殒命在回家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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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案情逆转

正在公安局等候信息的10.12案件侦查员们,当他们听到朱钦业、刘昭龙两名重大犯罪嫌疑人在彭城同时被抓获的消息,大家欢呼雀跃,兴奋驱散了连续几天熬夜所带来的疲惫,迅速投入到准备即将到来的突审工作。

审讯朱钦业由沈军负责主审,审讯刘昭龙由仲安华负责主审。

10月19日清晨,初升的太阳刚刚跳出地平线,阳光洒在广袤的苏北平原上,从远方飞驰而来的两辆警车,披着晨露进入了人们的视线。

虽然经过昼夜奔波,疲劳都挂在每一位参战侦查员的脸上,但是他们每一个人都精神抖擞,毫无倦意。纷纷要求继续参加突审工作。

这时,侦破10.12案件总攻的号角已经吹响,案件侦破工作进入了决战阶段。

10月19日上午8时,朱钦业被带到第一审讯室。

沈军问:“朱钦业,你先把你的基本情况说一下?”

朱钦业回答:“我叫朱钦业,男,26岁,高中文化,在彭城大湾煤矿工作,籍贯淮阴县武集乡许渡村。”

沈军问:“朱钦业,你是因为什么事情被带到公安局来的?”

朱钦业回答:“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带到公安局,我也没有违法,你们凭什么随便抓人?”

朱钦业的态度十分嚣张,跷着二郎腿在不停地摇晃着。

沈军说:“为什么抓你,你自己应该很清楚。因为你违法,就要追究你的法律责任。”

朱钦业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大声地吼叫起来:“我干什么违法的事情了?你们说给我听听,我是国营企业的正式职工,你们敢随便抓我,我出去以后是不会让你们的。我要告你们草菅人命。”

沈军问:“朱钦业,你已经被刑事拘留了,胡闹是没有用的。你必须老实交代自己的问题,争取从宽处理,这才是你的唯一出路。

现在你必须如实回答我提出的问题。朱钦业先把你最近的活动情况交代清楚?”

朱钦业毫不在意地回答:“最近我除了上班还是上班,从来没有做过什么违法的事情。”

沈军问:“这个月你是什么时候离开彭城回淮阴的?”

朱钦业回答:“这件事情是我的个人隐私,我可以拒绝回答吗?”

沈军说:“不可以,你必须回答。”

朱钦业回答:“好吧,我说。10月3日我接到家里打来的电话说,祖父病重要我立即请假回去一下。并且还说,这次回去要把和姜宜芸的婚事给定下来,我这次回家是定亲的。”

沈军问:“朱钦业,你的父母是怎么为你和姜宜芸定亲的?你有什么想法?”

朱钦业回答:“我和姜宜芸从小就在一起,从上小学到高中毕业都是同学,关系一直很好。早年双方家长就为我们两人订了娃娃亲。这次提出来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我对事先他们不经过我的同意就突然定亲还是有一些想法的,我很抗拒。没有办法是父母提出来的,祖父又在病危之中,我只能回去勉强地答应了。”

沈军问:“你与姜宜芸相处得一直不是很好吗?顺理成章地结婚生子,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朱钦业回答:“警官先生,我和姜宜芸的事情并不像大家表面上看得那么简单。

我承认姜宜芸对我一直都很好,离开学校之前我们之间没有发生过任何矛盾。但是离开学校以后,我们之间的关系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高中毕业姜宜芸经人介绍到金陵服装厂工作,而且她在那里还做得不错。我在那个时候却仍然在农村种地。她在省城工作,平时很少回家,我们的接触渐渐地就减少了。

虽然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有出现裂痕,但是却隐藏着很大的危机。因为我感觉到姜宜芸到金陵工作以后,对我就不像以前那样热情,每次接触姜宜芸她始终都处于应付状态。

因此我就产生了自卑心理,总觉得现在姜宜芸是在同情我可怜我。我自暴自弃地背叛了那段感情。”

沈军问:“接下来你们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朱钦业回答:“在那个时候,我和姜宜芸的联系主要是通过胡梅影进行沟通的。

胡梅影和姜宜芸住在一个村里,是同学又是最好的朋友。胡梅影对我和姜宜芸的情况非常清楚,对我的处境也十分同情。

胡梅影一直暗恋着我,只是碍于我和姜宜芸有婚约没有表露出来。同病相怜,后来我们就好上了,我们之间的事情家里人都不知道。

88年我招工进厂了,姜宜芸对我的态度有所转变,在这个时候我已经和胡梅影私定终身,姜宜芸可能也察觉到我的变化,双方心里都有数,就是没有把话挑明。

这样我和姜宜芸的关系,就这样不冷不热地摆在那里。现在家里人突然提出来要我和姜宜芸定亲,我怎么向胡梅影交代?

