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新家
楼绒绒拿出那张伪造的地契给他看：
“当然不是真的，是来的路上杜鹃伪造的，幸好秀云楼的女侍经过这边，恰好看到你们被勒索，赶紧告诉了我，不然今天还不知道要怎么收场。”
她这样一说，孩子们多少都有些后怕。
楼竹炜满脸失落地站在被毁掉的竹棚街中央，沮丧道：
“他们把我们的家都毁了，我们好不容易搭起来的，还有毛毡、桌子……”
其实今日他们都有些莽撞，若是换做认识楼绒绒之前，若是有人上门勒索，他们多半会忍气吞声，交一些钱，然后再忍饥挨饿，从头再来，这样也不必让人把家毁了。
但楼绒绒的到来给了他们能够不继续流浪的希望，大家可以穿着干净整洁的衣裳去给客人引路，竹蕊能穿着漂亮衣裳去走秀，他们每天赚的钱都要比前一天多一点。
他们前所未有地接近那个美好的未来，这时候突然有人冒出来想抢走他们实现梦想的基金？
楼竹卫的眼里闪过前所未有的戾气，但马上就消失无踪。
他拍了拍楼竹炜的肩安慰他：
“没关系，好歹我们人还在，银钱也没被抢走，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大家表面上应和着，但神情都多少都有些萎靡。
楼绒绒沉默片刻，忽然开口道：
“有一个地方，我想带你们去看看。”
她原本是想着把一切都安排好之后，再带他们去的，但此刻孩子们的落寞让她改变了决定。
她吩咐杜鹃去租了好几辆马车，把竹棚街的大家都装下，然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楼绒绒新买的宅子而去。
刚到宅子的时候，孩子们还很新奇，叽叽喳喳地交流着，以为楼绒绒是邀请他们参观自己的宅子。
但当楼绒绒目标明确地带着他们来到北大院，指着那些温暖明亮的屋子，一间间对他们说：
“这是竹卫和竹溪的，这是竹蕊和竹箬的，这是竹炜和竹吉的……”之后。
这些活泼的孩子们像被施了禁言咒一般，静悄悄一点声响都不发，只跟在楼绒绒身后，睁大了通红的眼，看着那些从来不会漏风漏雨、有真正的饭桌和床榻的房间，女孩子的房间甚至有梳妆台。
楼绒绒刻意放慢了脚步，让孩子们有时间能走进去看一看房间，摸一摸床头舒适干燥的被褥，还有真正的饭桌，女孩子们的房间里甚至有梳妆台，包括楼竹蕊在内的几个女孩子看着梳妆台上的铜镜，眼里都在放光。
等大家看够了房间，楼绒绒又领他们去书堂，书堂就在园中假山临水边，微风徐徐，很有意境。
楼绒绒指着书堂里十几个书案，对他们道：
“这里是给你们准备的书堂，书案都给你们备好了，刚开始启蒙时学的读本，还有笔墨纸砚之类，也已经叫人去准备了，回头会放到你们各自的房间，教你们读书的夫子我已经请好了，是一位十分博学的有识之士。”
闻言，一直跟在楼绒绒身边的刘子季忍不住咳嗽了一声，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尴尬。
楼绒绒面色不变，继续道：
“等过两日，你们准备妥当了，就带你们准备拜师礼，正式开始读书学习，读书是十日一休沐，每日卯时起，戌时睡，上午读书，下午由你们自己安排，三餐都有仆役送到你们所在的院落。”
“如若你们还有想学习的一技之长，都可以说出来，我回头必差人请了精于此道的师傅来教。”
这时，楼竹炜终于忍不住了，问道：
“绒绒，你……说的是真的吗，我们真的能住在那样好的房子里，还有夫子教我们读书？这简直……简直……”
有个孩子接过了话头：
“简直像是那些富贵人家的孩子才有机会能过的生活。”
楼竹炜连忙点头，表示自己的赞同。
楼绒绒笑道：
“不止如此，还有呢。”
她领孩子们来到后院那片空地，这时练武场已经搭起一半了，楼绒绒指着上头的木桩和边栏处插着的刀枪棍棒各种兵器，对孩子们道：
“如果有人读书之余，还有余力，还可在此习武，或者是单纯锻炼身体强身健体也是可以的。”
楼竹卫顺着她的手指，看向练武场上的刀剑，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确认该介绍的差不多都介绍完之后，楼绒绒问道：
“大家还有什么别的要求么？趁现在都可以提出来，我好叫人快些去办。”
一向活跃的楼竹炜迅速举起了手：
“我有问题！绒绒你为我们做了这么多，那我们应该为你做什么呢？”
这话一出，孩子们纷纷点头，都睁着清澈的眼睛看向楼绒绒，让人毫不怀疑，尽管他们对楼绒绒给予的一切都向往非常，但倘若楼绒绒不让他们为自己做些什么作为交换的话，他们甚至宁可再回到那个被毁掉的泥泞的竹棚街。
楼绒绒心中微微叹息，再抬起眼来，笑盈盈道：
“当然有了，但是得等到你们读书读成，或者学成了其他技艺，才能帮我做事，我们可以签订一个契约，我供你们吃住读书学艺，等到十年后，你们学成之后，再为我做事十年，若不想为我做事，也可以选择还清这些年的花销，你们觉得怎么样？”
孩子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楼竹炜再度举起了手：
“就……只要帮绒绒做十年的事就可以了吗？”
楼绒绒笑道：
“别觉得十年很短，也别低估十年后你们的身价，等到你们学成之后，有的是人争着抢着想要你们，我这是趁着你们还小，提前投资呢。”
她再三突出对大家的期望，孩子们这才终于听进去了她的话，一个个上前来，在契书上签了字画了押。
等所有人都签订了契约，楼绒绒笑眯眯地一拍手：
“好了，现在你们可以去收拾自己的房间了，晚饭过些时候就会送到房间里，从今天起，这里就是你们的新家了！”
话音一落，孩子们顿时欢呼起来，兴奋地向他们各自的房间奔去，不多时就不见了人影。
楼绒绒转头看向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刘子季，似笑非笑道：
“怎么样，你的学生们都还不错吧？”
刘子季汗颜。
当然不错，应该说远超预期才对，这些孩子们，已经比绝大多数富贵人家的孩子德行都好了，他们不仅团结一心，年长者自觉保护弱小，而且还知恩图报，不受嗟来之食……
在见到这些孩子之前，刘子季对于自己将要教的学生所有的想象，基本都定位在那些普通的富家子弟，却未曾料到楼绒绒竟给他寻了十几个小乞丐做弟子。
呵，如此说来，倒的确同他相配。