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开宗立派的突破？
材料学。
其实不是一门纯粹科学的学科，它更多的成果都是建立在玄学之上。
也即是：
一、优雅的理论与实验结果符合，两者的正确性毋庸置疑。
二、优雅的理论与实验结果不符，可以首先归咎于实验（海森堡公理）。
三、不优雅的理论与实验结果不符，未来大有可为--通过改进或完善理论，有可能使两者相符（玻尔修正案）。
四、不优雅的理论与实验结果符合，未来一片黑暗（伽莫夫观念）
所以这行当里面干久了的老人，什么都不信，到手的才最真。
“张松然之前做的不一直是初级POE吗？”
尤学明有些纳闷，他看出了手里这东西的价值，但还有些不太确定。
实验室制备跟产业转化，其中的距离无法以毫厘计。
如果很难量产，这最多也就是篇不错的论文，哪怕能上《SCIENCE》《NATURE》也就那样。
“其实一样的，解决了瓶颈难题，后面的路很好走。POE的原料是乙烯，先把它做成丁烯、己烯和辛烯，特别是八个碳的辛烯！
搞定这些，高端聚烯烃材料很容易制备，无非是辛烯与乙烯等精确地排列组合而已。
那衍生出的产品，不就是特种胶黏剂、智能织物、多级孔材料、聚酰亚胺、共聚单体进料这些吗！”
陈树将基本的思路讲解了下。
“简，简单？”
尤学明目瞪口呆。
要知道这块高端高分子材料领域，国内这些年的发展一直没达到先进水平，真这么容易怎么可能迟滞了这么久。
“高分子的难题在于太复杂，分子量层层叠叠，单体或者复合的组合排列有无限可能。任意设计配方上，制造工艺流程里，随便一个小小变化，出来的都是性能完全不同的材料。
所以高端化最重要的，就是在高分子链条层面的精确设计和生产。
而这，霍奇猜想关联的，从如何使物体变形的拓扑，到表示不同东西的几何，就是材料学的一个突破方向。”
陈树说得认真。
只是……尤学明依旧难以接受。
这恐怕代表着全新的学科形式。
将一般在物理学普遍适用的先理论，转嫁到其它领域。
光是想想，尤学明就震惊莫名。
“等等，那这个是？”
尤学明回过神来，暂时放下这些太过长远的问题，眼睛发亮地问道、
刚才那一通说，尤学明抛去习惯不提，从第一感觉来看，还是相当合理志自洽的。
如果再能做出些东西来？
那怕是开宗立派的地位就能直接定下。
虽然到现在，尤学明还有些云里雾里。
不过相信之后能通过改进修正，做大做强！
江大数学院飞升是吧？
往后江理材料学院，也要独树一帜。
“这个是聚酰亚胺，初步测试出来的参数还不错，优良的高低温性能，耐化学腐蚀、耐辐射，高强高模等！相关论文和设计配方也已经完成了，工艺量产的话可能要麻烦些。”
陈树揉了揉熬夜过后僵硬的脸颊，开始想念宿舍里刚上线的席梦思床垫。
“啊！？”
尤学明此刻算是亲身感受到，为什么老陈那个狗东西，那么喜欢卑躬屈膝。
原来躺平和坐享其成的感觉，爽到飞起！
千禧难题尤学明不大了解。
可聚酰亚胺从零到一的突破，尤学明可太懂了。
毫不客气地说。
就目前这点纸面上的东西，尤学明往教育部和工业部那边一递，要两个国家重点实验室都没问题。
而这还仅仅是中央层面的支持。
地方上？
高端先进的集成型产业，那诱惑力大大的。
尽管之后绝对会面临国外相同高端产业的围剿，可正因此，才能站在风口上起飞。
稍微想想，尤学明就兴奋得发抖。
求学数十载，终于能为国家和广大群众们，贡献几分微薄之力。
“好好好，陈树你放心，一切交给我！而且我保证，是你的就是你的，谁都抢不走。”
尤学明很谨慎，提前给出了郑重承诺。
“这个新材料制备很重要吗？能取得国际上的学术声誉？”
陈向荣和宁校长对材料学没太懂，直到谈得差不多了才开口。
“肤浅！这可是大大填补的国内空白，显著提高相关上下游产业的竞争力！理论和学术上，如果真的能按照陈树说的完善好，诺奖有望！”
尤学明很不服。
凭什么说到数学就这懂那懂的，其它没那么专研理论和基础的学科，受到的重视就小。
所以后面稍微地夸张了那么一点点。
诺奖不也分了好几个门类吗，诺贝尔化学奖显然是有机会的。
当然这得等到真正意义上的开宗立派才行。
不过陈树很年轻。
尤学明坚定地相信，可以等到这一天的到来。
“好，重点跟进！”
宁校长琢磨出里面的门道和关键意义，脸上喜色连连。
几人让陈树先行回去休息，他们这些老家伙再讨论讨论，具体拿出个不错的方案来继续后面的研究和开发。
总之陈树的功劳，是绝对不会被抹杀亏欠的。
特别是尤学明，看了眼论文上列在第一作者位置的另一个名字，心里暗暗做了个决定。
尊师重道是好事。
拔苗助长却并非良法。
……
然而江理这边开心。
隔着西江水遥遥相望的江大那边，却是在持续低气压中，爆发了。
主要是卫东阳，再次卡到死胡同里面。
之前有如神助的灵感喷薄态势，此刻荡然无存。
“爸，陈树呢？陈院长怎么还没把他带过来，这一天天的都在干什么。”
日上三竿，难得走出书房的卫东阳张嘴就开炮。
隐约间，还能看出嘴角上火的迹象。
“他们肯定有事啊，又不是你的下属，别着急啊！做学问得平心静气……”
客厅坐在沙发上悠闲翻看江城早报的卫振国，早就习惯了没大没小的卫东阳，神色自若地回了句。
还别说。
看到天才儿子吃瘪……卫振国确实有种异样的快感。
之前的路走得太顺，现在碰碰钉子也好。
况且这连苦头都算不上。
老陈那叽叽歪歪的嘱咐期盼，哪里是正常速度。
反正卫振国保持平常心。
霍奇猜想证明这种大课题，按年来都没有任何问题。
至于会不会被国外学者抢先？
天才的思维，哪里是普通人能跟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