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瓜葛
江云姚抬手抚上江弈的额头，惊诧地问：“你脑子没病吧？”
江弈一把推开她的手，后退怒道：“你碰我干什么！”
江云姚耸着肩膀不以为然地笑笑：“你用脚指头想想我都不会再和他有什么瓜葛了。他父皇杀了敬诚侯府一百几十口，而侯爷夫人对我的救命大恩，我生死都是敬诚侯府的人，你说说我若是再想着什么和他有什么，对得起侯爷夫人和兄长姊姊他们吗！”
听她说的十分笃定，江弈意外地感觉松了一口气。
“那你回来做什么？”他问。
江云姚踮起脚尖，神秘兮兮地凑近江弈的耳畔：“我这次回来是为了弄死当年敬诚侯府案的始作俑者。”
江弈不可置信地看向江云姚坚毅的脸庞：“你说什么？”
江云姚继续耳语道：“八年前你还小且不在渭城，很多事情你都不了解。”
江弈若有所思地听着江云姚所言，面色渐如寒霜。
“表面上人人都以为是因为先帝冷酷多疑，误杀二皇子和敬诚侯府，其实背后颠倒是非陷害忠良的另有其人”
“是谁？”
“伸出手心，我写给你。”
江弈将手掌摊在她面前。
江云姚伸出食指，请求在江弈手心写下一个名字。
“什么？！你可有证据？！”江弈握紧那个名字，表情震惊。
“我查到一些线索，全部指向此人。但这个人在朝中的势力盘根错节，若要将其及党羽彻底铲除，绝非一朝一夕。”江云姚咬牙切齿地说着。
“……”
“不过你放心，这几年我也没闲着，对于这个人的事研究了不少，看我这次回来弄不死他！”
“就凭你？江云姚，想要撼动此人，你是不自量力。”
“我知道，但走一步看一步，我打算一边搜集证据，一边想办法。”
江弈思索一瞬，说道：“我帮你。”
“不不不，我今天只是知会你一声，并不要你做什么。你只要安安心心当你玉洁冰清干干净净的小侯爷，报仇雪恨这种事由你姐姐我来操办就好。”
江弈听她这么说，眉头更紧了些：“你不是我的姐姐！”
江云姚对江弈的反对毫不在意：“管你承不承认，我就是你姐姐！好了，天色不早了，你早点回府吧，小孩子要早睡早起才是乖宝宝哦。”
说罢，江云姚笑着摆摆手，准备绕过江弈登上马车。
突然，她感到手肘被人强有力地拉住：“江云姚，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此人要加害我父亲。”
江云姚抬头看向他皓月般明澈的眼睛，无奈道：“嗯，我提前知会了侯爷，侯爷也很清楚，不然他怎么那么信任我，还收我作义女？”
江云姚感到手臂上传来阵阵痛楚，是江弈的手不自觉地加大了力度。
“可为何父亲明知如此，为何那时不离开渭城？”江弈不解地问。
“我那时和你一样想不通，但侯爷跟我说，人来此生皆有使命，而他的使命便是拥立太子登基，因为只有他才能还天下一个太平……”
…
远处的宫墙角楼之上，有两人正远远注视着宫门方向。
“皇兄您不管管吗？可别人刚回来，就被新长成的毛头小子抢走了。”
“……”
“她的胃口您又不是不知道，但凡生的俊俏又年轻的，她见一个爱一个……”
“这几年你在平徽本事没有长进，废话倒是越来越多了！”
商陆作揖行礼，细长温润的眉眼带着狭长的笑意：“皇兄教训的是。”
…
因太后懿旨不可违抗，江云姚在宴会第二日就到岗就职。
司籍的工作不过是管理后宫典籍，本是个慵懒闲散的活儿，可令江云姚没想到的是，虽然活儿是不多，太后居然派了四位教养宫女跟着她。
这四位姑姑各个火眼金睛，随时随地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行走吃饭的礼仪统统被规范，就连喝水都得小口小口地抿着喝。
江云姚脸色发黑，明明出了狱，却比狱中更难受。
于是，趁着四位教养宫女不注意，江云姚说溜就溜了。
渭城皇宫她十分熟悉，当年敬诚侯带她参加宴会时，她经常偷溜出来各处闲逛。
后来，商少章也会陪她四处转转，赏花观月……
想着这些，她渐渐走至偏僻处。
春日宫中盛景，繁花盛开，美不胜收。
她走着走着，来到了明湖畔的一片蒹葭丛中。
蒹葭长势喜人，藏在里面应该不会被发现。
江云姚自然地坐了下来，她团身靠在被阳光晒得暖洋洋的石头上，望着粼粼湖面和湛蓝的青天，不禁心情也变得慵懒。
微风徐徐，好久没有享受这般舒适清净的春光了。困意缱绻，视野也慢慢变得朦胧，很快她就睡了过去。
而在这时的太后寝宫内，梁帝商少章正陪着太后喝茶。
太后：“章儿，封后典仪的安排礼部送来了，哀家看过后觉得没什么问题，你再看看有什么要改的吧。”
商少章瞥了一眼太后手中的典册，平静地说：“这些事母后来定就好。”
“唉……依哀家说，那江云姚何德何能配得上你的后位。罢了罢了，你既然盼星星盼月亮把她盼回来了，哀家也不好说什么。后位就后位吧，哀家只盼着你能早日让哀家抱上孙子。”
“是，儿臣知道了。”
商少章低头看着杯中琥珀色的清茶，眼神难得变得柔和。
就在这时，四位教养宫女匆匆进入殿中，慌张地跪倒一地，各个面如纸色。
“怎么回事？”太后厉声责问，“在陛下和哀家面前，你们这是什么样子，身为教养宫女竟失了礼仪！哀家让你们去教江司籍宫中礼仪，你们不陪着她，都跑回来做什么？”
领头的宫女已经顾不得太后的训斥，“砰”的一声磕头在地上，颤抖地回禀道：“太后娘娘赎罪，江司籍她……她……！”
商少章在听到江云姚的一瞬间，脸色变得凝重，刀子般的目光落在那宫女身上。
太后瞅了一眼身旁的儿子，冷嘲道：“章儿你看看你，本宫还以为江云姚这些年性子能变得稳重点了，看吧，一入宫就招祸。说吧，是不是江司籍闯了什么大祸了？”
宫女使劲摇了摇头，颤抖地说：“回禀太后娘娘，江司籍她……她突然不见了！”
“什么？！”太后瞬间大惊，“怎么会不见了？！”
宫女吓得浑身哆嗦，颤抖地回复：“江司籍原本在整理经库，我们四个也全都陪着，可就一眨眼的功夫，江司籍就不见了。奴婢们找了整个经库院都没有找到，这才赶紧回来禀报太后娘娘。”
“啪”的一声脆响，商少章手中的茶杯已经重重摔在了地上。还没等太后宫中人们反应过来，他已经冲出殿外，飞奔向了经库院。
“章儿……章……”太后在后面追了几步，却根本追不上，连忙招手喊人，“你们还等什么！快召集所有人，无论如何要把江云姚给我找出来！绝对绝对不能让她再丢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