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姐姐
月照柳梢头，江云姚偷听着他们二人的对话，困意渐渐袭来。她微微闭上眼睛，任由夏夜清风吹拂。
待商陆离去，商少章仍没有入睡的意思，他回到书桌前继续研墨写信，却仍旧是写一张揉一张。
而他不知道的是，屋外柳树上的人，静静待了一夜，黎明前才离开。
…
江云姚在砀山院睡了整整一个白天，黄昏时分才醒过来。
傍晚时分，闷热异常。
蝉鸣声缭绕着整个砀山院，知了知了个不停。
江云姚只穿着轻薄的睡裙，拿起小扇子，慵懒地扇着，她抬头看看天空。
一会儿要下雨吧？
正当她想着，一名侍女匆匆进入砀山院，将一封信送到她面前，她接过瞬间，闻到了信封上沁人心脾的香气。
江云姚随手将信装入秀匣，没有打开的意思。
“那可是太子的信，你连看都不看吗？”
江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江云姚笑笑：“卉姐怎么来了？”
“父亲让我来跟你说，太子这边还是由你负责。”江卉开门见山道。
江云姚走到门前，拉着江卉坐到屋内，挥手让侍女们都退下，并给江卉倒了茶。
江云姚很喜欢江卉。当初敬诚侯将她带回来，江卉是第一个接受她的。
温柔、端庄、智慧……
江云姚从不羡慕其她女子，但对江卉，她是打心眼里觉得她配享中文里对大家闺秀一切美好的赞誉。
“太子妃之位在卉姐这里如同探囊取物，接近太子这事儿还是卉姐去干吧。”江云姚有些撒娇道。
江卉伸出食指弹了一下江云姚的脑门：“太子德行敦厚，性格温润谦逊，长得更是神仪明秀，玉质金相，难道还没入云姚你的眼？”
江云姚挽起江卉的胳膊靠在她肩上，反问道：“卉姐，你真的不想当太子妃吗？”
江卉轻笑摇头：“父亲什么想法你还不清楚？如果我成了太子妃，那就是敬诚侯府和太子府的联合，对皇位的威胁过大。父亲本就被陛下忌惮，可不能明面表露支持太子。”
“话虽如此，但将来太子登基，皇后之位就是卉姐的。”江云姚笃定地说。
“皇后之位确实很吸引人，但说到底还是为人妻子，没什么意思。”
江云姚眼珠子转了转，附在江卉耳边：“那……卉姐，你想登基吗？如果你想，我们就把商氏皇族全嘎了，让卉姐做皇帝。”
江卉掩口呵呵地笑，勾起手指敲了江云姚的头：“平时说你疯，你还真疯了。父亲要知道你跟我说这话，得吓得赶紧把我嫁了人，你可别害我哈。”
“也不是不可能嘛，”江云姚揉着脑门，笑盈盈地说，“比起拥立太子，我更愿意拥立卉姐。相比于那个傻乎乎的太子，卉姐更适合那个位子。”
“你就会说好听的逗我开心。是不是你在大哥面前也这么说啊？”江卉问。
“兄长？”江云姚呵呵一笑，“卉姐你对兄长有什么亲属滤镜吗？他哪里是当帝王的料儿？”
江卉：“大哥那么喜欢你，你这么说他可得伤心死。”
江云姚不以为然：“从我进入侯府，兄长就天天嫌弃我，我可看不出他哪里喜欢我了。当初我刚来的时候，侯爷只是提了一句让我给他做妾，吓得他说了八百个“不”字，我可记得清清楚楚。”
“哈哈哈，估计他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拒绝父亲的这个提议了。听说母亲近日和父亲提了大哥的婚事该定了。”江卉说。
江云姚微笑着给江卉添了茶：“不知哪家小姐能嫁入咱们侯府。”
江卉轻叹：“谁嫁来都一样，相处的好不过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相处的不好便又是多了个可怜的女人……”
砀山院内起了风，天空中云层积聚，不一会儿就有雨滴滴落。
江云姚起身轻快地迈过门槛走到廊下，伸手接雨，雨水顺着她的手腕留下，在她洁白如玉的小臂上留存一股沁凉。
江卉也起身走到江云姚身边与她并肩而立，雍容华贵的身姿带着侯府嫡女天生的贵气，在大雨的映衬下，仿若一朵盛放的牡丹。
“云姚，太子给你的信，你还是看看吧。”
“知道了，卉姐。”
…
太子府内，严总管冷着脸，心情大为不悦。
在她眼里，一向听话懂事的太子殿下最近跟中了邪一般，常常心神不宁，寝食难安。而她非常清楚导致太子殿下如此状态的罪魁祸首，就是敬诚侯府的江云姚。
严总管一直认为，她自太子幼时就开始培养他礼乐之美，一举一动都是尊贵优雅为标准，按理说，太子殿下喜欢的女子也应该是出身高贵、端庄知礼的名门闺秀，就比如敬诚侯府的嫡女江卉。
可她万万没想到，太子竟对敬诚侯府出生不明来路不明的养女江云姚十分在意。虽然外界传言，江云姚其实是敬诚侯外室所生的私生女，但即便如此，她也只不过是个母亲身份卑微的庶女。
她原以为太子只是久居东宫少与女子来往，才会如此，于是希望夏至宴上太子能与江卉相识，或者见见其他世家女子。
哪成想，太子不仅没去夏至宴，回来后还一直冷着脸，不思茶饭，这才三日过去，人已经清瘦了一圈。
严总管越想越气，又束手无策，急得嗓子都上火了。她大口大口地喝着凉茶，按着太阳穴叹气。
就在这时，太子府院内一片骚动。
“怎么回事！”
严总馆站起身匆匆来到院中，询问来报的小厮。
“严总馆！有一名女子正要翻墙进来，自称是敬诚侯府的江云姚！”
“什么！”严总馆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带着人急忙往院墙边去。
太子府的院墙上，一名红衣少女跨坐在墙头，明丽的阳光下，像一朵生命力昂扬的木棉，笑靥如花。
江云姚看到脸色发绿的严总管带着一帮人围在墙角下，嘴角上扬如新月，高声道：“请问你们太子殿下在吗？我来找他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