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盗贼与提督
九里。御田城遗址。
化名酒天丸的阿修罗童子已经和风月乌冬一起赶到了这里。
自从光月御田反抗凯多失败后，赤鞘九人男四散奔逃，阿修罗童子就隐姓埋名转入地下，以山贼的身份打掩护，暗中收集被百兽击败的海贼们的船只，并且他还设法搞到了鬼岛的建筑结构图。
对他来说，积蓄力量然后复仇一直是心头唯一的执念。不久前，他们这些以光月故臣自居的武士们发生了分歧，一部分人奉希美大名风月御结之子——风月乌冬为首，走上了以刺杀黑炭大蛇麾下重臣为手段的反抗之路。
对于此事，阿修罗童子一直是持反对意见的，他认为如今武士们的力量太过弱小，不智的行动只会将所有心向光月的武士，暴露在百兽以及黑炭大蛇的目光下。
前些日子，风月乌冬对百兽干部发起的刺杀行动以失败告终后，他就曾苦心劝说，希望风月乌冬能够带领他麾下的武士继续蛰伏。其实以风月乌冬为首的武士们，也大多出身于希美地区，这里曾经是一片祥和的景象，但在黑炭大蛇和百兽的持续暴政下，希美地区如今已经彻底变为一片废墟，任何生物都不可能在其中生存。
出身希美的武士们，对于家园被毁灭的愤怒，远比其他地方的武士来的更激烈。也正是这股愤怒与怨恨驱使着他们进行了如此明目张胆的刺杀。其实以风月乌冬为首的武士们根本不相信和之国最终能迎来拯救。因此他们的行动其实更多是一种宣泄，一种自我毁灭。他们已经受够了在仇恨的地狱中挣扎了，如果复仇无望，那他们最希望见到的，就是以壮烈的死亡终结这绵长的痛苦。
“竟然把御田城遗址选做了决战的地点……”阿修罗童子看着自己的墓碑。“我原以为自己不会再回来了。”
“风月……”阿修罗童子转过身，看着站在他身后的风月乌冬。“我再确认一遍，那家伙，自称‘御田’对吧？”
“没错！大和殿下就是那个继承了御田大人意志的人！”风月乌冬抱紧了怀里的天羽羽斩。“之前的我只求一死，但现在，我想象那个未来。那个将由大和殿下一手打造的未来！”
“是真是假，我还要亲自看过才知道。”阿修罗童子继续注视着眼前的废墟。“十年了啊……自从那场大火之后……”
“喂！风月……你知道我是为什么才成为武士的吗？”阿修罗童子突然提高了声音，仿佛应和他似得，天上也炸响了一道惊雷。
“不……我还小的时候，酒天丸大人就已经是赤鞘之一了……”风月乌冬迟疑了一下才回答道，他不太明白为何现在说起这个话题。
“你见过御田吗？”阿修罗童子继续提问。
“仅仅见过几面……谈不上有多了解……虽然自称光月家的武士，但我其实并未亲自向他献上忠诚……”风月乌冬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是吗……那加入我们的团体，其实只是无家可归之人的抱团取暖吗？”阿修罗童子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句，随后继续他的提问。“那你是怎么看待御田的？”
“……御田大人……据说是个豪杰……但……”风月乌冬发现自己无话可说，对于他这种武士来说。虽然嘴上喊着为光月复仇，但其实自己根本不信，所有的行动也只是出自私怨，他最终追求的只有毁灭。光月对他来说谈不上什么恩情，自然也毫无大义可言。
“但也是个笨蛋……”阿修罗童子接上话茬。“是个有魅力的笨蛋。行事古怪、作风清奇……即使是在我的眼中，他也算得上另类。导致和之国成为眼下这个局面，他那让人想不明白的脑回路要负首要责任……但他终究是我认定的‘大将’。虽然时夫人预言二十年后会有光月武士来拯救这个国家……但如今已经过去十年啦……我也等了毫无希望的十年了……其实我是真的打算回到头山继续过盗贼生活的……”
“不过既然你提到了御田……还拿来了他的佩刀……那作为武士生涯的最后一站，我就姑且来这看看那个‘大和殿下’的成色吧……”
“大和殿下不会让您失望的！”说起大和，风月乌冬顿时来劲了。“不如说，大和殿下一定会超出您的想象的！”
“是吗？那我就拭目以待了……”讲完这句话，酒天丸不再出声，而是沉默的站在这片被凯多蹂躏过的土地上。
两人说话间闪过的惊雷只是前戏，大雨很快倾盆而下。漫天的闪电将乌云带来的黑暗驱散，天地间一时只有闷雷与豪雨构成的鼓点。
这场雨来得快，去的也快。阳光很快就再次回归了大地。但与之前不同的是，天空中竟然多了一道瘦长的影子。
“那是……”阿修罗童子看着空中的龙影，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凯多。”
“嘿哈哈哈……喔啰啰啰啰啰——”伴随着奇特的长笑，巨大的身影从天而降。
百兽海贼团提督·海陆空最强生物·凯多参上！
“这应该就是御田那个蠢货修建的城吧？还是它在火中的样子比较有趣一点，现在这幅模样也不赖嘛……”拎着巨型狼牙棒的凯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向着旁边的人问道。“喂！大和那小子在哪？”
慑于那惊人的气势，阿修罗童子和风月乌冬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
“嗯？老子记得你……你之前好像还用刀砍过我来着……”凯多认出了造型和体型都非常别致的阿修罗童子。“那什么——赤鞘的一员吧？”
“啊……”嘶哑的声音艰难地从阿修罗童子喉咙里挤了出来，他没想到凯多记住了他的脸。但他深知凯多是个诸行无常、随心所欲的混蛋，事态发展到哪一步都不足为奇，于是只能默默握紧了手中的刀。
气氛如此紧张的时刻，令阿修罗童子没想到的是，凯多竟然笑了起来。
“喔啰啰啰——嘛！算了，过去的事就无所谓了，反正你马上就要成为我的部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