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斩龙之后
周远目视神风在自己掌中欢快的舞动，一种亲切感油然而生。
他先是疑惑，后是恍然，然后惊喜，最后两眼一红，险些涌出两行热泪。
“老伙计，原来是你。”
周远看着掌中神风，指尖轻触，眸中尽是感怀之色。
此刻，他明悟了一切。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神风，而是曾经与他伴生出世的混沌灵宝——衍风珠。
当然，此时的衍风珠已经不复当初。
曾经衍风珠有周远巴掌大小，那时的周远还是风之神魔，他的一只手掌放在洪荒天地，绝对堪比万丈神山。
可此时，衍风珠却仅余最后一点碎片。
如齑粉，如尘埃。
不仅威能大减，灵性更是残缺得厉害。
好在，先天灵宝永恒不灭，混沌灵宝同样不会被彻底摧毁。
尽管受损严重，以至于连本体都只剩下这么一丁点儿，可它依旧是衍风珠。
周远注视着久违的老友，眼中既有欣喜，也有愧疚。
当初面对乾坤的追杀，周远曾无数次祭出衍风珠抵挡。
但衍风珠本就是轻灵之物，既不是盾牌，更不是钟鼎一类的重器，哪里能挡住乾坤和三位神魔的疯狂攻杀？
于是，它理所当然地被打碎了。
当时急着逃命，周远根本来不及收集衍风珠的碎片。
事后周远虽侥幸逃生，但也只余孱弱元神，而且还被镇压了十数元会。
即便有心，也已无力。
本以为彻底失去了它，谁料衍风珠有灵，竟然一路追到了洪荒，还一直陪在自己身边。
周远也终于明白了。
当初它并不是要炼化自己，而是要冲到自己身边，保护自己脆弱的元神。
只是隔着混沌剑丸，它有些无能为力。
再加上它已经只剩下一缕无法被磨灭的碎片，导致灵性大损，所以根本不明白自己的行为对周远会造成什么影响。
也因此周远才会误会它，以为是洪荒天地要借这道神风的手来磨灭自己的灵智。
现在想来，它一直在做什么？
它不许任何生灵靠近剑丸，也不让剑丸离开先天大阵的笼罩范围。
看似囚禁限制，可若站在它的角度，这岂非对周远最大的关心和保护？
“我错了。”
短短时日内，周远已经不知第几次认错了。
之前的无数岁月里，他一直都在抱怨，在愤恨。
抱怨大道不公。
愤恨洪荒对自己的压迫。
更怨恨那道时刻想要炼化自己的神风……
直到此时，他才突然醒悟，曾经的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周远想到了孤岛上的那座先天大阵……
那座大阵看似囚禁了他，可又何尝不是洪荒天地在借大阵之手在保护他呢？
若没有那座先天大阵的遮掩保护，在十数个元会的漫长时光中，谁知道会有多少生灵登上孤岛。
那样一来，混沌剑丸的存在恐怕早已暴露。
试想，一件无主的极品先天灵宝摆在眼前，谁会不谗？
若真如此，无论神风如何狂暴强悍，混沌剑丸都必定会被人夺走炼化。
而当时只剩下虚弱元神的周远自然也没有反抗的可能，最终结果不言而喻。
周远知错了。
错怪了大道。
错怪了洪荒。
错怪了衍风珠。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热泪盈眶，心头戾气怨气随着落泪而消弭了大半。
这种被保护、被关怀的感觉，周远原以为自己早就遗忘。
直到此时此刻，他终于重新感受到心安的感觉。
或许大道本无情，但祂却的的确确在包容着一切，至少一直包容着周远。
就像一个慈祥的母亲，包容儿子的任性和叛逆。
“大道在上，洪荒在上……”
周远抬头，想要说些什么。
