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十一: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郭老师爷的宅院并不远,那边提审白恒一家,这边赵捕头一路狂奔也就到了,二话不说踹开门就往里冲,引得路人纷纷驻足。
门童仆役想要阻拦,被赵捕头挨个扔进了水塘里。
“赵捕头,你这是何意?今日若不给老夫一个说法,定与你誓不罢休!”郭师爷一手端着紫砂壶怒视赵捕头。
多年积威,众衙役纷纷止步,赵捕头却是不惧,冷笑着说:“何意?有人控告你勾结妖孽,现在本捕头要抓你去县衙调查!”
“你说什么?”郭师爷语调拔高,一脸不敢置信,万万没想到这个自己编造出的罪名居然会落到自己头上。
“废什么话,带走!”赵捕头大手一挥。
几名手下正欲上前,随行的辑妖司甲士却抢先一步站在了郭师爷身侧,其中一人开口道:“不得无礼,有我等护送足以。”
赵捕头拿他们没法子,只能咬牙熄了给郭师爷上枷锁的念头。
阴影中,白恒透过幽灵狼的视野,认出了说话的这名辑妖司甲士,正是当日一戟戳死小黑的凶手。
有了辑妖司甲士的保护,郭师爷也冷静了下来,面上浮现出讥讽的冷笑。
在他看来,郭莽派人来不只是为了保护,更是为了传达一个信息:只要有他郭莽在,对方就不可能翻盘。
赵捕头心中正琢磨,一会到了县衙会是个什么情况,一行人刚出大门异变陡生。
只听一声狼啸,一头毛如暗火的黑狼突然从阴影中窜了出来,体型不大,但速度奇快,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已然扑到那名辑妖司甲士面前,长长的獠牙闪着寒光,对着喉咙一口咬下。
霎那间,血溅五步!
这名辑妖司甲士捂着喉咙踉跄跌退几步,扑通一声跌倒在地,鲜血不停从指缝间涌出,双目圆睁发出呵嗤呵嗤的短促吸气声。
另一名辑妖司甲士这才反应过来,又惊又怒挥戟便砍,狠狠斩在黑狼的后腿上。
黑狼后腿受伤,却没有流出血来,更没有畏惧后退,挡在郭老师爷面前,压低身子亮出獠牙,发出充满威胁的低吼。
“啊,杀人啦!”
“这是妖狼,是妖狼!”
“我没看错吧,妖狼居然在保护郭老师爷!”
一时间满场皆惊,有人惊慌逃遁,有人呆若木鸡,现场乱成一锅粥。
郭老师爷自己也懵了,呆呆看着面前一副誓死保护主人架势的黑狼,一时间根本会不过神来。
啥情况?为啥这妖狼会攻击辑妖司甲士?又为何会保护自己?
他发呆,辑妖司甲士可不会,再次挥戟攻击黑狼,身为辑妖司的人,他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即便是单打独斗,也很快将黑狼压制,最终一击戳穿黑狼胸膛。
奄奄一息的黑狼摇摇晃晃回到郭老师爷身边,用头蹭了蹭他的脚踝,一副不舍的样子,而后身子一歪倒闭当场,化为黑火随风而散。
看到这一幕,傻子都会明白,这头黑狼以郭老师爷为主,是为了保护郭老师爷战死。
“老东西,你果然勾结妖孽!”赵捕头噌的一声拔出佩刀,一脸惊怒瞪着郭师爷。
对于眼前的情况,他还有些搞不清楚,但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我,我没有!”郭老师爷面皮涨红,想要解释,却发现根本无从辩驳,目光所及之处,吃瓜群众纷纷惊吓后退,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
“还敢狡辩,带走!”赵捕头一声令下。
黑狼已死,众衙役不再畏惧,给郭老师爷带枷上锁,押往县衙。
辑妖司甲士忙着抢救同伴,也无暇阻止。
……
县衙大堂
看到郭老师爷带着枷锁,被一路连拖带拽,郭莽登时怒从心头起,但当他看到手下的尸体,不由心头咯噔一下,厉声喝问:“怎么回事,怎么搞成这样?”
赵捕头抢上一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盘托出。
众人听后面面相觑,唯独风庭月偷偷看向白恒,目光有些复杂,她是见过幽灵狼的,一听描述就知道是同一只,也就是说,是白恒对那名辑妖司甲士下的杀手。
一个孩子,居然能下此辣手,还能面不改色,实在让她难以相信。
白恒自己也有些不可思议,动手之前,他的内心是挣扎过的,毕竟前世自己是个安分守己的普通人,别说杀人了,鸡都没杀过。
可是动手的那一瞬间,除了紧张地哆嗦了一下,就再没有任何多余的感受了,更没有恐惧感和负罪感。
“难道我天生就是这种人?”这一刻,白恒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的本性,到底是不是附和普世价值观。
不过转念一想,两个世界的情况不能混为一谈,可能很多人骨子里都不是“羊”,只是自以为是“羊”罢了,一旦遇到特殊情况撕开外皮,才会发现真正的自己。
或许,这也是“普通人发起疯来更狠”的原因吧。
“好好好,这下可真是铁证如山,来人呐,给我把犯人押入大牢,明日午时问斩!”萧铁衣眼珠子都在发光,拍着巴掌连说三个好字,抽出令签啪的一声丢在地上。
“冤枉啊大人,冤枉啊!”郭老师爷吓得魂都飞了,连忙跪地喊冤,接着又快步爬到郭莽面前,抓着他的裤腿哀声道,“侄儿救我,救我!”
许县令从未见过郭师爷这般丑态,心中虽惊,却也暗爽:“老东西,你也有今天!”
“且慢!”郭莽连忙阻止,短暂的震惊过后迅速冷静下来,心中将整件事飞快理了一遍,瞪着萧铁衣沉声道,“你这是给我做局啊!”
“这话我可就听不明白了。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郭师爷勾结妖孽,袭杀我司之人,你身为我司七十二骑,难道还想包庇徇私不成?信不信我去总司参你一本,让你也尝尝我司的刑讯手段?”
萧铁衣眯起眼睛,毫不畏惧迎着郭莽杀人的目光。
针尖对麦芒,这一瞬间,仿佛整个大堂的空气都被分成了两半,激烈地相互碰撞绞杀。
所有人都不敢吭声,连呼吸都尽可能放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