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要人
丹芮院内忽地炸了锅，女官们交头接耳，有的义愤填膺有的心虚不已。
“而且这件事孔尚服明明知道却没有制止。因为赶制这件衣服，那几位女史自己的作品未能好好制作，只能潦草交工。”那位女官义正严辞地继续说道。
“什么？”严尚宫脸色瞬间变得冰寒入骨，狠狠地瞪向孔尚服，“六局规矩，任何考核务必自己完成，曹子柔的作品由她人代劳是怎么回事？！”
孔尚服此时冷汗直流，咬着牙看了一眼的曹子柔，随后躬身对严尚宫道：“严尚宫明察，我真的不知此事。”
曹子柔吓得一哆嗦，连忙跪在地上：“严尚宫冤枉啊，子柔绝对没有请她人代工，是陶四德信口雌黄！”
陶四德扑通也跪在地上：“六局明察，尚服局众人皆可作证我没有说谎。”
江云姚看着这吵吵闹闹的场面，觉得十分有趣，她走上前笑了笑道：“严尚宫，我听说六局下令进行评选不过也没几日，一个人想要短短几天就做出曹典衣手上这么华丽的服制可谓难于上青天。相反，那位陶女史那样的裙子更像是这几日才完成的作品。”
被江云姚这么一说，陶四德狠狠赞同：“没错，这次时间紧迫，一人之力怎可完成如此复杂的工序。”
江云姚看热闹不嫌事大：“所以我在想，怕是不仅仅只有曹典衣的衣裙有疑，在场所有工艺复杂到非一人之力可以完成的衣服首饰都有问题！”
江云姚的声音落地，丹芮院中哗然之声更甚。
严尚宫冷面道：“现在就查！凡是由她人代工完成的，一律取消评选资格，等候发落！”
江云姚找了个椅子坐下，吃着手边小几上的糕点水果，看着丹芮院乱哄哄地开始彻查行动。
一个时辰后，七八位女官的作品被取消资格后，齐刷刷地跪了一排，包括曹子柔。
江云姚拍了拍手站起身，问道：“严尚宫，时候也不早了，咱们该继续评选了。”
严尚宫点点头：“江司籍是否选出了心中三甲。”
江云姚云淡风轻地笑笑：“尚服局女官们的手艺卓绝，每件作品都匠心独运精巧别致，可谓都是精品。不过要说我最心仪的，当属娄掌饰做的那套，梨花清醒自持，梨子娇俏清甜，让人回想起豆蔻时光。而且看材料应是瓷土烧制，对吗？”
娄娄被忽然点名表扬，惊讶地说话都有些哆嗦：“是……是，回、回江司籍，这梨子是瓷土烧制的，梨花用的是贝壳……”
江云姚微做惊讶：“贝壳？怪不得我刚刚看那梨花在阳光下泛着珠光，真是别出心裁”
娄娄被江云姚这般说，圆圆的脸腾得红了起来，眼中欣喜更是难抑。
严尚宫在旁边道：“材料朴实无华，但工艺精湛，梨花如明珠飞雪，梨子黄润可餐，可见娄掌饰手作能力之精。而且这等用料正符合陛下和太后主张后宫戒奢入俭的要求。实属佳品。”
严尚宫都这么说了，其余五宫连连符合夸赞。
江云姚看着地上一脸不甘又无可奈何的曹子柔，又说道：“严尚宫，这位曹典衣的作品虽然我不喜欢，但用料这么精贵繁复若是无人穿戴也是可惜了，毕竟虽然我不喜欢，但保不齐陛下未来的新娘娘们中总有喜欢这种极尽奢侈的，不如就给陛下留着，到时候他愿意拿这个讨好哪家新娘娘就拿去呗。”
严尚宫听江云姚话中有气，轻笑道：“既然江司籍不喜欢，它就没了价值，一会儿我就叫人把那件衣裙拆了。”
“嗯……既然严尚宫这么说，那不如就把拆下来的珠玉和羽毛都给娄掌饰吧，我看她更会变废为宝。”江云姚说。
娄娄一听曹子柔那些平日被曹子柔等人霸占的库存顶级材料竟可以都给她，顿时笑的合不拢嘴，当笑得快合不拢嘴。
没等她高兴完，江云姚再次开口：“对了严尚宫，经库院平日的活儿太多了，那么大的院子就我一人真的是要累死了，想请您给我调几个帮手。”
江云姚话音刚落，众女官都愣了。
要知道那经库院那地方是六局最清闲自在的地方，不用天天埋头干活，最多是拿鸡毛掸子掸掸灰，没人过问更没人看管，即没有任务也不用考核……别说是会把人累着，估计想找点事儿干都难。
最重要的是，在经库院当职可是一分俸禄不少拿。
若是在宫里没有背景靠山，也没有多么过人的本事不求一步步往上爬的宫女，能去经库院当职就和中了头奖一样。
不过经库院原来都是尚仪局随便派个人兼管，多年才第一次有一名专职的司籍。
而这江司籍也真是厉害，居然当众向严尚宫要人！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严尚宫回话，很多人都猜测严尚宫会以各局人手不足回绝。
严尚宫笑笑道：“六局女官皆在此，江司籍可随意选人。”
丹芮院内所有女官都惊呆了，别说区区一个司籍，就连六局也不能想要谁就要谁。
“谢谢严尚宫。”江云姚开心地弯了眉眼，“那我要三个行吗？”
严尚宫点点头：“随司籍心意。”
“好，那我就要尚服局的娄娄、陶四德，还有那个被打得好惨的伯静仪。”
陶四德一听，下巴都要惊的掉到地上，激动的小腿都在抖。
娄娄更是以为自己听错，当看到身旁女官齐刷刷投来羡慕的目光时，这才相信自己没有听错。
严尚宫笑笑：“娄掌饰和陶女史没有问题，但是江司籍确实选定了那位伯静仪吗？她可是出名的不好管。”
江云姚摇摇头：“没事，挺好的性子。”
严尚宫无奈笑笑，宣布道：“尚服局娄娄、陶四德、伯静仪，即日起转入经库院。另外，本次评选魁首即娄娄的瓷釉彩贝白梨鲜果头面十三件套获得本次尚服局评选魁首。”
娄娄瞪大了眼睛，完全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等好事之前从没落在她的头上过。
而不远处的陶四德也是大喜过望，抬着下巴得意地看向曹子柔，心中大喜。同时她也大致猜到，虽不知这位江司籍什么来历，但是就凭她能在六局面前也能威压一头，就知道她不简单。
就算她不是即将册封的新娘娘，也肯定是新娘娘的人，得罪不得。
当然，丹芮院内揣摩江司籍身份的不止陶四德，几乎所有人都暗暗在想她到底是什么人。
就在这时，来喜带着几名内侍来到院中，急急到了江云姚面前：
“江司籍大人，陛下中午宴饮多喝了几杯，龙体极为不适，奴才请您快去瞧瞧。”
江云姚一听，歪着脑袋看向来喜：“陛下喝多了不找太医找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