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马作地卢飞快去，弓如霹雳弦惊来（下）
“砰！”
伴随着一声宛如雷鸣般的巨响，孙承宗终于按耐不住，工部制造的火炮是什么质量，他再清楚不过了，于是一把将朱由检扑倒在地，口中高呼道：“陛下小心！”
伴随着炮声响起，还在徐徐前进的二鞑子们抬头望向了天空，正当此时，一枚炮弹破空飞来。
还没等佟养性等人反应过来，天色巨变，只见一道惊雷划过，直挂苍穹，径直向汉军飞奔而来！
乌云蔽日之下，雷霆再闪，那颗炮弹竟是径直落下，砸在佟养性百步之外，溅起一阵云烟。
这般炮声巨响，无论明军、金兵皆是面面相觑，大惊失色，竟是忘了前进，愣在当场。
“哈哈哈！明军火炮不过如此，全军出击！逼袁崇焕出阵！”
佟养性心中惊讶，明军的火炮从来不是炸膛就是打到天上，甚至有时还会误伤自己人，什么时候打到这么近的地方了？
佟养性尽管心中惊慌，但此时箭在弦上，终究再度驱赶着明军俘虏向前走去。
“督师！城上开炮了！”
祖大寿此刻便在袁崇焕身边，望着那个巨大的弹坑，张大了嘴，这和他想象的京营将士不一样啊。
“城墙上是谁人指挥？这炮倒是打得极好。”
袁崇焕远望了金兵一眼，眉目微皱，尽管这一炮阻拦了金兵，但终究没有打中，若是真的百发百中，那再打一炮也就是了，怕只怕是无意为之，反倒误伤了关宁军，待到那时，多尔衮就会立即冲杀上来。
袁崇焕的担忧，祖大寿也看在眼中，当即问道：“督师，要不末将率铁骑上前，先将这些人击退？”
袁崇焕皱紧了眉头，直到现在多尔衮的几千精锐中军都还没动，说道：“就怕动了骑兵，阵型一乱，多尔衮便会冲杀上来，京营的火炮本督师是知道的，别被他们打中了后背。”
袁崇焕的一番话，祖大寿听了个真切，口中连连称是，京营将士的操练水平，他也有所耳闻。
祖大寿回望城上一眼，正见天启霞光，照耀于昏暗之中，广渠门城墙之上，竟有一面宝纛迎风飞扬。
这面宝纛，是自小在边军生活的祖大寿未曾见过的，那旗面上的五爪金龙虎虎生威，又让他有了一些联想。
祖大寿此时张大了嘴，喃喃说道：“那是何物？”
袁崇焕也回头望去，刹那间惊慌失措，当即以手指向广渠门中央，高声喊道：“那是陛下宝纛！”
关宁军众将士听得此言，急远望而去，见果然如同袁督师所说，那广渠门中央，赫然便是大明五爪金龙大旗迎风飘扬......
“打起来了？”
随着那声炮响，城下的文臣们也被吓了一跳，当下面面相觑，都望向韩爌所在。
曹于汴被吓得最惨，从小读书、以骂人为生的他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当即拜伏于地，浑身颤抖，连呼“救命”不止。
韩爌是在地方任职过的，看到曹于汴这种表现，骂道：“不过放了一炮！你怕什么？”
曹于汴这才反应过来，看着身旁略带嘲笑之意的群臣，赶紧站起身来，嘟囔着说道：“君，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老夫是无意之举！”
曹于汴如此不要脸的话语，东林君子们却纷纷说道：“总宪（左都御史）此言甚是，子曰：防祸于先而不致于后伤情，知而慎行，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焉可等闲视之。如今正中夫子之言。”
韩爌没好气的看了众人一眼，方才说道：“诸位，可别忘了吾等为何来此！”
韩爌话音落下，心中又想到自己因“阉党”而落人言柄，如今正是重新树立威信之时，于是抢在曹于汴前面便向城墙上疾驰而去，东林君子们这才反应过来，纷纷跟上，不愿被韩爌抢了风头。
就在文臣们赶向城墙上时，袁崇焕也看到了皇帝宝纛，于是赶紧说道：“陛下为何来此？快快率铁骑出击！陛下在城墙上！”
身旁的黑云龙被吓了一跳，赶紧说道：“督师！此地只有鞑子正白旗在，一旦我关宁骑兵动了，阵型大乱，八旗中军杀来如何抵挡？”
袁崇焕自然是知道这个道理的，但是皇帝陛下就在城墙上，要是被他看到金兵打到面前了还不敢出击，这可如何是好？
袁崇焕当下管不了这许多，只好骂道：“圣驾在此，岂敢懈战？速速出击，先冲溃金兵二鞑子，而后立即回阵！”
祖大寿看出了袁崇焕的无奈，心中暗骂一句：好一个皇帝老儿，不在深宫中数银子，到战场上来添什么乱？
祖大寿无可奈何之下，于是拔刀而出，高声呼道：“众将士，陛下便在城墙之上，如今正是杀贼报效国家之时！杀！”
祖大寿话音刚落，随即纵马飞奔而出，手中弯刀不断挥舞，颇有一副猛将模样。
“杀！”
关宁铁骑不愧是明军最精锐的士兵，在祖大寿一声令下之后，几千铁骑纷纷拿出身后弓箭，追随祖大寿一道冲杀向金兵。
“好！明军果然动了！”
还在后方的多尔衮看到祖大寿冲杀出来，高兴得连连鼓掌，说道：“传令！全军出击！击溃明军！”
作为追随皇太极多次作战的多尔衮，他深谙明军优势，也非常清楚明军弱点，只要骑兵能迅速通过大炮的射击死角，冲杀到已经阵型大乱的关宁铁骑近前，明军就再也不敢放炮。
以正军击乱军，多尔衮自信自己能将关宁铁骑吃下。
“杀！”
随着多尔衮一声令下，正白旗满蒙骑兵合计几千人瞬间冲杀出去，而后面的步兵也紧紧追随，只等骑兵将祖大寿冲散之后便能立即压上去。
“速速杀退金兵！”
金兵的支援，祖大寿自然看在眼里，多年和金兵作战的他也明白，如果不能趁建奴赶到之前将二鞑子杀散，等待自己的将会是源源不断的金兵弓箭。
“杀！”
随着一声怒吼，身先士卒的祖大寿便已经杀到了汉军阵前，随着关宁铁骑弓箭连发，无数二鞑子瞬间被箭矢射中，瘫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