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44.对峙
宁静的夜色中，列车运行的机械声遥遥传来。
微微泛黄的路灯底下，落叶摩挲着地面发出簌簌的声响。
见崎悠后悔死了，早知道就不该大半夜出来买可口可乐，还不如在家泡一杯热腾腾的红茶。
他抬起头，看见被夜色包裹的八重镜面色清冷，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生气的样子。
比起生气，她更像是失去了玩物似的一脸无趣。
“算了。”八重镜拨了下额前的刘海，语气清淡，“你变成猫的那几天我事情还挺多的，也没时间陪你好好玩玩。”
“是吗，你不计较就太好了！”见崎悠惊喜道。
“不过……”八重镜声音一沉，双臂环抱，食指敲打着胳膊，不怎么高兴地抬起眼睛，“你和那个女人混在一起，这点还是让我很不爽的。”
“那个女人？你说的不会是九条吧？”
“没错，那个九条文香。”她在名字上加重说。
见崎悠有点好奇她是怎么知道自己和谁在一起的，但比起问这个，他觉得还是先解释一下比较好。
“这个你真错怪我了，大小姐，我根本没有和九条混在一起的想法，就算不得已呆在一个教室下，我和她也都是相敬如宾的。”
“相敬如宾？”
“那个，就是她坐东南角，我坐西北角这种程度！”
“你当我白痴？”八重镜没给他好脸色，“谁会信你这种鬼话？”
“我见崎悠从来不对女孩子撒谎！”
“笑死人了。”
“我说真的，你别不信。”
八重镜直视他的双眼，随后冷哼一声，沉吟般开口，“你还记不记得那天给我下药之前问我的事？”
“额，下药……”见崎悠冷汗直流。
八重镜平静开口，“别紧张，药效过了，我现在不怪你。”
见崎悠下意识往她裙子底下瞄了一眼，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揣着左轮手枪。
不过八重镜似乎的确不准备怪他，老实回答的话应该没问题。
他点一下头，“记得，我当时问的是关于恋爱游戏的事。”
“看你一幅天然呆的样子，我完整的告诉你好了……”八重镜走过来，几乎要贴着见崎悠的胸口，甜甜的气息从她樱唇里传出，“听着，笨蛋，我不仅知道恋爱游戏的事，而且，我也加载了恋爱游戏。”
“……”见崎悠瞳孔收缩，惊讶得一下子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当时一眼略过的那条系统说明从他脑海中浮现出来：读档完成时，本游戏的使用者不受影响。
他忽然明白了，难怪八重镜能不受时空回溯的影响，保留世界读档之前的记忆，因为她也同样是恋爱游戏的玩家！
他低下头，八重镜正静静地望着他。
那双倒映着月色和他脸颊的瞳仁里，仿佛有一道妖异的红光在闪烁。
“惊讶吗？”
“当然了……”见崎悠说。
八重镜笑笑，“我还以为你多少能猜到一点呢，毕竟在你身上发生那么多奇怪的事，我都没过问你，看来你真是天然呆。”
见崎悠不是没怀疑过她。
但听见八重镜亲口承认的时候，还是给了他极大的触动。
八重镜十分自然地把他手里握了半天的罐装可口可乐夺过来，靠在电线杆上，自己拉开拉环喝一口。
“不过我们的恋爱游戏似乎不太一样。”
“不太一样？”见崎悠扭头。
八重镜望着前方，漆黑的路面有一辆银白色轿车驶过，明亮的车灯晃过两人的身体。
等车开走，她点点头。
“比如说你能回溯时间，而且还能掏出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道具。什么把人变成猫的喷雾，或者让人只能说真话的迷药……”
她顿了顿说，“哦，像那个蓝白色的机器猫那样。”
“你是说哆啦A梦？不不，我没哆啦A梦那么厉害，时间回溯也不是想回就回的。”
八重镜淡淡开口，“你觉得我会相信你？”
“我这次真没撒谎！”见崎悠刚说完就被瞪了一眼，他立马改口，“我这辈子就没骗过美少女。”
“是吗，那证明给我看。”
“证明什么？”
“证明你没法时间回溯了。”
“这要怎么证明啊？”见崎悠问，这种事还能证伪吗？
八重镜说，“很简单。”
那罐三百五十五毫升的可口可乐她只喝了几口，剩下的连罐子一起丢进旁边垃圾桶里。
见崎悠从夜色里望着她，八重镜跨站在一米外，侧过身来。
只是一瞬间，那把之前在天台上见过的左轮手枪被她从裙子底下掏出来，冰冷的枪口对准见崎悠的脑袋。
“等、等等！”见崎悠慌忙举起手。
八重镜眨了眨眼睛，“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见崎悠说，“你要是开枪，我就死了啊。”
“不给你开一枪，谁知道你还有没有时间回溯的能力？”
“你是不是脑子坏了啊？”见崎悠道，“你这一枪下来，我真就只能死给你看了，问我能不能时间回溯还有什么意义？！”
“不逼你一把谁知道你准备藏到什么时候。”
“……你这家伙。”
“说不说实话。”八重镜沉声问他。
见崎悠沉默了，被眼前这个大小姐随意玩弄的感觉让他觉得格外气愤。
无论八重镜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仅漠视生命这一点就足够教人讨厌。
“行啊，你们大小姐这种恶劣的性格我都心里有数。我没什么好说的了，”见崎悠视死如归，敞开手臂，“你干脆给我一枪好了，反正我的命不是命，满足你们大小姐施虐的恶趣味才是重要的事。”
“施虐……恶趣味？”
“怎么？我说错了？”见崎悠谁也不怕的样子，冷笑一声讽刺她，“总是把枪带在身上，谁知道有多少人惨死在你手里啊？一言不合就要动手杀人，你真是坏透了！就算长得好看又怎么样，作为美少女来说，你完全不合格！”
“……”八重镜一言不发望着他。
“怎么了，第一次被人戳穿？”见崎悠接着冷笑，“也对，就算之前有人和我说过一样的话，多半也早就横尸山野了吧。”
“……”
“没关系，就像你以前对别人做过的那样，再对我开一枪好了，反正你这种漠视生命的家伙也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
“……”
“来啊，开枪啊，你这笨蛋，白痴，性格超级恶劣的大小姐！！”
空荡荡的巷子口，只有见崎悠的声音回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