可犹豫片刻，他最终却只留下一声哽噎，朝天空躬身一礼。
这一礼是感谢，是感恩，更是最诚挚的道歉。
轰隆！
一声雷鸣炸响，不知是大道还是洪荒在回应他。
下一刻，密集的雨云缓缓消散，万丈金霞顺着云间缝隙洒落人间，照在周远身上。
周远抬头仰望漫天云霞，只觉心头阴霾一扫而空。
不多时，远方升起一道绚丽的彩虹。
彩虹横贯天海，一群黑羽飞禽恰在此时从彩虹上方飞过。
周远目光被彩虹吸引。
转睛望去，便觉彩虹弯如笑眼，列队飞过的黑羽飞禽则恰似一条温柔的黛眉……
二者相合，隐约像是有人正朝自己眨眼微笑。
周远笑了。
异常开怀，心怀感激。
……
不知过了多久。
直至彩虹消散，霞光隐退，周远才终于想起自己之前都做了什么。
斩龙！
当时威风，可事后一想，周远却不由苦笑。
“麻烦啊！”
虽然已经毁尸灭迹。
虽然手脚利落好似没留下任何隐患。
虽然最后解决龙珠的并非自己，而是衍风珠……
可是，斩龙的账最后一定会算在自己头上。
周远心知肚明，早早晚晚，龙族一定会查出这里发生过什么。
这里是洪荒，一个堪称奇迹的超级宇宙，而龙族又是这个超级宇宙中的顶尖强族。
以龙族的实力，会查不出自家族人的死因？
若真如此，龙族恐怕早就亡族灭种了。
龙族血裔再多，也经不起今天被杀一条，明天被杀一条吧？
“走，必须走！”
周远大感头疼，当即决定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可是走去哪，又成了问题。
“极地？”
周远想了想，感觉不妥。
蓝龙死于北海之滨，只要龙族不傻，肯定会猜测凶手来自北方极地。
毕竟海中罕有敢招惹龙族的存在，更别提斩龙了，敢如此胆大包天的，必定是龙族势力范围之外的生灵。
换句话说，即便龙族没有什么时空回溯之类的调查手段，也肯定会去北方极地调查……
然后，周远这个刚化形出世不久的先天魔神就会落入龙族眼中。
雪狐一族会顾忌先天神魔，龙族绝对不会。
即便没有证据，即便没有斩龙之事，只要龙族得知周远是一位刚出世不久的先天神魔，也有极大可能会去寻找周远。
或抓捕，或拉拢，或斩杀，或……
届时双方必定势同水火，周远若不想任由龙族摆布，唯一选择就是竭力反抗。
然后……
就是开战！
尽管这些都只是周远的猜想，现实情况不一定会如此发展。
可他毕竟是先天神魔，是被大道孕育，受天地所钟的先天神魔。
除了肉身玄妙之外，自然有其他的神异之处。
比如这种类似预知的感觉，就是突然在周远心里出现的，他认为并非空穴来风，至少这种猜想是极有可能发生的未来。
当然，周远也有可能会猜错。
但是他不愿赌！
周远不怕跟龙族开战，但绝非现在。
他太需要时间了。
首先，他要恢复之前尝试分身修炼时损耗的元气。
其次，要炼化识海中的元磁极光图。
然后，他还需要寻找洞天福地，进而缩短修炼《三宝经》的时间，以期尽快提升精气神底蕴，为凝结道种做准备。
除此之外，周远还需要时间练剑、学阵、掌握肉身、创造神通、适应灵宝……
等这一切都做完后，他还要入劫与各方大能争夺机缘。
之前没觉得，此时稍一思索，周远才惊觉自己竟然还有那么多的事情等着去做。
“这也太忙了吧？力量岂是如此不便之物？”
周远暗自吐槽，但该做的还得去做。
左思右想，他决定离开北方。
避祸事小，关键是他突然想起自己转生前曾经冒出过的那个念头。
游四方极地，噬四方极光。
若有机会，就以极光之力统合元磁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