我知道,我如果真的和姜宜芸定亲的话,胡梅影肯定要跟我拼命的。那样我不仅不可能再和姜宜芸定亲,弄不好胡梅影再闹到单位去的话,我说不定就要丢掉工作。因此在这个节骨眼上我必须作出选择。”说到这里朱钦业低着头,停在那里好长时间不说话。

沈军问:“朱钦业,你是什么时候请假回家的?回家以后做了哪些事情?什么时候回单位上班的?”

朱钦业回答:“我是10月3日从彭城回淮阴的。4号姜宜芸从南京打来电话,她说5号上午从南京返回,要我到淮阴车站去接她,当时我答应了。

我把这件事情告诉胡梅影,胡梅影立即和我翻了脸。胡梅影说:‘朱钦业,你如果要到车站去接姜宜芸,我们之间的关系就一刀两断。从此两不相干,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我还要把你是怎么欺骗我的事情告诉姜宜芸,看你还能和姜宜芸定亲。另外,我还要到你的单位找你们的领导,告诉他们你就是一个道德败坏的卑鄙小人。’

我对胡梅影是有感情的,是她在我最脆弱的时候宽慰了我,将我从生活的低谷中引导出来。

于是我就对胡梅影说:‘我不会和姜宜芸定亲的。’

胡梅影说:‘不行,如果你真的对我好,我们现在就结婚。反正我已经是你的人了,只要我们两人能够在一起,我什么都不在乎。’

我很感动,但是又很为难,我对胡梅影说:‘我们现在就结婚家里人肯定是不会同意的,姜宜芸家里也可能上门闹事。

这还不是主要的,最关键的是我祖父病危,万一祖父气出个三长两短的,我就成了千夫所指的不肖子孙。’

我和胡梅影反复商量最后决定:这边逃婚,那边私奔。我们准备外出旅游结婚,等回来以后再公开我们俩的关系。

到那时生米已经做成熟饭了,任何人都会做出让步。于是,我在表面上答应姜宜芸到车站去接她,实际上我已经和胡梅影私奔了。”

沈军问:“你们外出都到了哪些地方?怎么走的?”

朱钦业回答:“10月4日下午,胡梅影先到海州等我,10月5日上午我到海州与她会合,紧接着就赶到彭城。

我到单位向领导请了婚假,然后我们就到山东转了一圈,因为我们工作时间很短经济实力不足,没有敢跑更多更远的地方。

10月19日我们从青岛返回。胡梅影是从青岛直接回淮阴的,我从青岛回彭城。

我们这样做就是还不想把我们的事情直接暴露出来,这样有一个缓冲,拖一下,姜宜芸听到风声就会主动地提出解除婚约。那样,我和胡梅影的事情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解决了。”

沈军问:“这就是你最近所做的事情,就没有别的什么问题需要交代的吗?”

朱钦业回答:“我说的都是实话,不相信你们就去调查,如果有出入我愿意接受任何处罚。”

沈军突然把桌子一拍,大声地呵斥道:“朱钦业你的头脑要搞清楚,如果我们没有调查,没有证据,跑那么远把你抓回来,就是听你说这么多的假话,你太高看自己了。

你的问题很严重,你必须端正自己的态度,老实交代问题,否则必将承担更严重的法律后果。”

朱钦业继续在狡辩说:“我就做这些事情,我也不能为了应付你们,把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

沈军问:“朱钦业,你知道姜宜芸现在怎么样了?”

朱钦业低语了一声:“姜宜芸被人害了。”

沈军紧接着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朱钦业回答:“是家里人打电话告诉我的。”

沈军问:“是谁打电话告诉你的?是什么时候?”

朱钦业低着头,很长时间不说话,眼睛紧盯着脚前,还不停地用舌头舔着嘴唇。豆大的汗珠刷地一下从头上冒了出来。

朱钦业哀求地说:“警官先生,能给我一口水喝吗?”

沈军说:“喝水可以,要主动交代自己的问题。姜宜芸的死你难道没有一点责任吗?你在这里面究竟干了些什么事情?你自己应该更清楚。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朱钦业低着头,伸出颤颤巍巍的双手接过水杯,一口气把水都喝光了。

沈军两眼紧盯着朱钦业说:“朱钦业你把头抬起来望着我,老实交代问题。”

朱钦业一言不发,突然一下从凳子上跳了起来,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恐惧地回答:“我有罪,姜宜芸是被我害的。”

沈军问:“你是怎么害姜宜芸的?”

朱钦业回答:“5号下午,我说好了要去车站接姜宜芸的,结果我根本就没有去,姜宜芸就出事了,如果那天我去车站接姜宜芸就不会出事。因此我有罪,我愿意接受政府的任何处罚。”

沈军问:“朱钦业,就因为你没有去车站接姜宜芸就有罪了吗?你这样说是在糊弄谁?你到底干了什么事情必须老实交代,坐到凳子上好好交代。”

朱钦业回答:“姜宜芸真的是被我害的。”

沈军说:“姜宜芸是被你害的?怎么害的,交代具体一些?”

