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魔弹六连
雨水敲打着木窗，毕毕剥剥。
屋内，希德坐在书桌前，在羊皮纸上记录着法术的实验结果。
昨天，他尝试修改并发模块中的吸能池结构，通过优化输能线路，以及调整公式参数，将吸能的速度提升了40%。龙芯在模拟推演时，法术没有问题，但在实际测试时，却出了问题。
施法后，识海发生震荡。接着，整个人头昏脑涨，注意力难以集中，一直持续了两个漏时。
龙芯推演是根据己知法术的效果，通过大量运算，得出每一种修改的结果。只要法术效果清楚，有足够的数据做支撑，这种推演不应该出现偏差。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窗户在风雨中摇来摆去，不断发出嘎吱、嘎吱的惨叫。
希德起身去将窗户关上，带上雨具出门。
门刚一开，一阵强风迎面而来，带来一篷雨雾，浸润了他的脸庞。豆大的雨水落在地上，溅起无数水花，洒在他的鞋面上。他没有犹豫，时间不会等人，必须去找安东尼请教。
顺着山路下去，那里有一泓水池。平时里，山壁会流下一股涓涓细流，缓缓注入池中，顶多激起轻微的涟漪。可在大雨中，涓涓细流变成激流，狂躁地落入池中，使得池面翻腾，水泡四溢。
这一副画面原本没有对希德造成影响，可就在走过水池后，他忽然停下步子，回头死死盯着水面。
涓涓细流、平静的水面、涟漪，激流、翻腾的水面，水泡。
当两个画面不断在脑海重复时，希德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种可能。
如果将修改前的吸能池，比做天晴时的水池，那么它的吸能速度就是涓涓细流。将修改后的吸能池，比做下雨天的水池，那么它的吸能速度就是激流，造成了更大的冲击，最后导致法术失效。
水池的情况好解决，只要减弱注入的水流，通过观察水面就能确定水流量多少合适。而吸能池的输能速度又该如何判断呢，它冲击的到底是什么？后续的模型结构？
这个问题，让希德陷入沉思，直到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才回过神来。
眼角余光中，一道靓丽的身影站在身边，是艾瑞恩！
艾瑞恩穿着杏色绣花上衣，下身是一条奶白色的短裙，虽然打着雨伞，但那白晳的小腿上还是沾上不少雨珠。
“怎么在这里发呆呀？衣服都淋湿了。”她用法术替希德将衣物上的水份蒸发掉。
希德回了个感谢的眼神：“我在这里思考问题。”
艾瑞恩笑盈盈问：“什么问题需要在雨中思考，可以和我交流下吗？”
“当然。”希德道，“我最近在研究魔弹术的并发模块，想增加并发的魔弹数量。我想了一套方案，但在实际使用中出了点问题，造成识海震荡。”
艾瑞恩啊了一声，担忧道：“那你可要小心，修改模型是很危险的事，如果没有把握，不要轻易尝试施法。”
希德点了点头，又道：“刚才经过这里时，水池的变化给了我一些启发。我想，可能是我提升了吸能池的输能速度，从而造成识海震荡。可是，我不明白它影响的到底是什么。”
“我知道！”艾瑞恩脸上再次洋溢笑容，“是因为你的精神力不够。你是初级学徒，精神力不会超过12点，无法承受过快的能量输入，所以才会造成识海震荡。”
“原来是这样。”希德恍然大悟，留下一句：“谢谢你，艾瑞恩，我先回去了。”撒腿便跑。
“小心路滑。”艾瑞恩在后面提醒了一声。
可是，希德仍然没有减速，好在他机敏较高，并没有因此而滑倒。回到宿舍，雨伞一扔，便坐到书桌前，提笔将刚才悟到的东西记录下来，重新设计了修改方案。
既然精神力无法承受过快的能量注流，那就只有减慢输能的速度。这个改起来并不困难，框架有了，只是调整速度就行。可是，具体调整到多少合适，需要不断测试。
几天下来，希德得到了最终的结果：20%。
确定了这个后，就是吸能池的容量问题，同步提升20%。
修改前，魔弹并发数量是五枚，增加20%的能量，并发数量刚好增加一枚。
“咻咻咻——”
六枚魔弹自掌中激射而出，接连撞到修炼间的防护墙上，显出六个“18”的数字。
施法时间：0.79秒。
希德抹了抹额头，露出会心的微笑。
法术改良成功！
更让他高兴的是，通过这次改良，自己对法术和模型有了更深的理解。他相信，随着知识的积累，将来能更加自如地驾驭奥术。
“咚、咚、咚……”屋外传来敲门声。
希德前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是布兰登。
