼睛散发出诡异且令人毛骨悚然的红光，眼眸周围还飘着一层朦胧的雾气。
胆大如马炼，此时也慌了神。
只是一瞬间的松懈，手臂已经被挣脱，重获自由的疯大妈举起教鞭就要往马炼胸口上捅。
“干！八婆你不要太过分！”
已经顾不上教练反复强调的保护自己，成岚从身后一个飞扑，将疯大妈扑倒在地。
“操，你看到了吗？”马炼也算反应极快，整个人坐到疯大妈身上，配合成岚禁锢住她的四肢和头部。
“看到什么玩意？”
“你！好！臭！”
没等马炼回答，那被压在地上的疯大妈尖叫着再次爆发，竟猛得从地上撑起，将二人弹飞出去。
在地上滚了两圈，二人迅速站起身，气喘吁吁，看着面前的“怪物”。
双方缠斗这么一会，马炼和成岚都觉得筋骨酸麻，身上隐隐作痛。
但眼前这疯大妈除了整个人脏兮兮，看起来屁事没有，甚至手里的教鞭都没松手过，简直……
“像踏马在打弗利萨一样。”那双眼的红光又不见，但马炼无暇顾及，只是看着那疯大妈，思考对策。
“干，我不要当克林。”成岚揉揉手腕，摆出拙劣的拳击姿势。
“这么……弱……还爱……多管闲事……垃圾……垃圾……垃圾……”那疯大妈举起教鞭，哇哇乱叫，朝二人冲去。
忽然。
又停住了。
站在原地，她的视线穿过马炼和成岚，望向他们身后挺远的田径场观众席。
那里有个“东西”。
藏在黑暗中，看不清是什么。
但浑身上下散发着很不好惹的“臭气”。
只是看到那团臭气的一瞬间，疯大妈立马像是泄了劲，身体一阵剧烈抖动。
手上教鞭丢到地上，脸上狰狞表情不见，随即浑身抽搐着倒下。
翻白眼，吐白沫，眼看就快要不行了。
“看起来，像附身的鬼跑了……”成岚看着那疯大妈好似癫痫发病的状态，用手肘捅捅马炼。
“先救人。”
马炼对今晚发生的事见怪不怪，已经没有多余闲心思考怎么回事，只是几步走到那大妈身前，蹲下查看。
随着几下幅度很大的抽搐，疯大妈瘫在地上，不再动弹。
红温的皮肤也渐渐变得苍白。
“喂，大妈，欧巴桑！”马炼摇晃着她的肩膀，接着掰开眼皮，又试探呼吸和心跳。
瞳孔散大，问话没有回应。
呼吸和心脏都逐渐停止。
“我记得田径场有AED！”马炼转过头。
“有！在办公室！”成岚点头。
“快去拿！记得打120！马的，她可不能这么就死了，就算有监控，咱俩也脱不了干系！”
伴随着田径场外传来的警铃声，马炼说着话，一把扯开大妈的衣服，坐在她身上，掌拳下压，开始做心肺复苏。
而刚刚疯大妈注视那方向。
远处的观众席上。
“……这么敏锐，师父，此物甚怪，当真闻所未闻。”
那个出现在马炼家门口盘着发髻的怪人挠挠头，沮丧地重新坐回板凳，长叹一口气，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