朱钦业回答:“10月5日那天我和胡梅影一起外出私奔不假。

10月12日那天我们从青岛回来,我不想让家里人知道我和胡梅影的事情。

就叫胡梅影直接从青岛独自一人先回淮阴,我从青岛到彭城回单位上班。

等胡梅影回到家里以后,再看看家里有什么反应,如果反应不激烈我准备月底回家就公开与胡梅影的关系,办理结婚手续。

从彭城火车站下车以后,我在进站口站正好碰到姜宜芸。我感到非常吃惊,我看出来姜宜芸也很吃惊。

我就主动地问:‘你是什么时候到彭城来的?来干什么?’

姜宜芸没有好气地说:‘我为什么到彭城,你自己应该很清楚。我到彭城就是要找你算账的,你为什么5号说好了到车站去接我,为什么没有去?故意放我的鸽子。

你如果不同意我们之间的关系,你就把话挑明了,我也不会赖着你,我到彭城就是要找你讨一个说法。’

我就编谎话骗她说:‘那天我真的是去了,因为出租车在路上出事故,耽误了很长时间。

等我到车站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我又没有办法和你取得联系,当天晚上我就在车站住了一宿,第二天就回彭城了。

后来我给家里打了几次电话,都说你根本就没有回去。你究竟跑到哪里去了?我还要问你呢。’

朱宜芸说:‘既然我们已经见面了,我们就一起回去把我们的事情当面对家长说清楚,也做一个了断。’

我说:‘这样也行,我现在就和你一起回去。’

我们两人就乘坐火车去海州。到海州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0点了,我本来打算在海州住一晚,明天再赶回去。姜宜芸坚决不同意,坚持要连夜赶回家。

没有办法我只好同意,于是我们就跑到长途汽车站准备乘到南京的夜班车回去。因为夜间乘客不多,我们就在车站外边等过路的车,塞给驾驶员一些钱就上车了。驾驶员拿到钱很高兴,这样在路上你要在哪儿停就在哪儿停。

快到11点钟的时候,车子开到姜桥村与宁涟路的岔路口,我们就下车了。

因为我们两人一直在斗气,一路上基本上没有说什么话。我们从宁涟路下来,就顺着小路朝村里走。

在小路上我们是分别走在路的两旁。姜宜芸带的双肩包是我帮她背着的。

已经看见村子了,姜宜芸对我说:‘你就送到这里吧,明天上午我们再见面把话说清楚。’

当我把包递给姜宜芸的时候,想到明天可能就要分手了,我就有一些冲动起来,我对姜宜芸说:‘我们两人相处那么多年,难道就这么说断就断吗?’

姜宜芸说:‘你说应该怎么样?你在外面的那些破事不要以为别人不知道,太虚伪了。你真的想和我在一起吗?你这点小把戏就不要再拿出来玩了。’

姜宜芸什么都知道了,她如果把我和胡梅影的事情捅出去我就完了,这使我感到很害怕。必须堵住她的嘴巴,否则我是老鼠钻风箱里外不是人。

于是,我就趁送包给姜宜芸的时候,一把将她抱住,我对她说:‘既然话说到这样份上,我们就最后再亲密一次。’

姜宜芸拼命地推我,剧烈地反抗,在扭打过程中姜宜芸被我按在地上,她不停地挣扎嘴里还在呼喊着:‘朱钦业你就是一个大流氓,今天你要非礼我,明天我就到公安局告你,叫你把牢底坐穿。’

我一听更加气愤,拳打脚踢把她打倒。姜宜芸还在不停地呼救,我就用双手卡住她的脖子,让她喊不出声音来。过了一会,姜宜芸不反抗了,我趁势就把她给强奸了。

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我看姜宜芸还没有任何反应。我上前摸了一下她的鼻子,感觉到没有气了。

在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姜宜芸已经被我卡死了。我心一横,就把她的衣服都扒光了,扔到旁边的一个水塘里。

我之所以要这样做,就是要给人们造成姜宜芸是在回家的路上,突然遭到歹徒的袭击,受辱后含恨投水自尽。公安机关怎么查也不会怀疑到我的身上。”

沈军问:“朱钦业,你作案以后到哪里去了?”

朱钦业回答:“当天夜里我又回到海州,第二天回到彭城。没有敢回单位,因为我还在假期中。我在小旅馆住了下来,每天通过朋友了解家里的情况。”

沈军问:“10月19日晚上你到长途汽车站干什么?”

朱钦业回答:“10月19号晚上我到长途汽车站是准备收集几张车票,好作为我最近活动情况的证据。一直到下半夜才弄到几张出站的车票,正准备回旅馆就被你们给抓住了。

我现在讲的都是实话,姜宜芸是我杀的,我愿意接受法律的任何处罚。”

朱钦业交代的作案过程与现场反映基本一致,特别是进入现场的行进路线,与警犬追踪的方向基本吻合。

难道朱钦业就是10.12案件的凶手,这个结果使案情出现了翻转。

案件侦查方向的重点嫌疑人应该是刘昭龙,朱钦业只是可能参与作案。

审讯结果与我们的判断相悖,问题究竟出现在什么地方?值得大家深刻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