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文华殿御前奏对,紫禁城操练新军(下)
朱由检对这些文臣早已失去了耐心,也没有心思和他们在这里讨论礼法的问题。
这些文臣,个个自诩君子、清流,背地里却做着猪狗不如的勾当,朱由检实在是瞧不上,于是自顾自的站起身来,不管跪满一地的文臣目瞪口呆的神情,徐徐向外走去。
临到出门之前,还不忘回头说道:“诸卿争论如此,待遵化战败消息传来,再向朕禀报不迟,至于王洽如何处置,待到遵化败报到了京师,便引咎辞官吧,若是朕所言有误,朕自会下罪己诏。”
朱由检说完这番话后,也不管殿内大臣脸色如何难看,而是自顾自的回了深宫。
口中暗暗嘟囔道:“东林党的触手已伸到了边关,要夺回大义,还要削减东林党的威信才是。”
曹于汴看到朱由检这般不尊礼制,当即老泪纵横,哭诉道:“圣上如此,大明危矣,大明危矣!朝中奸人横行,大明危矣。”
曹于汴清流出身,说起礼义廉耻来简直滔滔不绝,加上一副正色姿态,俨然一副忠臣烈子模样。
东林党出身的其余重臣,也都哭作一团,不知道的还以为明庭已经亡了。
周延儒却不管他,自顾自的起身回了班房。
待到周延儒等人走后,韩爌才对钱龙锡说道:“朝中奸党看来已到了尾大不掉的态势了。”
曹于汴看到周延儒离开,也没了表演的欲望,当即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泥土,徐徐说道:“看来陛下因崇焕之事,着实大发雷霆,吾等如何应对,还要好生琢磨一番。”
韩爌也是微微闭目,心中暗暗想道:陛下为何会如此努定赵率教必败?
韩爌忽地想到什么,于是赶紧转过头面向钱龙锡,说道:“速速派人去遵化,让朱国彦备好粮饷!待赵率教抵达之后,让其入城。”
钱龙锡也立即反应过来了,他们都是在地方上任过职的,对于官场的潜规则也是知晓的,赵率教若是赶到遵化一带之后,没有粮草,便只能草草与金军决战,怎能不败?
韩爌此时却是冷汗直流,这些官场规矩,自来讳莫如深,陛下是怎么知晓的?
伴随着众人离开大殿,紫禁城上早已艳阳高照。
身披霞光的朱由检孤零零的行走于深宫之中,心中自是感慨万千。
三世为人,两朝为君,经历了这许多种种,再看向当世党争,却是别有一番滋味,好似超脱于天地之外,不再拘泥于当世的繁杂,念头反而更为通达了。
朱由检在后世时曾读过一本屠龙术,读到那本书时,他也终于明白了大明为何会亡,为什么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达到中兴的目标。而那位老人,在朱由检的心中也超越了唐宗宋祖。
大明亡于阶级矛盾,亡于勾结满清的军阀、官僚、大地主阶级以及附属于他们的一部分太监。
如果不能改造既得利益团体,形成新的官僚体系,缓解阶级矛盾,大明是必亡无疑的。
朱由检写完最后一个字,又忽地想起了诸如孙传庭、卢象升这样的忠贞之人,这些人虽然是官僚体系之中的,但却是真真切切想要报效国家、有所作为。
尽管有这样的人存在,却并不能代表官僚阶级就是先进的,因为只有背叛阶级的个人,没有背叛利益的阶级,而官僚体系之中,之所以对这类人大加赞赏,目的便是为自己推脱罪责,把所有责任都归属在皇帝身上。
朱由检想到此处,却觉得心潮澎湃,以一人之力,和天下为敌,这是何等雄壮之事?
所以猛地起身,来至窗前,独望阳光之下,紫禁城璀璨发光,自顾自的说道:“世上只有坏人,没有傻子,朕要延续大明皇统,唯有彻底推倒重来一途罢了,首要之事,便是掌握一支属于自己的亲军!”
朱由检说罢之后,王承恩也缓步来至其身后,轻声说道:“皇爷交待的事,老臣已办好了,足足选了一万个子孙,皆是身强体壮、年纪尚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