“学徒长，快请进！”
“不必了，我来跟你说件事。”布兰登道，“今晚有个行动，完成后可以得到10个知识点。原则上只有中级学徒可以参与，但行动由我负责，我可以让你也来参加。”
闻言，希德不禁喜出望外。
获得这10个知识点，就可以兑换魔弹术的轨迹操控模块了，而不用等到月末，将有更多的时间去练习。毕竟，魔弹获得操控的性能后，怎么去操控属于施法技巧范畴，需要大量的练习。
现在离开荒的时间不到一个月，真可谓是及时雨。
“什么时候出发？”希德问。
“入夜之后，在任务大厅集合。”布兰登点了下头，转身离去。
用过晚餐，希德前去任务大厅会合。
夜晚的学院万籁俱寂，唯有阵阵冷风低声呼啸。
来到大厅时，已经有两个学徒在等待。一个男的，一个女的，他们都穿着白色学徒服，身份是中级学徒。
男学徒长得有些瘦，个子也不高，脸上蒙着一张灰色面巾，只露出额头和一双明亮的双眼。他操着双手，靠着桌案旁边的石墙，打量希德一眼后，便将目光移到他处。
女学徒约有十七八岁，肤色白净，容貌秀丽，有一头如瀑的棕色长发。她坐在布兰登的椅子上，轻轻翻着手中的书籍，很有端庄的气质，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家出身。
“每次都是你最后，就不能改改这磨蹭的毛病吗？”女学徒的声音清脆，但带着一丝抱怨。
希德知道她将自己当作布兰登了，心中忍不住吐槽：“大姐啊，说话的时候，能不能抬头看一下啊？”
不待希德提醒，女学徒嗯了一声，抬起头来，浅碧的眼眸中满是疑惑。
“你是谁？”
“我是希德，前来参与任务。”
“呵，”女学徒笑了起来，“你知道今晚是什么任务吗？”
“不知道。”
“你连任务都不清楚，就敢来参加？”女学徒合上手中的书籍，起身向希德走了过来。这时，希德才发现，她的个头竟然和自己差不多。要知道，他虽然只有十七岁，在男性中还是比较高的。
接着，她用不容质疑的语气道：“这不是你可以加入的，听姐姐的话，快点回去。”
“但我和学徒长约好了。”希德不想多说，直接搬出布兰登。
“哼，简直乱来。”女学徒的胸膛快速起伏着，看上去有些生气。
就在这时，布兰登走进任务大厅，她的怒气找到了发泄的对象，冲着布兰登道：“布兰登，这个初级学徒是怎么回事，你不跟我们解释解释？”
“是我邀请来的，你有什么意见？”布兰登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走到希德身边，向他点头致意。
女学徒被布兰登的回答噎住了。她有什么意见？她能有什么意见？她只是不想让一个初级学徒去冒险罢了。大家都是从初级学徒过来的，难道不知道他们几乎没有战斗力吗？
自己本想做个好人，反倒成了小丑。所以，她闭嘴了。
布兰登当即为希德做了介绍，那个女学徒叫做蕾娜，男学徒叫做皮埃尔，和他一样，都是院长的弟子。
弟子和学徒有着巨大的差别。
学徒没有固定导师，只能在公共课堂上，学习学院安排的内容，无法学到规定范围外的知识。弟子则拥有固定导师，除了学院规定的内容外，还能从导师那里学到很多知识。
何况，教导他们的还是院长本人。
希德曾听芬尼尔说，院长是位准传奇奥术师，放眼整个联盟，都是很有实力的。这三人将来的成就，是其他学徒无法比拟的。
希德心中只有羡慕的份。
“说下今晚的任务。”布兰登顿了顿，“昨天我们得到举报，临海城郊外有人进行秘密集会，疑似在搞某种祭祀。由于被举报的人身份敏感，学院指派我们暗中调查。如果情况属实，可以灵活应对。”
蕾娜问：“被举报的人是谁，现在还不能说吗？”
布兰登犹豫了下道：“是乔尔爵士。”
“那个废物爵士？”蕾娜露出一抹轻蔑的表情。
乔尔家的地位不高，只是最低级别的贵族，但在龟岛算得上老牌贵族。首任乔尔爵士是一位超凡战士，跟随埃西铎家族来到龟岛，在开荒过程中立下过不少汗马功劳。
临海城建立后，乔尔获得骑士封爵，自此成为贵族。
可乔尔家繁衍到第五代，也就是如今的乔尔爵士，却不复先祖的武勇，只是见习水准，城卫军中很多小兵都比他强。乔尔一度成为临海城的笑话，很多人在暗地里称其为废物。
布兰登见蕾娜看轻乔尔爵士，提醒道：“不管怎样，他在名义上还是院长的封臣，是一位骑士。”
“知道了，知道了。”蕾娜仍旧不以为然。
“出发。”
布兰登摇头轻叹，没有再说蕾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